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开在纪小夏心中的血色花阴郁

发表于-2004年12月09日 晚上10:12评论-2条

你说过她是邪恶的姑娘。

她的眼神有病态的美,她做过很多千奇百怪的梦,她因此有了神经性的头痛,你还记得她有一次头痛欲裂失去理智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在手臂上一刀一刀的划,那些血顺着刀沿落下溅在木质地板上像一朵盛开的血色花。

你觉得她可怕,她的手心干燥,温暖,但幸福沉重,她煽过你的耳光,笑起来疯狂,她有很多抢占黑色的衬衫,她抹红艳艳的指甲油,她的头发是稻草的颜色,她说这日子没有尽头。

对了,她还喜欢断断续续的说话。

她第一次见到你时便是这样的,她说我是纪小夏,你的手指真美,他会唱歌对吗?

你于是便记住了,并无法遗忘。

“我是纪小夏,我做梦并有黑眼圈,我的黑眼圈掩藏着许多过往,我要讲述我的梦,这样,带走了你”。

一些故事仿佛是梦的延续。

我那天很早便起了床,五点四十分,我坐在阳台抽烟,吐着一个又一个圆而大的烟圈,眼睛疲惫,我靠着阳台的蓝色玻璃,觉得喉咙干涩,脑袋也跟着发觉,然而有些模糊的影像却在眼前徘徊不定。

她穿着血红色衣裙,细细高高的鞋子,头发卷卷的披散在肩头,没有化妆,皮肤干燥,面容冷淡,她在那个溃烂的人群中向我挥手,眼神仍旧坚定。

这是我们分开两年后的初次见面,没有任何言语,不过是一个相望,我那刻坐在灯光昏暗的角落喝冰水,觉得全身被冻僵,然后我忽然笑了,我看见她在疯狂的舞曲中灵活的扭动腰肢,左手臂上是几道明显的刀疤,一切似乎没有改变。

我喝完了那杯冰水,抽完了男人给的那支烟,甩下那腰缠万贯的自以为是的傻瓜,转身离去。 

酒吧外面,空气里的浮燥氤氲,我把手插在口袋里,突然忘记,我们曾是姐妹,我忽略了她那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孔,所看到的无非是个二十三岁的妖艳女人。

现在我在想,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存在一丁点的爱。

我想的头痛,事实上我除了那天酒吧和她的相见以外并没有得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然而我耳朵里总是响着一些遥远陌生的声音,她说,亲爱的,你知道这是一场错误的战争,她叫我的名字,从不叫我姐姐,她是开在潮湿墙角的阴暗玫瑰,喜欢刺的别人手伤痕累累。

天蒙蒙亮时,我终于打起精神,我抽掉了半包烟,睡衣的袖子烧了个洞,我在镜子里看自己,笑了一下牙齿整齐。

而后,我的眼泪缓慢慢流下 。

纪小夏说,你永远不是能彻底遗忘的人。

后来我想起,她从来不喝咖啡她怕苦涩。

我抽烟的时候,烟灰落的满房间都是,枕头,地板,阳台,和总是被烧很多洞的裙子,我穿着有洞的裙子,在陌生的城市徘徊不定,四年,如果你不愿接受那么就算是几十年也依旧是陌生。

我瘦,脚步匆匆,一年四季穿白色平底碎花布鞋,喝冰水,有一份不稳定的广告公司的工作,我的同事说,我很美,然而无关面容。

我外表看来干净从容大方,生活贫乏,不定期的人和有钱的大老板约会,不喝酒,也不怎么喜欢笑,睡前喝一杯牛奶,从未失眠,但是眼睛疲惫并有黑眼圈,这和纪小夏有关。

我叫纪颜夏,现在活得安稳,我的掌纹很深,感情线只有一半便断裂。

我喜欢“后来”这两个字,我从前的样子和现在的重叠不到一起,我四年从未回家一次,后来我妈在电话里哽咽着骂我。

我觉得一个人如果改变,必须放弃你曾经的一切,我一样冷血,不过你没有看到而已。

这里冬天会下很大的雪,这日子没有尽头,我说。

我从前的爱狭隘,可是那是有毒的,他迷惑我的神志,颠倒我眼里的众生,让我不顾一切。

如果不是那狭隘的爱,我便会是个邋遢的女人,胖,满脸油光,衣着毫无品味,头发胡乱的扎在脑后,混在人群中苟且偷生。

这是我十九岁时的样了,我还有两只虎牙,笑起来难看,一点也不可爱。

我笑时张大嘴,总是很激烈,骂人或是被骂,似乎是张扬而恶俗的一个人。

抹黑指甲油的习惯也一直保持到现在,纪小夏那时说,我的手指沾染了鬼魅一样飘忽不定的气息。

它们是掉落的乌鸦羽毛覆盖我的冰冷指尖,无比安宁。

“小夏,我做过一个反复的梦,这梦冗长,缠绕了我的心房,我几次开口都被你打断,我梦见我变成了一只断齿的猫,被无数老鼠袭击,它们吃掉了我的眼瞳,我从此看到的只有一片血色——2000年,纪颜夏的日记”

那男人遇到我,他说到了爱,他穿亚麻西服,理很短的头发,清爽干净,不抹发油褚哩水,也不会喷古龙水,那是因为他的鼻子对这些气味过敏,他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从里面的白衬衫开始,一直漫延到他的唇,他的指尖。

他只喝红酒,靠近我讲话时呼出的气息暧昧缠绵不清,他喜欢看我穿粗糙简单的布裙,露出我光洁美丽的脖子。

我不戴项链,颈边有一颗浓黑的痣,他吻了它很多遍,说爱上了这痣。

他的下巴有淡淡青色,他连胡子都刮不干净却不喜欢去理发店,他是固执的男人,我不爱他。

我拥抱他,因为,他说我笑的时候像一只猫。

我笑,因为,我看到他无名指上的耀眼钻戒。

男人让我沉迷,我后来点燃一只香烟时晃糊的想到了他,他乱蓬蓬的头发,寂寞的手指,十九岁男生的青涩和狂野,看人时不屑的眼神,肮脏的t恤,轻薄的吻,说猫妖猫妖你来咬我啊。

他唱汪峰的歌,在那条空气污浊的街道上搂着吹泡泡糖的纪小夏大声嚎叫。

他发誓说,我爱你爱到死。

纪小夏在那一年忽然变得美丽无比。

她会吃很少的东西,穿黑色的衬衫跑过一整条街在一扇掉漆的小铁门里面约会。

她是妖娆无比的姑娘,拥有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孔,没有虎牙,瘦,头发金黄一缕一缕的样子。

我后来用力的思考过这个问题,我们怎么能如此不同。

男人让我想起这些,他说纪颜夏你的黑眼圈仿佛来自天生。

我得到了他,我说那是因为我的双生姐妹,她让我知道,我也许永远也无法逃脱。

我或许可以给你讲我的过往,他们是住在回忆里的耳朵,倾听我们难以名状的现如今。

男人的头埋在我的颈窝,呼吸平稳沉沉睡去,我用舌头舔我上排整齐的牙齿,想到纪小夏手臂的疤,和我唇边的鲜血,它固执的占据了我的大脑,让我缓缓开口,把手指放在口袋里,闭上眼睛好吗?

我说。

我是在那条街上碰见他的,那是一条肮脏的街道,我每天放学都会经过,我记得他的名字,小痞,最初的时候是纪小夏这样叫他,她抱着他的脖子,咯咯的笑,那模样美极了,他说,嘿!他说你们俩都是古怪的小妞。

也是在那条街,他抛弃心爱的姑娘,他的嘴唇事实上早该腐烂了,因为他吻过无数女人,和,我左边的脸。

那吻是毒药,仿佛不单纯只是一个吻而已。

我离开城市,没有再见过他,关于他的记忆停留在那条跛了的腿。

我为此笑过,笑的张扬还给了纪小夏了巴掌。

纪小夏说了那爱到死的诺言,小痞用灵活的右手在她光洁的背上作画,那颜料混入了他的鲜血,它因此开的经久不衰,植在了纪小夏的心脏,年年的生长了下去。

是的,那个夜晚纪小夏这样对我说,小痞让她的背开了那么美丽的花朵,她爱死了他。

我变得民间常暴躁,我把她推下床,我说你给我滚蛋,别让我再看到你。

后来我们撕打了起来,我觉得恶心,我披散着乱发跌跌撞撞的跑到卫生间,吐了好久,我看到我脸颊那道长长的抓痕。

我那时跑在土板上,我说,小痞,你是个无孔不入的魔鬼,对的就是魔鬼。

天亮了,男人醒来,他看到我棉被上烧的洞,他俯在我耳边说,你做的梦真长,我听到你叫了,或许那时我也是在梦中的吧。

是,我做的梦可真长,我们彼此纠缠,用那么强烈的手段撕破了对方的面孔,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男人拥抱我,他说颜夏,我会爱你,你是唯一让我愿意丢掉一切的女人。

我嘲讽的笑,什么也没说,他不过是我生命的一个小小配角而已,然而他提到了爱。

小痞,他那爱到死的诺言又在我眼前打转。

他什么也没给我,但他让明白,无爱的意义。

一句生命中再也无爱,忽然就刻在了我的掌心。

我抛弃了带着酒香气味的男人,因为我不懂真正的爱是何种感觉,他无法听我讲述那遗落的故事,只说爱爱爱,可是我是如此的喜欢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说出来,然后终有一天遗忘。

我二十三岁的样子,纪小夏,美丽吗?

“小夏,我看到我们六岁的模样,我们穿着白色蕾丝花边公主裙,扎着粉红蝴蝶结在幼儿园的舞台上唱歌,有小男生鼓掌了呢?小夏,那时我们相亲相爱,人们说她们长的多像啊,可某一天,我工作找爱,忽然就忘了我有一个离开了的,双生姐妹,而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2003年纪颜夏笔记本后面的话。

我头疼,纪小夏头疼,我做梦,纪小夏做梦,我哭泣,纪小夏哭泣,我爱,纪小夏也爱。

我现在开始讲述她的故事她的模样。

我当然不知道他们如何相识,纪小夏不过是说了那些晃糊的片断,她古怪疯狂尖锐,并有一定的自虐倾向,她有神经性头痛,毫无自制力,于是一次在小痞的面前用刀划了手臂,小痞从此无法遗忘那些红艳艳的伤口。

小痞作画,手指修长,和很多女人纠缠不清,二十一岁,纪小夏说他的手指会唱歌,她给我看那背上的血色花,仿佛真的鲜活一样盛开。

他说爱她,爱这么一个邪恶的姑娘。

后来我遇到小痞,他们亲密,我看到他的脸,那样傲气而冷峻的线条,他笑着过来,抚过我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了我的面颊,继而大笑。

我记得小夏说,哦,不用怕,他就是如此,吻每一个有好感的女人。

于是那晚,我俯在纪小夏的耳朵低语,小痞是吗?我要他是我的,我那么坚决的说了,纪小夏也同样告诉我,我们不同。

我们不同,我胖的样子 ,那两颗顽固的虚牙,以及不太会笑的脸,我窝窝囊囊的活了十九年,贬低每一个试图接近我的人,可是我对纪小夏说,小痞,我要他是我的。

纪小夏笑,灿若桃花,她的手指拂过我的眼睛,如果,她说,如果姐姐你让小痞爱上你,我会无话可说。

后来我反反复复的回忆起这句话,“如果姐姐你让小痞爱上你,我会无话可说”这里面包含着太多的挑衅意味,仿若宣战,然而,我就是把它牢牢的记住,不是因为那挑衅,而是因为纪小夏口中出现过的词——姐姐。

是的,是第一次,纪小夏叫我姐姐。

纪小夏你不是喜欢迎着风奔跑吗?你脚步不停,呼吸急促,张开双臂唱歌,我不会用很好的比喻,那是关于你的模糊的影像。

我经常碰到小痞,他总是被一群人围着打架,他眼神冰凉,毫不妥协,像一只狂怒的野兽,他也同样无恶不作,他经过我身边,叫我猫妖,我于是开始憎恨我的牙齿。

我看看到纪小夏和小痞甜蜜的拥抱,纪小夏说,他发誓爱我,爱到死。

爱到死爱到死。

小痞的确被她迷惑,他紧紧的抓住她不放,植入了一朵血色花,他说,你到消失的那天也不会忘记我。

十九岁的纪小夏和二十一岁的小痞,他们是爱人,从纪小夏问,你的手指会唱歌对吗?那个时候小痞便决定,让她,带走自己。

纪小夏做过很多梦,她有浓重的黑眼圈,我们的眼神疲惫,我们相连,因此我对小痞有了爱的欲望,并企图占有。

后来,还是那条肮脏的街道,我驻产在小痞的阴暗铁门前,我如此冲动不可自拔,我说,你要和我在一起。

小痞面无表情,他关上铁门将我拒之门外,我觉得自己像是个渴望别人施舍的乞丐,于是不知羞耻的笑。

甚至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笑,纪小夏说内外真是勇气可嘉,我说过我们不同。

说完这些,她的头忽然便开始痛,刚开始她不过是皱了眉,用手指抚住眉心,但渐渐的她暴躁开来,她往后退,蹲在地上紧紧的咬住嘴唇,一些金色的稻草一样的发丝从她的指缝中滑落。

那样子,真的无比痛苦。

我们有相似的黑眼圈,我们爱同一个人,但是当她头痛欲裂时,我居然从心底产生了一丝快感,我呆怔的站了一会儿,继而转身走开。

表情如此决绝。

谁会知道我们真的会离开呢?

我看过小痞一次哀伤的神情,他亲眼目睹心爱的姑娘被别人羞辱时而无能为力。

那是纪小夏拥有的众多追求者之一,名字经过时间的打磨已经忘记,只记得他和小痞一样,眼神那般轻薄,他似乎是那条街的“地皮统领”也许早就看不惯这对小情人,他当着小痞的面把纪小夏搂在怀里,拖起她精致的下巴,嘴边是肮脏的笑。

是的,我看到了,小痞冲上前去,眼前瞬间变成了一头凶猛异常的野兽,可是他们一拥而上,把他扑到在地。

他羞辱过无数女人,可是这次,他看着纪小夏被别人羞辱。

我远远的站在街的一个广告牌下,书落了一地,我应当去救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小夏现在被抱在流氓的怀里,她挣扎,无济于事。

我捂住嘴巴,脑袋里面闪过一些空白,然后跑开,我报了警,我不知道怎样按下那三个数字,说了些什么。

回去的时候只看到了血,面色苍白的小痞,还有纪小夏。

是小痞,用他的一条腿换来了她的尊严。

他仰面朝天,表情痛苦,纪小夏伏在他胸前,他们的手指交插,小痞的一条裤腿浸满了鲜血。

后来他推开她,手指松开,这么一放,便再也没有连接。

小痞,从此成了一个靠卖画为生的落迫——跛子,跛子!

开始的时候,纪小夏企图离家出走和小痞住在一起,我爸妈看到了她早已准备好的行李,他们痛苦,放她走。

然而,小痞,这个曾傲气逼人的青年,他拄着拐刁着烟赶走了她,他们本该拥抱本该哭泣,但什么都没有,也许这本来便是预知而已,他们的人生不完整,永远负担不起。

纪小夏煽了他的耳光,她以为他救了她亦是毁了她,从此她将背负着一个欠缺,她试着抚摸他的面颊,他甩开了她的手。

纪小夏仍旧是离开了,在我之前,她的离开成了我父母心中一碰就痛的伤口,她留给了我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小痞说,他的生命中再也无爱”

再也,无爱。

“你说我还有什么来爱呢?我贫穷,脾气暴躁,身体永远残缺,我失去的不仅仅量条腿,它还让我看清了我们的能力”

“爱到死的诺言呢”

“哦,我早就忘记了”

我梦到他,我们交谈,他这样跟我讲,他忘记了爱到死的诺言,他还说,纪颜夏你的爱那么狭隘,你凭什么来爱。

我为什么对他产生爱的欲望呢?仅仅是因为小夏,还是他那个轻薄的吻和眼神从那一瞬间开始便驻扎进我的心脏。

让我不能遗忘。

“你永远不是能彻底遗忘的人,我们是姐妹,流着相同的血液”纪小夏曾经这样说,她离开的前一晚睡在我旁边,吻了我的眼睛,“双生姐妹的我们,我会感觉到你在这无中生有的战争中受到的伤家,你无能为力,因为小痞,他一旦爱或是放手,便不会再回头”

我的妹妹纪小夏,她亦不会再回头。

这是个简陋的故事,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我逃脱它到现实中来,在夜里抽掉一整包香烟。

然后,他们,终于停止。

男人没有离开时说,颜夏,你说的这些究竟是什么呢?意义或是价值,它都没有。

但是他确实遗落了,我并非在是要在什么残酷青春中轻轻的描一笔,我只是想清楚,是不是我们真的没有能力去爱,我不过是在讲停,安然的讲述,二十一岁的小痞幻想自己是一只不断织网的蜘蛛终日被纠缠,为生计而苦恼,用手指去爱,他是大街上随便就可以找出的落迫青年,不屑,流里流气,头发脏的粘在一起,对生活无能为力,连爱一个人长久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们从小便缺少爱。

而纪小夏,她坦然,勇敢,疯狂,古怪,她吸引了他的眼球,这么简单。

我后来跟着她离开,我背着父母坐上了开往远方的火车,我觉得我必须得离开。

我说过,我的爱狭隘,他是有毒的,他迷惑我的神志,颠倒我眼里的众生,让我可以不顾一切。

于是,我没有再见过那跛了腿的叫小痞的街头小青年。

我抛弃过很多男人,用两年的时间,我的掌纹一半便断裂,我无法跟任何一个人长久,那个戴钻戒的酒香气味的男人,他脱下了那个戒指要跟我言爱,他这般的爱我的黑眼圈,那般的爱那颗脖颈边的痣,他爱一个安稳淡然的女人,而不是一枚捆绑无名指自由的戒指。

我给他打开门,觉得可笑,男人的衬衫领口有些脏,灯光映着他胡子没刮干净的脸,一明一灭。

他说,你知道什么是万劫不复吗?

你相信它?我穿着棉睡衣,头发落进眼瞳,是你让我看到我的过往,然而你永远也无法懂。

叫我猫妖好吗?

猫?妖?你笑起来是一只邪恶的猫。

猫妖,猫妖,猫妖。

他扔掉西装外套把我摁在门上,吻我脖颈边的痣,猫妖,呵呵,如果不是你们有着相同的眼神,我不会和你亲密,你们的眼神轻薄坚毅,气愤时就会变成一头凶猛异常的野兽,如此相似。

他的吻激烈,呼出浓的酒香气味,他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半睁着眼睛,男人后来变得温柔起来,连欲望都是柔软的,他说,我爱你,爱到死。

爱到死的诺言,你可以承担吗?

男人是男人,不是小痞。

那迷惑我心智的人。

我一直睁着眼睛,因为一旦闭上我就会有下坠的感觉,我靠在门上,夜里两点,没有来往的人,只有一盏走廊里忽明忽来的灯,和一对彼此缠绵的人。

我听到楼梯的响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男人浑然不知,但我最终看到了她的脸。

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皮肤脆弱敏感,没化妆,穿一件血红的连衣裙,她走过来,是笑着的。

男人停止,他回头,她仍旧在笑,她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裙子上有一个烟烧的洞。

纪颜夏

纪颜夏我来找你了,她过来,抚摸我的头发,她看到了男人的眼睛,表情忽然黯淡了下来,怎么会是他呢?

怎么会是他呢?是他是他?

不,他不是小痞,他不过是和他拥有相似的眼神。

男人错愕,他看着我们,他听到一句话,他不是小痞,他不过是和他拥有相似的眼神。

我们,全都被囚禁在了回民的耳朵。

万劫不复?

纪小夏来到这城市两个月,她遇到我,在那间酒吧,后来她终于找到这里,她说我又一次违背了自己的心。

男人离开,不知在何时。

颜夏,我们还是长成了一个模样,你本该不是这个样子。

我不过比你多一两颗牙而已,我从前的暴饮暴食也会有终结。

我爱你

我也是

我们睡在一张床上,手指纠缠,她的稻草一机关报头发散落在我的枕头上,一些还落在了我的胸前。

我们睁着眼睛讲话,断断续续,期间她还唱了幼儿园时唱过的歌,我笑,拥抱,然后沉默,没有波涛及这几年间的生活,谁也没有。

后来,我快入睡,我听到纪小夏问,你还见没见过小痞?

那是她十九岁唯一的爱恋,男孩让她的背开了血色花,加了血的红色颜料,再也不会枯败。

纪小夏紧紧的抱住我,她说,有那么一天,我在别的男人的怀中醒来,我看着那个的满脸油光,忽然就想作呕,我在大街上奔跑,跑了好久,我大概是明白了,从小痞说无爱开始,我便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我们从前那样深刻的爱着一个痞子。

他曾经看着我手臂上的血惊讶,他发誓说再也不让我受到痛苦,一个痞子他会那样爱人吗?

又怎样?小夏,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互相的永远的爱下去。

许多人把它定义为青春中浅薄的回忆经厉,然而终究不是。

他把那花朵植入了你的心脏。

……

……

开在纪小夏心中的血色花,它永不枯败,年年生长。

姐姐,那也是开在你心中的血色花对吗?

开在你心中的血色花。

对吗?对吗?对吗?

姐姐,有谁还会记得那血红的伤口。

想听听我心中的血色花吗?我也有一朵呢?

我后来也找过小痞,我在他的小铁门前站了好久,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我不停的敲门,手指关节都敲破了皮,我们相连着于是我爱的不顾不切,他打开门,我们的小痞,他脸色苍白穿着的仍旧是好天断腿时沾了无数颜料的脏和t恤,他脾气暴躁的拿着脸盆泼了我一身的水。

我的尊严被他泼的四分五裂,他说,滚!你这只猫妖,你的牙齿让我恶心。

他那么决绝的谦逊,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口幽深的井。

那井将我吞噬。

再后来,我回到家,我对着镜子笑,然后找来了一把钳子,一把巨大的钳子我闭上眼睛,张开嘴,用力的狠命的拔下了它,好颗牙,它滚落到地上,沾满了血,我被疼痛袭击,镜子里我看到,我的嘴唇上的鲜血,它们妩媚鲜艳,开的浓烈,那似乎就是一朵血色花……

我晕倒,那一朵血色花,在我最后的印像中影映出无数。

(我真的成了一只断齿的猫)

姐姐,我背上的痕迹将永不能磨来我做了纹身,在他画上的第二天,一大片的花朵啊。

就算没有它,你也不能将那痕迹抹去。

你的牙齿现在整齐美丽。

因为爸妈把我送到了医院,弄好了它,我一个月不吃不喝精神恍惚。

然后你就走了。

是的,走了,和你一样,离开了那城市,谁知道就再也没回去过。

纪小夏讲述她的梦。

我遇到那个吸血鬼,他英俊,嘴唇鲜红,他只吸少女的鲜血,他在吸她们的血前总是告诉她们,他在等他的爱人,如果被他咬过的姑娘,脖颈开出美丽的血色花,那么那便是他的爱人。

我每一次惊醒眼前浮现的都是小痞的脸,他也许便是那英俊的吸血鬼,他吸了我的血之后我却逃跑。

开了花开了花,在我的脖颈,便是他看不到的啊,因为我早已逃的很远很远,或是死去。

我终于缓缓入梦,在梦中我看到纪小夏睁大眼睛,她波流满面,她说,姐姐,那花开的繁盛,它已占剧了我的全身的每一根筋脉。

那是一朵开在我心中的血色花。

纪小夏说,姐姐,那是一朵开在我心中的血色花。

我是纪小夏,我做梦并有黑眼圈,我的黑眼圈掩藏着许多过往,我要讲述我的梦,这样,带走了你。

纪颜夏也如是说。

一些故事真的是梦的延续!

-全文完-

...更多精彩的内容,您可以
▷ 进入阴郁的文集继续阅读喔!
☆ 编辑点评 ☆
hugomyson点评:

怪怪的文,病态的美。

文章评论共[2]个
叶灵-评论

不错哦~~~~
你好象越来越沉了~
我不知道用什么字形容好~只能用这个——“沉”
  【阴郁 回复】:沉的我发谎,所以要换一种笔调来讲了 [2004-12-20 18:38:15]
  【叶灵 回复】: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明明给你的是和艳阳天~却又告诉你明天以后会是阴天~
惨不忍睹~只有沉闷下去 [2005-1-3 5:30:06]at:2004年12月20日 上午11:23

眼儿-评论

很少在烟雨看小说,今天偷闲看了你的小说,一气看完,喜欢,尽管当中链接的部分和段路显得烦琐了些,表达的意思还是很惟美的,也许是喜欢你这种跳跃式的思维吧,我认为能把某种思想用文字缓缓地吐出来感觉真不错
  【阴郁 回复】:谢谢~ [2004-12-30 21:29:16]at:2004年12月24日 晚上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