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逛街,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北京公安大学门口。
我看到有一对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相依相偎彼此搀扶走在桥头上。
我的心情不自禁霍地一颤抖,好似有种万箭穿针的感觉,眼泪瞬间簌簌而下,顿时朦胧我的视线。
再次凝目注视着渐行渐远两位老人的背影。神情稍微镇定的我好似真的又看到了故去已久我大姨和大姨夫的影子。
我的思绪瞬间如眼下四月纷纷扬扬在空中翩翩飞舞的杨絮,纷纷扬扬飘洒一地。
公安大学门口的这条绿盈盈、清澈见底的护城河还有这条木质的小桥,曾经留下过我和大姨、大姨夫无数次欢歌笑语美好的回忆,留下过我们无数次、数都数不清的温馨相依散步的脚印。
我的大姨和大姨夫在解放前,曾经都是南征北战,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
解放后都在北京身居要职。因为战争年代常常经历枪林弹雨的随时袭击,为了革命工作,大姨和大姨夫一辈子只生了一个女儿。
因为大姨在战场上经历了太多真枪实弹、飞机、大炮的轰炸和血腥风雨的恐吓场面,为此,身心都落下了很重的病根。解放后在北京财政局工作了没有多少年,因为病情的严重复发就早早离休在家休养。
当时,因为大表姐结婚不在身边,大姨夫还在工作,大姨常常一个人在家很孤独寂寞,她又不情愿聘用保姆,而且大姨和大姨夫都特别非常喜欢孩子,而大表姐为了工作刚结婚的她又不想生孩子。于是,大姨给我妈妈打电话商量让我来北京陪她。
妈妈为了姐妹情深、为了心疼大姨的身体,也是很体谅同情大姨和大姨夫的寂寞孤独之情,于是,就把小小的我送到了大姨的身边。
大姨和大姨夫看到我的到来,真的是万分喜悦,如获至宝,喜爱有加。
如今,多年过去,我依然还清晰地记的那年的春天,妈妈带我来北京,刚下火车来到大姨家,大姨和大姨夫就迫不及待地派司机开车,带我和妈妈去王府井大商场为我购买选挑我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和鞋子,把我从头到脚都打扮的漂漂亮亮,如同可爱的花仙子,还带我去王府井书店为我购买了好多、好多的小儿书,然后又带我去王府井大饭店吃的最好的午饭。
小时候的我爱说、爱笑、爱唱歌,很招人喜爱。大姨夫是一个和蔼、善良、可爱、可亲、脾气很温和的老人,他特别喜爱我,为此给我起了一个很可爱的小绰号,他总是喜欢叫我:“小百灵鸟。”
我的到来,我的歌声和笑声让大姨家充满了春天般明媚喜悦欢喜,生机勃勃的浓郁气氛。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姨夫每一天去机关上班,家里就留下大姨和我。
每一天大多的时光里,都是聆听大姨绘声绘色给我讲述她和大姨夫还有他们曾经的战友,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战争故事,每一次讲到在激烈战争中英勇牺牲的好战友,大姨总是禁不住地热泪盈眶,泣不成声,哽咽不止。
然后,大姨总是对我说:“好女儿,快快长大,等你长大了,好好上学,好好读书,我多么希望等将来有一天,你会把我给你讲过的这些故事、和这些在战斗中英勇牺牲、我最亲爱的战友和好姐妹写一篇好文章,好好纪念他(她)们啊……”当时,年幼无知的我,看到大姨哗哗流泪伤心难过的表情,也总是会陪着哭泣,然后,就使劲点头答应大姨说给我的话,我总是很懂事地回答她:“大姨,我一定听您的话,长大了好好学习,为你好好写故事,您不要再哭了……”每次,大姨就会把我紧紧地搂抱在她那温暖的怀抱里,久久地抱着我,我能聆听到她那颗因激动哭泣而加快热血澎湃的心跳声!
当然,还有大多数的日子里,大姨和大姨夫总是一人一边牵着我的小手,去散步、逛公园,经常去公安大学礼堂观看电影。
公安大学大门口马路的对面,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护城河。
河岸的春天和盛夏时节,浓密的翠柳,绵长柔美的枝条总是倒映在绿莹莹清澈水面上,飘逸唯美而灵动。河边总有那么几个喜欢钓鱼的退休老伯在绚丽的夕阳西下之时悠闲垂钓。水面上总是荡漾着一层金黄色灿烂的晚霞,很是美丽好看。
特别是盛夏的晚上,这条护城河的沿途都是前来乘凉的人们,大家在这里相聚谈天说地,很是热闹。
盛夏的夜晚,有时,晚上的月亮很圆、很圆,月光很亮、很亮,月色很美、很美。
此时此刻,我总是依偎在大姨的身边,听着大姨和大姨夫和他们的邻居们、老战友们聊家常、聊过去、聊未来。
大姨和大姨夫总是手拿一个芭蕉扇为我轻轻地驱打着蚊蝇。
我呐,总是那么乖巧静静地聆听他们说话,静静地聆听那些走在木质小桥上脚踏小桥之时,踩出的那种“咯吱、咯吱、咯吱……”的颤音伴随着小河欢唱的流水悦耳动人的声音,总是听的很入神。
纷纷扬扬的杨絮和柳絮,漫天的飞舞,飘飘洒洒。
如今啊,岁月远走,早已物是人非,我久久地伫立在小桥尽头,静静地再次遥望我大姨住过的楼房,楼房依然还在,而今,却也早已是旧楼无迹,取而代之的是豪华筑建的现代时尚高楼。屋里的主人也早就换成陌生之人。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大姨、大姨夫,大表姐,你们在天堂如今可好?你们的命运如此多灾多难,好容易过上了太平美好的好日子,可是,你们却因为无情残酷的病魔,一一夺走了你们宝贵的生命,你们全家如今在天堂都团聚了,是否还在想念着我?今日,我又来到了这里看你们,你们是否看到了我?是否听到了我对你们无限的思念倾诉之情啊……也许,天堂真的没有战争、灾难、病痛折磨,只有幸福、安宁、和平、美好吧!我真心希望天堂比人间幸福美好……真心祝福你们全家永远幸福团聚,多年之后,我们一定会在天堂再幸福相聚的……”
清灵灵的小河水涌起一层层碧波涟漪,好似也在与我而呜咽哭泣。
柔柔的碧绿的翠柳随风在翩翩妩媚袅娜飘逸,好似为我拭擦伤心晶莹的泪滴。
我抬起头,遥望蓝蓝的天空,再次在心底轻轻地对春风寄语:“春风啊,在这美丽的季节,请你为我捎去一份最浓郁的深情祝福,送给在天堂一偶我最亲亲的大姨全家,我衷心祝福他们全家永远幸福团聚、相惜相伴、幸福安康!”
2012年4月18日22点10分写于北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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