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姥姥离开人世已经整整二十个年头。其间,我经常会隔三岔五梦到她老人家。她那慈祥和善的音容笑貌总是不断浮现在我眼前,亲切温和的话语时常在我耳边萦绕。
姥姥是个勤快人。常年四季,她每天起早贪黑,总是忙碌个不停,很少有歇息的时间。记忆中,在我上小学时,每年秋季开学,住在百里远的姥姥不管自家有多忙,都要经过一番舟车劳顿抽空来我家住一段时间,帮教书繁忙的母亲料理家务,以及缝纳我们一家五口过冬穿的棉衣、棉鞋等。
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 姥姥就穿衣起床。然后洒扫庭除,掏灰生火,早早煮好了早饭,等刚起床的我们吃。当我们一家人吃过了早餐,兄妹三人去了学堂,父母也到了学校,姥姥也不闲着,挎了个筐到田间地头拔喂猪的野菜。下午则是拿了镰和绳,邀了村人又去割羊草。缝补衣服的活大都是在晚上昏暗的煤油灯下完成的。
姥姥每次离开我们家,都会为我们缝制好棉衣,备足三十只羊过冬所需的一大垛草,捡拾的麦穗晒打后至少有百十多斤。在那个艰苦的年代,姥姥通过自己的辛勤劳作,缓减了我们家生活上的一些困难。她的付出是弥足珍贵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老人家的恩情。
姥姥还十分善良。虽然她没念过一天书,但知大体,识大礼,遇事总是忍让为先,一生中从没和人红过脸,吵过架,从来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有时我们兄妹淘气,做错了事,姥姥最多只是“骂”我们一句“灰猴”(不听话的意思)算作训斥。姥姥仁慈宽厚,极富有同情心,遇到有困难的人总会伸出援助之手。
据母亲说,姥姥一家八口的生活本来就十分拮据,经常吃野菜拌冻山药晒干后磨成面做的黑窝头充饥,有时就连这难以下咽的黑窝头都填不饱肚子。但姥姥宁可苦了自己和家人,也要发善心救助他人。姥爷有两个远房亲戚的孩子,一个失去了双亲,一个家里穷得养活不起。姥爷不忍心看着他们受罪,于是把两个孩子接到自己家里拉扯抚养。姥姥对姥爷的作法不但毫无怨言,还像对待自己的子女一样关爱他们,直到他们长大成人,给他们娶妻成家另立门户为止。
文化大革命期间,有个安徽人领着一个十多岁的女孩乞讨到姥姥住的村子。时值冬天,姥姥看到孩子穿着单薄,冻得瑟瑟发抖,蜷缩在队里的草棚里发着高烧。姥姥怜悯之心顿生,二话没说,便把他们父女接到家里,请来医生给孩子喂药打针。这对父女在姥姥家住了整整一个冬天,第二年春暖花开时才千感恩万道谢恋恋不舍地离开。父女俩临走时,姥姥还给他们拿了回程的路费,还有平时舍不得吃节省下来的数十斤白面。类似这样的善事姥姥做过许多,但她在世时从不作为谈资向别人提及。
姥姥的一生虽然默默无闻,但她勤劳善良的一面却是常人无法能够做到的。她不仅是我的亲人,更是我心中一盏永远不灭的明灯。在人生道路上,姥姥教会了我勤奋努力、自力更生,同时也使我懂得怎样去献爱心帮助他人。我深信,如果一盏盏这样的灯被点亮,汇聚在一起,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片灿烂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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