醉眼看红楼

——《红楼梦》中的酒

记得著名作家陆文夫说过：“文学岂能无酒？如果把唐诗三百首拿来，见‘酒’就删，试问还有几首可以存在的。《红楼梦》中如果不写各式各样的酒宴，那书就没法读下去。”（《做鬼亦陶然》）

的确，关于唐诗宋词中的名句十之八九与酒有关。如诗仙太白，传说他斗酒之后诗百篇，且大多与酒有关，如我们熟知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与太白齐名的杜甫还“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那“天妒英才”一生贫困潦倒“旗亭下马解秋衣，清贫宜阳一壶酒”的诗鬼李贺笔下的：“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再如杜牧那诗因酒而闻名，酒因诗而远扬的“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再如宋时，苏轼在游赤壁时“有客无酒，有酒无肴；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客曰：“今者薄暮，举网得鱼。”可酒呢？苏轼还得去和妻子商量讨要；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欧阳修，“藏书一万卷，集古一千卷，琴一张，棋一局，吾一翁”的外加一壶酒，方才能称自己为“六一居士”。那“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自称奉旨填词的柳三变“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好了，撇开以上，在这里让我这无名小子浮浅谈一下关于《红楼梦》中的酒。

大家都知道，《红楼梦》是一部以描写家庭生活的一部古典巨著。而在这里面有大大小小的宴席无数，在我们中国有“无酒不成宴”之说。当然在这《红楼梦》中各式各样的大小宴席中岂能少得了这“小宴大宴它为王”的酒！

例如在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缪曲演红楼梦》中：“因东边宁府中花园内梅花盛开，贾珍之妻尤氏乃治酒，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赏花。是曰先携了贾蓉之妻，二人来面请。贾母等于早饭后过来，就在会芳园游玩，先茶后酒，不过皆是宁荣二府女眷家宴小集，并无别样新闻趣事可记，一时宝玉倦怠，欲睡中觉，贾母命人好生哄着，歇一会再来。”

而此刻，宝玉梦中随警幻仙姑游历太虚幻境。“一一显现林黛玉，薛宝钗，贾元春，李纨，史湘云等”金陵十二钗图册判词，《红楼梦》又名《金陵十二钗》。而此刻十二位美女逐一在此粉墨登场，可以说此回是《红楼梦》的又一开场白，据考家分析我们读后四十回续书，高鹗不少情节的构思就以此为依据的。

第二十八回《蒋玉菡请赠茜香罗，薛宝钗羞笼红麝串》中在冯紫英家酒席上行的“女儿”酒令。宝玉交代这次行令的办法说：“如今要说‘悲’‘愁’‘喜’‘乐’四字，却要说出‘女儿’，还要注明这四字的缘故。

这里作者摘录其三如下：

其一（贾宝玉）

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

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

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

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

滴不尽相思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满喉，照不尽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雨打梨花深闭门

其二（冯紫英）

女儿悲，儿夫染病在垂危。

女儿愁，大风吹倒梳妆楼。

女儿喜，头胎养了双生子。

女儿乐，私向花园掏蟋蟀。

你是个可人，你是个多情，你是个刁钻古怪鬼灵精，你是个神仙也不灵。我说的话儿你全不信，只叫你背地里去细打听，才知道我疼你不疼！

鸡鸣茅店曰

其三（云儿）

女儿悲，将来终身指靠谁？

女儿愁，妈妈打骂何时休！

女儿喜，情郎不舍还家里。

女儿乐，住了萧管弄弦索。

豆蔻开花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钻了半日不得进去，爬到花儿上打秋千。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

逃之夭夭

再如第四十四：“史太君两宴大观园，金鸳鸯三宜牙牌令”标题明确告诉读者，这一回写的就是酒宴了。

在这两次宴会上，曾被林黛玉嘲笑为善于大吃大喝的“母蝗虫”在农村老太婆刘姥姥，成了大家取乐的对象。在第一次宴席上，鸳鸯教她在宴席上念了一首自嘲的诗：“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念完，鼓着腮帮子，两眼直视，一声不语。其憨态、丑态使得宴席上所有的人笑了个一塌糊涂。

在第二次宴席上，众人一定要刘姥姥一块行酒令。刘姥姥以其农家本色，念出了：

左边“大四”是个“人”。

——是个庄稼人（罢）。

中间“三四”绿配红。

——大火烧了毛毛虫。

右边“幺四”真好看。

—一个萝卜一头蒜。

凑成便是“一枝花”。

——花儿落了结个大倭瓜。

刘姥姥满口萝卜、蒜头、毛毛虫、大倭瓜……的土言土语，机智诙谐，完全显现出是一个深通世情，生活经验丰富而又勤俭的农村妇女的本色。

在《红楼梦》中写“酒”的还有第六十三回“憨湘云醉眠芍药0，果香菱情解石榴裙”中在大观园红香圃内为宝玉等四人摆寿酒行酒令　为法是：“酒面要一句古文，一句旧诗，一句冒牌名，一句曲牌名，还要一句时宪书上的话，总凑成一句话，酒底要关人事的果菜名。如林黛玉的：

落霞与孤鹜齐飞，风急江天过雁哀，

却是一只折足雁，叫得人九回肠，

——这是鸿雁来宾。

榛子非关隔院砧，何来万户捣衣声？

再有第六十四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死金丹独艳亲丧”宝玉、宝钗众人赏花，饮酒且签花名酒令，及第一百零八回“强欢笑蘅芜庆生辰，死缠绵潇湘闻鬼哭”中贾母为婚后的宝钗举办生日酒席……

“文学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而酒能令呆板的生活聚添光彩，如在《红楼梦》中的那些各式各样的家庭宴席中，“酒”给增添了不少浪漫气氛，或使把“十二位美女打扮如昔日女皇武则天品竹叶青那样：两朵桃花脸上来……

相信，千年前贫困潦倒的曹雪芹一边在刻苦写《红楼梦》，有时也用家中的一些物品去抵当沽酒吧……

“花看半开，酒饮微熏”，品《红楼梦》也亦如此。正如作者曹雪芹借石头的口说：“只愿世人当那醉余睡醒之时，或避世消愁之际，把此一玩，不但是洗旧翻新，却也省了些寿命筋力，不更去谋虚逐妄了。”再者，亦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第一回）

个人简介　张国龙　山西朔州人　生于80年代在这“不宜写诗”的年代却选择了诗的文学白痴，曾在《山西晚报》《朔州日报》《散文诗》等发表作品系山西散文学会会员　“烟雨红尘”文学网现代诗歌版编辑　电话　15835495721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