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天气也逐渐升温，这样的气候容易让人失眠，李新好不容易刚刚要阖上眼帘，就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

“谁啊，这么晚了。”

“本地号码，没有名字。不知道是谁？”

“你好，你是李新吗？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搅你们？我是你同学程志的老婆，他说今天会议结束，不过他倒现在都还没有回家，我以为他和你在一起，想问问你最近几天他是否又养奶牛了？”

“那天他下来时候，我们一起吃了顿饭，这两天他没有和我联系，可能和领导们在一起，想来，他刚刚经历了婚姻的折磨，再也经不起更多的折腾了，再说，养奶牛也费钱费时，还要投入很多精力，想必他也养不动了。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出门？也来家里坐坐。”

“我家里的事情也多，丢不开，不过我对他还真不放心，可能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看来以后他出门我也得跟着了。”

“也许是你多想了，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还是希望你们好好过日子。有时间来家里玩，现在也晚了，你早点休息，他也许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毕竟这里他还有很多熟人，也许他们在一起打麻将呢。”

“谢谢你，不好意思了，你有时间也带家人来我们这里做客，这几天风景很好的。”

听见李新挂断了电话，张萍却没了睡意，她把身子向李新靠近了一点，李新把她使劲地搂住了。也许是刚才这个意外的电话带来的冲击力，或许是心里需要一些温情，李新也没有了睡意，他用力地捏了捏张萍的后背，然后开始亲吻她的脸。

“我刚才听她在电话里说养奶牛，你那同学在那个乡镇，风景很美，地理坏境不错，气候也好，有养奶牛得天独厚的条件，只是我不喜欢喝牛奶，不过看到奶牛身上那种黑白的点，我还是比较喜欢那种醇厚的色彩。什么时候，我们去看看他们夫妻俩，也投资一点，让他们帮我们养两头，这样，女儿也能经常喝到鲜奶了。”

“哈哈哈。”

张萍听见我开心的笑，以为说错了话，用力挣脱我的怀抱。

我把她的手臂拉过来环住我的脖颈。

“我给你讲讲奶牛的故事，刚好今晚的这个电话又让我想起了那些往事，为了这奶牛的事情，程志也受够了生活的折磨。你听了可别告诉别人，免得以后大家难堪。”

“此奶牛非彼奶牛也。”李新开始了他的故事。

“你还记得那天我带你去打麻将的事情吗？那里大多都是你不认识的人，你说只有其中一个皮肤黝黑，个子矮小的女人有点面熟，那个黑皮肤的女人就是程志的奶牛。这个女人已经离婚很久了，据说，她离婚前和一个男人有染，她的老公忍受不了她赐予的绿帽子，然后，暴打她一顿，和她离了婚。”

“她老公也够无聊的，怎么能打女人？我不喜欢充满暴力的男人？她在城里，程志在乡下，怎么认识啊？”

“真要认识一个人还不简单啊？程志经常要来省城开会。你还记得某某局的局长吗？他和程志是好朋友，以前经常有工作业务来往，而那女人，正是那局长的手下，她也经常和局长出去开会，自然有的是认识的机会。”

“难怪，我看那女人也很面熟。我好像记得几年前我们还一起吃过饭。那程志是你同学，你也不劝劝他，不要和这种女人纠缠。这个女人比程志的老婆还难看，皮肤也没他老婆的白，看起来，他老婆还贤惠些，脸上也经常有笑容，见到我们也非常热情。”

“程志的老婆自然比这个奶牛优秀，虽然她没有工作，可她很勤劳，自己摆烧烤摊，她为人和善，嘴甜，生意也好。你看，我们有时也会和朋友一起吃烧烤，深夜几点都在外漂游。因此，卖烧烤的也真辛苦，很晚都得守着陪客人，早上还不能多睡，要趁早准备晚上的菜肴。所以，吃不了苦的女人，是经营不下去的。而他老婆，做这行可好多年了，听说，赚来的钱，全部拿回老家做投资，在城里中心地段买了地皮，盖了房子，出租给生意人，现在已经用房子生钱了。”

“真历害。那程志日子还算好过了，干嘛还折腾呢？”

“人永远都不会有满足的时候，更何况程志本身就是一个富有激情的人，你没听他闲侃啊？他从小到大，都是叛逆的，喜欢冒险，喜欢刺激，喜欢骑烈马，喜欢喝烈酒。”

“那这女人倒和他口味了。”

“这是自然，这个女人脾气很怪，可很对程志的胃口，程志非常喜欢她，给她买戒指，给她买新衣服，还大张旗鼓地准备和她结婚。”

“程志为她离婚了吗？他那么聪明的人，也会犯糊涂，玩玩可以，真要娶这样一个女人，也怕他应付不了。”

“他不离婚都不行了，他的老婆亲自在宾馆抓到他们，他已经没有借口为自己申辩，再说，他喜欢自由，觉得离婚了更自由。”

“那你也不劝劝他。”

“因为是同学，我才不能管他这些闲事，一切由他自己决定，自己处理，以后好坏都是他自找的，也不能怪罪我什么，我们也不会失去同学情分。”

“你还够理智的。”

“人要学会明哲保身，尽量不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这是中庸之道的处事哲学。”

“那他们干嘛没有结成？”

“程志的老婆和他离婚后，她老婆就独自一人回到了家乡。程志这回够自由的了，他的空闲时间就是等待他的奶牛有空来看望他，可你不知道，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在去看望程志的半途中，还要逗留半天，那里也有她的一个相好，刚好那男人还当了点领导，有一点小小的权利，她自然也得掂量谁更能对她的将来负责。”

“程志那么爱她，还愿意给她婚姻，离婚的女人，比她幸运的不多，她还不知足。看来人心不足蛇吞象。”

“男人女人都一样，都有犯傻的时候，而往往是越聪明的人越会机关算尽。这女人也很会耍小聪明，但是世上的事情总是很奇怪，真的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程志也很聪明啊，这么敏感的东西还能发现。”

“男人和女人一旦熟悉，就有一些东西容易捕捉，丁点蛛丝马迹都能立刻发现，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就会在乎，要发现一些问题也就很容易，更何况恋爱之中的人都很敏感。”

“那这回程志可有得受了，他老婆要是知道了，还不幸灾乐祸，他终于遭到报应了。”

“当程志清醒的时候，他自然找到他的奶牛问清了所有的经过。听他说，他简直想打她一顿，恨她欺骗自己的感情。不过他也不想让自己吃亏，他要回了他买的所有东西，戒指他收着，那些衣服全部抛在江里，让滔滔不绝的江水冲走他所有的悔恨。然后他立马回到家乡，去请他老婆回家。”

“就算他几顾茅庐，负荆请罪，他老婆也不会原谅他，谁叫他当初那么可恶，说离婚就离婚了，要我是他老婆，才懒得理他。”

“他又不是傻瓜。听他说，那天他回到村里，他老婆家的院子里全都围满了人，那个村庄的人都知道他是陈世美，都过来看他了。他说那天他叫了一声爸妈之后，见没人理他，就立刻在院子里跪着，跪了多少个小时他都不知道，他只是反复地说着，他要接老婆回家，他错了。然后，别的发生了什么他都不清楚，他说他在跪着的过程中，把他的童年、少年、青年、以及成家立业之后，和老婆一起辛苦的养育孩子的所有点滴都回忆个遍，他从来没有如此清醒地认识到，还是自己的老婆好。他这辈子觉得连狗都不如的感觉就是那天跪着的时刻，没人理他，没人听他说话，只有人们嘲笑的眼神，甚至有人还差点把唾沫吐到了他的脸上。最后，不知道跪了多久，还是老婆替他向老人家求情，说她愿意跟他回去，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没有妈妈，父母哭着大骂了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一通，最终老人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女儿，他也终于顺利地把老婆带回了家。”

“程志的生活也够富有传奇色彩的了，都说没有不吃腥的猫，你想养奶牛吗？”

“傻瓜，奶牛有那么好养的吗？再说，养奶牛还得需要喂她，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金钱。而且，这个世上，我只爱你一个女人，哪怕别的女人美得像电影明星，也不会走进我的眼眸，我的心里只有你，爱一辈子都爱不够。”

张萍把身子向李新靠近了点，李新把她一把抱住，她主动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李新把她搂得更紧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