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树叶的歌声　

泥土在黎明轻舒歌喉　

流水唱者歌游遍每条街道　

自由而轻松　

风唱着清新的调子跑进院子　

打量着入睡的人　

出入隋心　

雨品味它离开天庭时的喜悦　

把欢畅投入树林，花丛　

随便什么地方　

阿，我崭新的祖国的早晨　

鸟儿飞出巢　扑闪着翅膀　

站在屋宇间欢快地歌唱　

百灵倾心地散步于喜洋的园中

啊我风采照人的祖国　

太阳以镀金地微笑穿透云层　

洗涤了阴郁的唇角　

行人以高亢的歌喉震撼了昏聩的街道　

并以炫目的舞步　

踩痛了涵盖悲辛记忆的地板　

女人被刈剪的长发重又长成　

并以大胆地裸露泼洒青春的气息　

并以炽烈地吻伤炙了困顿的眼睛　

并开始用彩笔画眉　

用颜料涂艳嘴唇　

用脂粉润色脸颊

走进酒店　

走进咖啡厅　

薄如蝉翼的长裙蝴蝶般飘舞　

并有了欲望地颤涌　

并重新构造一次约会　

并再一次设想一幕媾和　

不再苦涩　

沿着新奇的视线　

曾惊恐地喘息逃离了耳边　

走进美发厅做一个奇特的发型　

走进豪华商场挑选一件时尚的彩装　

走进剧场欣赏一幕现代芭蕾　

走进垃圾场扔掉一色的军装　

扔掉一套典籍　

扔掉一枚像章　

我们快乐并疼痛地推到一座雕像　

并开始了随心所欲地交谈　

并有了反驳　

有了指责　

有了轻蔑　

有了诅咒　

有了爱　

我听到了打碎荣冠的声音　

砸烂棺椁的声音　

摔碎玻璃像框的声音　

随着轻音乐的曲调　

我们曾揉皱的心滑向爵士乐的谱子　

有名无名的青年弹着六弦琴　

撞破了夜晚的静谧　

爱人的羞涩被装进樊笼　

代之以疯狂地拥抱　

往昔柔弱的手只用来捂住伤口　

而今却无畏地推倒了坚实的围墙　

走向干洗店　

收回熨平伤感的衣服　

走向旋传餐厅　

畅饮一杯涤除仇恨的美酒　

买一块　艳丽的丝巾渲染焦躁的过去　

买一顶火焰般的帽子点缀凄凉回忆　

高墙内尘封已久的意志　

萌发了青翠的嫩芽　

深埋的幻想破土而出　

开始了飞翔　

衣料的图案再也找不到它的局限　

情感像夏日之风暴涨　

使　昏聩病残者炫目　

机器地喧嚣淹没了无力地呻吟　

汽笛地长鸣惊醒了昏睡的村庄　

农人依偎在火堆旁　

开始筹划来日的田畴　

并有了前所未闻地耕耘　

并有了意想不到地收获　

并有了惊心动魄地挖掘　

他们要挖出强盗的宝藏　

要掘开凶残的恶灵的墓室　

修整成一片丰硕的良田　

一座温馨的庄园

噢，我的祖国啊　

你的男子正开始修建葱翠的草场　

你的女人正开始洒下香露　

你的孩子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课堂上　

你的老人开始安享晚年的幸福时光　

你看到了吗　

你在面对真正的太阳　

不是那个扭曲的轨迹　

不是那个皱褶的征程　

我亲爱的祖国啊　

你将拚弃锁链和牢房　

1994.4.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