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解
从未期许过这样的生活,却无可奈何地进入到无以复加的境遇。每天清晨睁开眼,周遭的一切静的可怕。简单甚至归于倾颓的教师宿舍:一张木板床,一扇打不开的窗,一张斑驳陈旧的写字台,一把刻满钉头的小椅子,一台电脑。屋顶的木板经不起风雨的拥吻,时而叹气,时而落泪,潮湿的墙面上不知被谁狠狠地划了一道,伤口呈抛物线状,竟无知地在咧嘴笑。我讨厌这种莫名的笑意,讨厌这些身在颓废中却不自知的家伙,却还要把他们的谦卑塞到我的内存记忆卡中。
于是,从我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期盼来一场大地震,把墙上的那个咧开的嘴彻底撕开,然后顷刻间房屋化为平地。就算没有容身之所,也决不回到那个什么都只有“一个”的房间,去面对咧嘴的墙,承受它莫名带来的灾难。
但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摸样,地震没有来,宿舍没有坍塌,那个漏雨的屋顶、那扇打不开的窗、那张斑驳的写字台、那把铁钉装扮的椅子、那堵咧嘴的墙,统统没有变化。我不禁深深思索:为什么我会选择这样的境遇?为什么我会一个人在这个宿舍过清明假期?
二、寻解
脸庞的凤肆虐依旧,穿过安谧的山林,绕过汩汩清泉,毫无悬念地钻入我的生活,惊动了老牛颈脖上的铃铛,吓飞了打情骂俏的鸟儿,打破了竹林深处的静谧。
戴草帽的农民伯伯扛着锄头,沿着风的方向,步入竹林,寻找专属于春天的丰收。竹林对面,几股清泉静静地流淌,合着轻快的节拍汇入桥下的小溪,拂去少妇的疲倦。溪边玩耍的孩童学着大人模样,找来塑料袋当衣服,一遍一遍地抹着肥皂,用刷子搓洗,脸上露出满意知足的笑容。石狮桥头的初中生,看到桥下孩童愚蠢的举动,竟声嘶力竭地嘲笑起来,笑声冲出大山的包围,留下的纯真无邪却也回荡许久。
逗完了比自己小的孩子,他们迈着欢快的步子向我的宿舍走来,期盼从我这个大孩子身上找到乐子,来打发他们“慢节奏”的生活。可这一次,我只带他们去了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油菜地。不为什么,只因天气晴朗,只因心情不错,想用手机拍下这种感觉而已。油菜花在阳光下骄傲地舞蹈,把附近的房屋染成了金黄色,连我们的面容也免不了被它涂鸦。此时孩子们的注意力早已不在油菜花,而是在我口袋里的手机,他们只希望我拍下的整个屏幕都是他们自己,而不是金黄一片。于是,本想在太阳的印衬下,美美地为自己和油菜花记下合影的瞬间,却被他们打扰。但是躺在油菜地的那一瞬,满眼金黄,满满的幸福感莫名地涌出眼眶,瞥见山腰的宿舍,竟也莫名并知足地笑着流泪了。
三、豁然开朗
当“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情境悄然离去时,淅淅沥沥却依然伴随,如此缠绵的春雨,总是会把一些人训练成多情的诗人,怜叹惜春,为春勾画哀伤的眼影。我不否认自己的感性,让一切原本明朗的事情,变得模糊不清。当一切成为定局时,却还在怨天尤人地悲悯。今时今日,在我的笔下没有永远的好或坏,只是在一个人安静地发呆时,它是坏的,是厄运。而在这个坏的处境中尝到丁点甜头时,它又是好的,是幸福。
所以,当同事又一次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周末,宿舍里只剩下我一人时,我反倒洒脱地哼着小曲,在静静的夜里关上房门,在虚拟的网络里找个人聊聊,简简单单地享受着我的周末。
这是一种发泄之后的洒脱吧,随遇而安的来,然后又等着随遇而安地走,去另一个陌生的环境,继续书写自己的不幸和幸运,这是何等的自然。所以我接受这样的磨砺,因为我还在年轻的路途中,追寻着自己的梦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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