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这几天来,肖胡子总感到有些不安,细细想来,又找不出个原因。那种扯心扯肺的隐隐的疼痛一直在心里搁着,像棉团里裹着的针尖刺得他日夜不宁。
郑老夫子早已搬到了他家,日子过得很悠闲。但是这几天,他也从肖胡子终日锁着的眉头里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
这天晚上,老夫子没有按惯例早早地上床睡觉,而是踱到了肖胡子的书房。
门关着,从板壁缝里透出一丝灯光。他轻轻地推开门,见肖胡子正躺在一把太师椅上,微闭双眼,一脸的愁苦。
老夫子没叫醒肖胡子,就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欣慰地看着这个女婿的睡态。他很清楚自己能有今天这种闲逸的日子,全靠了当年没看错人,把巧珍嫁进了肖家。因此他时常为自己眼光的精到而自豪。而巧灵这孩子,却硬要跟上个穷得叮当响的贺老幺,那是个怎么看都不顺眼的货色,巧灵跟上他只有受苦。老夫子叹了口气,回想,好在巧灵正在省城的学堂里上学,那应该是个官太太的命,即使回来,也一定再看不上土得掉渣的贺老幺。那家伙出去混了几年,混出个啥名堂?听说只不过学了手木匠手艺,那手艺弄得好还能养家糊口,弄得不好也就是自个混口饭吃,连家都不一定顾得上,有什么稀罕?
郑老夫子的心里涌上一股轻蔑,嘴里不由嗤地发出一声冷笑。
肖胡子发出一声轻咳。老夫子掉过头去,见肖胡子已经醒了,正向自己投来一束疑惑的目光。
“你睡好了?这冷的天,要小心着凉。”老夫子躬起身,语声柔柔地说。
在肖胡子面前,老夫子尽量不使自己显得过于谦恭,毕竟他是自己的女婿。好在肖胡子对自己的这个酸文假醋的岳丈倒也蛮尊重,常请他帮忙拿拿主意。
“我看你这几天有些闷闷不乐,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老夫子关切地说,“我叫巧珍给你熬点鸡汤喝喝。”
“不要,我没什么病。”肖胡子好象瞌睡还没睡醒,心里很烦,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时重了一些。
老夫子看他脸色不好,张张口没再说出什么来。
屋里静了一刻,彼此都能听到对方喘气的声音。老夫子耷拉下眼皮,睡意渐渐想他袭来。他本想立起身走,又怕女婿认为他生气了,就只好继续陪着他坐在那儿。
“您说,贺老幺怎么还那么得意?”肖胡子冷不丁地发出一声问。
不待老夫子回答,肖胡子又自言自语:“也没混出个名堂,学了个讨饭的手艺,把巧灵也落在了半路上,这多丢脸。可这小子还蹦达得蛮欢,我要他回队都不来。”
“这你就多心了。他一辈子也混不成个人,他能一辈子也不回来?穷鬼命贱,容易满足,这你是不会懂的。再说,他和黄队长早就结下了仇,你又要他回来,黄队长会放过他?他有那胆量敢回来?”
肖胡子没做声,他也相信老夫子说得有些道理,可他总感到没那么简单。
“外面共匪闹得厉害,我是怕……”
“他有那个用?共匪能闹起这样大的事,那也不是些马虎角色,要他有什么用?云鹤你尽管放宽心,就是他真是共匪,在咱这块地盘上,他能蹦达起多高?”老夫子谄媚地说。
“假如他真通了匪,我得毙了他。”肖胡子发狠地说。
“那还不象掐死个虱子。”
肖胡子摇摇头,他的忧虑更重了。
夜色已很浓重了,肖胡子推开窗,呼吸几口山野的清新空气。屋里的炭火燃得很旺,他感到很憋闷。
舒出几口长气,他感到脑子清醒了一些,可还是理不出个头绪来,好象一只狗看见一大堆骨头,却无从下口。
外面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有人在向肖胡子的书房跑来。
肖胡子很警觉地掏出手枪握在手里。老夫子见这阵势,心里也有些慌乱,欲起身躲藏。
房门被砰地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满头大汗的黄瞎子。
“反了,反了,穷鬼在造反了。”黄瞎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别嚷,慢慢说。”肖胡子递给黄瞎子一杯水,让他镇静一下。他预感的一天终于来了,他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反激发出一丝快感,该收拾这帮穷鬼了。
“今晚上,我出去遛狗,遇见覃安娃急慌慌地往覃二屋赶,就起了疑心,故意让狗咬他,他也没顾上和我吵,我就知道这里面有名堂,便跟着他去偷听,果然有一大帮人聚在覃二家密谋造反,说要搞发动,分您的田,分您的粮,要跟共匪走。”
“都有些什么?”人郑老夫子鼓着金鱼眼问。
“除了覃安娃,其他人我都没看真切,覃二的老爹守着门,我也不敢近去,就偷偷躲在他屋后听。那声音闹哄哄的,估计不下二十人。我听声音是贺老幺为手,还有青成、覃二,其他人就不太清楚了。”
“哼,这帮狗东西,想分老子的田,老子先要他的脑壳。”肖胡子咬牙切齿地说,“黄队长,你先不要声张出去,跟没有这个事一样,暗地里继续观察那几个人平时都和什么人在一起。一有情况,就来给我说,我自有安排。”
“那您可要当心噢。”黄瞎子说。
“这我晓得,你一定要记着,别露出口风。”肖胡子又叮嘱了一遍,“你立了个大功,我肖云鹤不会忘的,放心吧,早点睡,别想得太多。”
黄瞎子听话地出门睡觉去了。书房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要早作防范哪,别让那帮家伙真起了势,那可是些不要命的东西。”郑老夫子担心地说。
“不用慌,他们不是还要宣传发动吗,等我摸清了他们的底细,要搞就搞个斩草除根。现在,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我就不信他们能斗过我。”
肖胡子仰躺在太师椅上,微眯双眼。从那双狡猾而又像狼般凶残的眼里,射出一丝杀气。
日子又平静地流过了几天,天气还是那样寒冷,阴冷的汪家河畔了无生气。
黄瞎子这几天显得很活跃,尽在保安队的小伙子们中间窜来窜去,一改过去横眉竖目的德行。
好在青成们早给同志们提了醒,平时都是积极分子和争取对象在一起,让黄瞎子摸不着头脑。几天下来,黄瞎子一无所获,青成们却从他的反常里嗅出了一点什么。
“这几天黄瞎子好象换了个人,总像赶山狗一样在保安队里嗅来嗅去,莫不是我们走漏了风声?”青成心里停纳闷,就跑去找贺老幺。
“有可能,看来我们的行动计划要提前了。这样,你加紧作安排,最好是把保安队的枪支全搞到手,我们把肖胡子抓起来公审,黄瞎子那一伙人也要控制起来。时间就定在明天夜里。”贺老幺临时作出了决定,“现在你们要继续麻痹他们,告诉同志们一定要严守纪律,保证胜利。”
“那我去通知覃二,你随时要当心。”青成急急地走了。
贺老幺也连夜去通知他发动的一些人,一夜没回家。
第二天早上,青成们仍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肖家大屋,分头干着各自应干的活计。
青成和覃二都意识到了今天的不同,几条狮毛大狗被拴在大门外,且多了两个人持枪把守。往日挂枪的板壁上已是空的。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都多加了份小心。
中午时分,黄瞎子把覃安娃喊到了里屋,一直就没见出来。青成发现不妙,正要找覃二商量对策,就见黄瞎子和几个帮凶朝他走来了。
他想动手来硬的,见四周都是黄瞎子的人,便没声张,只好随他们走进里屋。
屋里早已绑了两个人:覃二和覃安娃。
青成知道了目前的处境,他的心反而静了下来。横竖都是一死,只是这样死有点便宜了肖胡子。
肖胡子满脸堆着假笑,客气地请青成坐,仿佛是对待一位远道而来的功臣。
青成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面色木然的坐下。
“青成,平日里我待你不错吧,给你们吃给你们穿,可我听人说,你们还要造我的反,我真是冤枉啊。”
肖胡子开了口,满嘴喷出酒气。
“我今天也不想为难你们,只要你们说出是哪些兄弟跟着你们瞎起哄,我就放了你们。这两个兄弟嘴还蛮紧,生死不说一个字,那就莫怪我姓肖的不顾兄弟情分。”肖胡子用手指了指覃二兄弟,他的一双牛眼里射出咄咄逼人的光。
“哈哈,你能怎样?你敢怎样?你不怕兄弟们都识破你的假善人嘴脸?”青成一脸坦然。
“你莫跟我充狠。”肖胡子腾地一下立了起来,他被青成奚落的语气激怒了。片刻之后,他又坐下来,哭丧着脸说,“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好象突然间都跟我有了深仇大恨,其实,我也不是要把兄弟们怎么样,大家乡里乡亲过了几十年,如果被外人利用伤了我们的和气,那怎么值得呢?”
“那你就放了我们。”青成说。
“这事我得问清楚再说,不管你们怎么样,我问心无愧就行了。”肖胡子长叹一声,背手出了门。
黄瞎子们立刻拥上来,把青成也结结实实地绑上。
这天下午,保安队的都没允许回家,被关在了肖家大院里。
那十几个同志都意识到发生了不测,但都只有在心里着急,一时想不出办法来。不明底细的人都叽里咕噜地埋怨,不晓得又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同志乘机挑动起大家对肖胡子的不满。
肖家大院里沸腾得像一锅粥。
就在大家还蒙在鼓里的时候,肖胡子已叫黄瞎子带了一班人去抓贺老幺。
从昨晚安排了以后,贺老幺出去转了半夜,就在一个曾做过木工的家里歇下,今天大早又串联了几户,通知晚上的行动。
他感到很兴奋,按捺不住的激动一直在他周身涌动。
他也感到很紧张,毕竟是自己在指挥着这样一场战斗,任何一个小的失误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损失。这一点他有很深的体会,在血与火的战场上,作为一个指挥员,必须周密地安排部署好每一个细节,才能给敌人造成重创。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着早已烂熟于胸的每一个环节,当他确信自己的计划没有什么漏洞时,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心头涌起一股胜利的豪情。
肖胡子,你们的末日到了;农友们,你们就要翻身了。
他差点喊出声来,朝四周望了望,没见一个人影,不由得暗暗笑了。
暮色四合,还积着雪的山水愈发显得黑白分明了,远处传来几声鸡鸣狗叫,渲染着一派宁静。
贺老幺揩着额上的汗水,干脆把白布头巾解下来,满脸揉了一把。转眼功夫,他已能看见自家屋顶上冒起的袅袅炊烟。
突然,他看见黄瞎子带着几个人急匆匆地向自己家里赶去。快到场坝时,黄瞎子一挥手,几个人四下散开,团团围住了房屋。
他心里一惊,忙摸出别在腰里的手枪,靠在一棵大树后躲起来。幸好昨天晚上出门时带上了枪,不然今天这东西就要落到他们手里了。
他明白了,敌人已提前开始了行动。他来不及想自己的处境,心中暗暗担忧同志们的安危。
该怎么办呢?
贺老幺脑子迅速地转动。既然这边已来了人,那么青成们也恐怕早落入了敌人手里,得赶快去救出他们。
他顾不上看黄瞎子们从屋里骂骂咧咧地推出贺老伯,抽身沿着山坡往回走了。
到青成和几个同志家一问,他们果然都还没有回来。他忙派了几个人分头到发动过的人家通知,要大家带上火枪,火速到肖家屋场救人。就在此时,肖家大院方向响起了几声枪声。
此时天已全黑下来,天上的星光和雪光映在一起,现出满山朦胧的树影。一会儿功夫,满山满野的火把都亮了起来,像一条条长龙向肖家大院舞去。
肖家大院里早已乱了阵脚。
先是大家小声地议论,到了傍晚时分,见还没有放他们回家的意思,就都大声吵嚷起来。黄瞎子带走了他的几个心腹,屋里只留着三两个人保护肖胡子的安全。
肖胡子听大家嚷得凶起来,就出来把大家集合起来,开始训话。
“你们不要吵,今天留大家下来,肖某是不得已而为之。近来,我们保安队里有人私通共匪,这些人就在我们中间,我们正在尽力侦察,一定要把这些人找出来,加以教训,以确保乡亲们的安宁。请大家不要急,我马上给大家安排晚饭,请诸位合作。”说完又准备离开。
“共匪什么样我们都没见过,谁会去私通?”队伍里有人说了一句。
肖胡子鹰眼般的目光马上向那边望去,但由于天已昏黑,他没看清是谁。
旁边几个持枪的爪牙马上跑上去:“谁说的?谁说的?”
没人应声,队伍开始出现了骚乱。
肖胡子拔出手枪朝天开了两枪,高叫“不要乱,都站好。”
可队伍没再听他指挥,还是骚乱不已。有几个人已和那些持枪的爪牙交上了手。
昏暗中只见人影乱动,人们的嚷声混成一片,分不清谁在叫嚷什么。
肖胡子见犯了众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几个爪牙早被愤怒的人们制服了,堵在一个角落里挨打。
外面又响起了几声枪声,黄瞎子和几个随从大汗淋淋地跑进来,个个把枪都端在手里,刚才外面的枪声就是他们听到肖胡子的枪声后放的。
肖胡子见救兵到了,马上来了精神。他跳在一张木凳上高声叫:“弟兄们,不要乱,不要受坏人挑唆。快,都蹲下!”
没有人理睬,有人准备到屋里去搜人。
黄瞎子对准进门的人开了一枪,那人一下扑倒在门槛上。
众人见伤了人,一下都红了眼,拼命向黄瞎子们冲来,手里都操着顺手捡来的木棒石块。
黄瞎子们又放了几枪,伤了两个人,但没有阻止住人们向前,他们自己的阵势也开始乱了。
肖胡子在混乱中被一块石头砸在头上,他摸了一手粘糊糊的血,便退回了屋内。
郑老夫子和巧珍父女早已吓瘫了,躲在桌下瑟瑟地抖。
肖胡子望了他们一眼,继续朝后院退去。黄瞎子们见肖胡子从后院跑,也紧紧跟上。
人们因为他们手里有枪,也没有紧追,任他们失魂落魄地逃走了。
这时外面的人也已聚拢了,在众多火把光的照耀下,肖家大院里如同白昼。
人们看到的是一个混乱不堪的场景,到处是木棒石块,有几个受伤的人还躺在院子里。
大家把伤员都安置好,会医的人自告奋勇地上去给伤者把脉敷药。
满院是高声的欢笑。这在他们可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回。平日威风八面的肖胡子竟然被赶走了,大家更加相信贺老幺说的话,只要众人一心,还真没有办不成的事。
几个保安队员从屋里拉出了浑身发抖的巧珍父女,他们一个劲地磕头,一副可怜像。
贺老幺走上去,抬起郑老夫子的下巴,问:“青成他们呢?”
“在,在里屋里。老幺饶命,我是你丈人哪。”郑老夫子乞怜地说。
贺老幺没搭理他,转身走进里屋。见青成们三个都已被几个队员解了绑。
三个人甩着被绑得发麻的手脚,和贺老幺一起走到院子里。院子里还是火把通明,大家都非常高兴,眉飞色舞地互相描述着这一个白天和晚上的情形。
贺老幺一行去看了几位伤员,都不是太重的伤。经过包扎疗治,伤员们的情绪也都非常好。
覃安娃和人搬出了一张大桌子,青成在招呼群众安静。
贺老幺跳上桌子,人群终于安静下来。
“乡亲们,今天晚上,发生了让大家终生难忘的事情,我们一起把肖胡子赶跑了,这说明我们的力量已经成长壮大起来了。但是,肖胡子是不会罢休的,他们会想方设法进行反扑。为了巩固我们的胜利,我们必须建立起自己的武装。根据部队首长的指示,我们今天就正式成立一支红军游击队。现在就请同志们站到前面来。”
群众自觉地退后,被发动的队员们纷纷挤上去,整整齐齐地站成两排。
贺老幺说:“我们的游击队是穷人的队伍,是为我们自己打天下的队伍,我们欢迎更多的同志加入到我们中间来。”
又有几个人站了进来,队伍更加长了。
“现在,因为任务太紧,游击队员们今晚就都留在这儿。其他的父老乡亲,你们都早点回去吧。你们放心,有我们在这儿,保证不会让肖胡子伤害着大家。”贺老幺催促群众回家。
有人带头走了,群众纷纷四散回家。在汪家河畔的山路上,又游动起了一条条火龙,摇头摆尾地渐渐消逝在每个角落。但是谁都清楚,阴阳二坡的这一个晚上,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场坝里只剩下了刚才站队的二十几号人。贺老幺和青成覃二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又把大家集合起来。
他们将人员分成两个小队,第一小队由青成任队长,第二小队由覃二任队长。
贺老幺站在队前说,“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光荣的红军游击队战士了。现在,肖胡子可能正在搬兵求将,准备卷土重来。我们正面临着一场激烈的战斗,每个战士都要遵守纪律,听从指挥,英勇杀敌。”
结束了简短的战前动员后,各位游击队员都去作战前准备。他们从肖胡子的后屋里搜出被藏起来的枪支弹药。几个老保安队员认真地向新队员传授射击技术。
战士们士气很高,谁也没去担心什么,只是热望着马上投入战斗。时间已是子夜,肖家大院里没有一个人感到疲倦。
贺老幺把青成和覃二喊到肖胡子的书房里,在一盏昏黄的桐油灯光下,这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今天的革命队伍中的同志,凑在一起研究目前的敌情。
“肖胡子肯定是跑到付麻子那里搬救兵去了。”青成说,“我们现在要对付的就是付麻子的保安团的进攻。”他的脸上不无忧虑。
他们心里都明白,青成的判断一点也没错。可是眼下咱们的队伍才二十几号人,用的也都是些破枪,还有部分战士根本没进行过训练,要对付付文雄的保安团显然力量不够。
“我估计他们今天晚上也不敢轻举妄动,最早也得明天清晨赶来。”贺老幺皱着眉头说,“硬来我们是打不赢他们的,我们只有采取巧妙的战术,才可能取得胜利。”
“那就打埋伏,藏在山路边上,等他们走近了,一阵排枪,让狗崽子们尝尝他爷爷的厉害。”覃二说。
贺老幺和青成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三人继续讨论了一阵,决定两个小队分开行动,分别埋伏在两个相距不远的山头,除了手中的武器外,多准备一些石块。第一道埋伏攻击敌人后,抄近路与第二小队汇合,将其主力打垮。各小队再分拨几个人守在肖家大院附近,一是转移伤员,并看管郑老夫子等人,以免透漏消息,二是消灭溃散的肖胡子亲信。另外派覃安娃出去找到红军主力,汇报这里的工作情况。贺老幺随第一小队埋伏,必须在天亮前作好战斗准备,打好第一仗。
青成和覃二分别给自己的战士部署了战斗任务。在夜色之中,两支队伍开始分头行动了。天气很冷,可战士们的热情都很高,阴阳二坡的皑皑白雪也仿佛要在这热潮中溶化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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