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缺一朵花

蝴蝶永远缺一朵花

无论是在春日暖阳下的露珠里

还是在冬夜冰冷干燥的墙角

蝴蝶永远缺一朵花.

也许风已失去了语言

无论它在抚摸还是肆虐

曾经的河岸边的垂丝，

忽然不再有任何颜色.

也许水已不再有悲喜

那无论是清的、浊的、红的、黑的

或是隐匿到了夜空中去的水

已不再有欢笑，或痛哭

鸟雀飞过来，

啄理腿上凌乱的羽

然后飞走

它不过是石头

石头不过是水.

也许花已没有了娇艳

没有那本来该有的、水晶般的

只像木刻的一样，像影子一样，像泥巴一样

像一幅蹩脚的小孩胡乱的的涂鸦一样

盛开着

如果还能说它在盛开的话.

蝴蝶累了

北方的漫天的沙，

像热锅里翻滚的浓浆

森林很黑暗、很燥热、很拥挤、很喧闹、很…

蝴蝶累了

月光温柔的触碰

再也挑逗不起蝴蝶丝毫快乐

悲伤无力地躺着

和欢愉并排躺着

蝴蝶不知道，自己是否累了？

妈妈

妈妈

迷路的孩子在哭

破碎的眼泪滑落而下

然后连成线

砸在蝴蝶身上

蝴蝶看着

蝴蝶看着

蝴蝶慢慢飞远

孩子的声音渐行渐远

蝴蝶不曾被泪洗礼过

现在不是冷的时节

但即使滴水成冰

蝴蝶也不曾在心底轻声呼喊---

妈妈。

是像渴望水的鱼张合着嘴

还是像一片草海需要一朵花

妈妈

妈---妈？

太阳很快会升起

蝴蝶会很快忙碌

在每一朵花间穿梭

蝴蝶一定犯了罪

一定是的

所以它被锁在花间

明天的花和今天的已经不同

它们饱满，妩媚着

像瞬间吸满了血

血是奔腾的

蝴蝶是冰冷的

蝴蝶缺一朵花

听说杉可以活很久

听说鱼很快失忆

听说熊会去冬眠

听说候鸟飞很远

听说火山是红色的

听说雪原上狼很多

蝴蝶记得

蝴蝶不记得。

听说龙是会飞的

听说天帝女儿…

蝴蝶不记得！

不记得石头怎样变成了铁链

不记得桑山怎样塌缩

不记得上一刻

不记得下一刻

蝴蝶说过蝴蝶不记得

很多似曾相识

最后终于消逝

不是这个颜色

不是那个颜色

不是蝴蝶所看到的任何颜色

也不是任何样子

翅膀温暖过彼此

仅此而已

所有的声音是没有声音

哑、聋、或者盲

可以对森林，对沼泽，对海浪视而不见

从这个时间，到那个空间

重门背后或海底深处

蝴蝶飞舞

像不像花？

像不像蜜？

像不像酒？

蝴蝶没有表情

蝴蝶心不动

蝴蝶缺一朵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