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的一场透雨之后,天气瞬息间转暖了。阳光热烈的照耀着,明晃晃的刺你的眼睛;小草嫩绿嫩绿的,也鲜翠的逼你的眼睛;风儿习习的而又柔柔的,更加微爽你的眼睛。整个世界顿时就摆脱了冬的束缚与羁绊,慢慢的充满了无限的春的温婉风情。
打开办公室的那扇临接操场的窗户,扑面而来的又何止是阵阵的轻风呢,还有着那怡人的泥土的馨香啊!
下课的时候,我因为有点琐屑的事务,溜达到了操场的前面。沙坑,已经不是沙坑了,积满了污浊的雨水;坑边,几株钻土而出的小草,灰不溜秋地绽放着绿的色彩。小兄弟站在沙坑的旁边,不知道做什么。甬路上,另一个小老师隔着篱笆墙在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我走近,询问后,知道是一个林蛙刚才跳进了沙坑的水里。
小兄弟临近沙坑,尝试着撩水,企图惊吓林蛙,让它自己从水里钻出来。我笑了,问:“兄弟啊!是什么样子的林蛙,这样的招惹着你的殷勤呢?”兄弟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意味,耿直率真的回答说:“是一个大林蛙啊,要不我怎么能够下决心抓到它呢?”“大的林蛙?什么模样?”我问。“真的很大,像是雌性的林蛙。”兄弟还是侃侃而对。我不好意思了,我是以我的人情世故来逗弄着我的天真而又稚气的兄弟啊!想到这里,我多少的有些羞赧,就忍着笑,离开了。
操场因为昨天刚刚下过雨,很泥泞的,不好走,我只有绕着甬路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我的那些可爱的小学生却很是淘气的,不时的横穿过操场,上厕所,结果弄的裤管满是斑斑的污渍;甚至有的污渍都甩到了自己的后背之上。我先是轻柔的要求几个学生不要这样的乱跑,没有什么作用,便开始训斥了其中最顽皮淘劣的那个。听话是听话了,那是在我的面前;转眼离开,又是奔跑,与彼此的嬉闹。这就是孩子,秉性如此,我作为师者又焉能再加以约束呢?想想小时候的自己,不也是这样吗?于是,依稀仿佛,我回到了从前,在那些小学生的身上,渐渐地看到了自己少年时若干的影子了。
午间,我是习惯了午睡的。没有自己的床铺,就霸占住了小兄弟的床铺;睡觉,姑且也算是一种休息吧。相对比我们的那些老师趴在自己的办公桌睡觉来说,我的午睡是幸福的。我的那些老师天天总是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午睡,一定是不舒服的:蜷蜷着身子,脑袋就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舒服那才怪了呢?没有办法,条件简陋,我的良知也只能隐隐的痛,却还是丝毫没有对策。
有一部分老师则开始到地里挖山野菜了。讲究一点的,知道换一件衣裳,以及鞋,或者靴子之类的;而不讲究的,就很随便了,上班穿什么,上地里挖山野菜就穿什么。这样的人,多是那一、两个男生,而且还是我时常调侃的对象。我说:“弄那么点玩意儿,回家给老婆献媚啊?小心脏了衣裳,反倒让老婆训斥一番啊!”然后,就是相互的没有正经的胡扯,内容略显粗俗,不便载记。我说是这么的说,却也很眼羡人家泥一把水一把弄回来的山野菜,而且还近似厚颜无耻的充满了一种馋涎欲滴的欲想:一碗新炸的鸡蛋酱,一盘鲜嫩的山野菜,就着大米饭或者馒头什么的,该是一顿多么丰盛的晚餐啊!
想,也是白想,只能是临渊慕鱼的渴望。
午睡还是要正常。宿舍靠近学生的宿舍,除非是困倦极了,否则,是很难睡着的。学生在走廊里所弄出的喧响,多而且嘈杂不堪。
那也挡不住我午间对床的依恋,躺着很舒服;梦,时断时续的,一片的迷茫,最后脑子里仿佛是灌满了泥汤,浑浆浆的。
起床后,还没有上课。站在宿舍门口望,操场上已经是一片的干爽。学生们在你追我赶,来回的跑着,脸上微笑荡漾。
甬路的水泥砖格外的发亮,散发着脉脉的温情。
墙根的草坪,枯草下,小草绿的如火焰般微微地闪亮。
我看见那个小兄弟已经是一身的便装了:穿着迷彩服,足下蹬踏着他的那双也是迷彩的大靴子,依旧在沙坑处繁忙。
后来,又邋邋遢遢地向我走来,我看他的模样,禁不住笑了:“兄弟啊,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小兄弟说:“都是那个大地林蛙惹的祸。”“抓到了吗?”“抓到了,又放了。它跳到这个沙坑里,不是自找死路嘛,水慢慢的会干枯的,我就把它放到前面的林子里了。”
原来小兄弟并不是为了口腹之欲而繁忙啊!我理解错了,误会了他,却也为他的无知的善良而更加的对他大为欣赏。即使我的欣赏未必会带给他什么嘉奖,我也还是由衷的为我的这个无知而善良的小兄弟鼓掌。
小兄弟回了一趟宿舍,拿着一把锯,又走了,说是到前面修电铃去了。他就是他,不是自己的事务,也总是帮忙,决不袖手一旁,说咸了菜,或是说淡了汤什么的。
我还是站在甬路上,眺望着不远处的南山,我的眼里慢慢的浮现出了我与爱人相偎依的那个小山岗:白桦树张扬着白皙的笑容,小溪流淙淙的奏响,蜂蝶翻飞,我枕在爱人的臂弯里,酣畅的诗意诉说......
春的午时,日融融,风清爽,人欢畅,趣也禁不住多少有些略微的疏狂。
-全文完-
▷ 进入我欲飞翔B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