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是一架不起眼的小桥,默默无闻的躺在那,默默无闻的生存着。因为它太不起眼了,无论世道如何的变幻,也很难引起人们对它的关注。除非它哪处坏了,使村里人绕道出行,村里人感觉太不方便,才多多少少的给它带来一些变化,使它由原来的,用多根大粗木头搭在小河的两岸,到后来的上面再铺上厚厚的一层树枝,树枝上面再铺上厚厚的一层土,就成了那时的小桥。
再后来,由于乡政府的办公楼盖在了小桥的东面,过桥的人也多了,车也多了,乡里人怕把小桥压坏了耽误事,才改建成水泥钢筋的小桥。最开始时还没有桥栏杆,因发生几起喝醉酒的人,晚上骑自行车回家,蒙蒙撞撞的掉河里头了。还有一位在乡政府上班的干部,喝醉酒掉河里还出了人命,乡政府又在桥两边安上了栏杆,后来真就没有发生过哪位再喝醉酒掉河里的事了。再加上,现在的乡干部大部分都有车,开车的安全系数比骑自行车要高多了。
虽然人们对小桥没有太多的关注,对它那默默无闻的奉献连一点表示都没有,但小桥那高风亮节之态,不得不让人们赞叹。在当今,柳树旮瘩要是被裹吧裹吧装扮起来,都能当做明星一样的被捧红,人们把白眼狼都能当大恩人的奇特时代,虽然人们对小桥还是抱着只索取不回报的态度,可小桥还是那么实实在在的不求名、不追利、不怕冷落的生存着。从不攀比、更不恨天恨地的怨天尤人。总是不招灾、不惹祸、知足常乐的躺在那,和当地的人们和睦相处。在尽职、尽责、尽力的承载着村里的人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和村里人同喜、同悲、同乐、安安静静,祥祥和和的相处着。
也曾有人探讨过这个不起眼的小桥究竟生于何年何月、哪个世纪、哪个朝代、还是自从盘古开天地就有?可谁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连小桥自己也说不清究竟生于何年何月、哪朝哪代了。
对于小桥的生辰时日已经很难查找,也没有必要去查找。为革命牺牲的一千多万烈士连姓氏名谁都找不到了,何况一架名不见经传的小桥,在这个大千世界里,因它太平凡了,太微不足道了。只要它不影响人们的出行,总爱势力的人们就没有必要在它身上浪费那么多的细胞,去给小桥寻根找源了。更不用像挖古墓那样挖地多米,利欲熏心时还要来个张冠李戴的去欺世盗名。因为古墓带给人们的是丰厚的宝物,会让人名利双收。
而小桥就是小桥,还是个不起眼的小桥,只要它不当误人们的出行,不影响庄户人家的春种、夏做、秋获、其它的全是多余。它在和村里的一切并没什么两样,都在宁静的、辛勤的、祥和的、默默无闻的、经受着流水的光阴,如梭的岁月,人世沧桑,世态的炎凉!
小桥虽然不起眼,但阅历也算是深远丰厚。从它身旁走过的人一代、一代、又一代。后脑勺留辫子的男人、裹小脚的女人、剪分头的小伙、扎大辫子的姑娘,一直到现在染黄毛扎耳眼的大男孩,露肚脐眼、露乳沟的女青年。要是再往上追究,什么明、元、宋、唐、等那就更久远了。小桥也可能是因履历太深,千变万化已经看习惯了,对如今的千奇百怪也不感觉新奇,更不会去大惊小怪了。
可最近这些年对过贯宁静生活的小桥,真的有些不适应了。从2000年开始,这个曾经被城里人看做是一个“变象改造”,打一棒子都不愿来的小村子,如今却成了香饽饽。吸引了很多西装革履、肥头大耳、派头十足、有头有脸的城里人。这真是风水轮流转,不知道什么有出息。
有的想买村里人的房子,有的要占村里的地方。村子里那些坑坑洼洼,包包坎坎,都被他们看做是金元宝了。有的那些房子破破烂烂的人家,也被这些人看作是金银窝。地方,想方设法的占。房子,想方设法的买。反正这些人想办到的事就一定会成功,因为他们有钱 ……
还真别说,这些入还真能耐。一座破烂不堪的房子,被他们推到不长时间,就盖上了漂亮的大房子,完成了村民忙和一辈子都难以实现的愿望。大翻斗车一来,几天就填平一个大坑。大铲车一来,几个小时就推平一个大土包。完了就盖上了房子,开起了厂子。什么化工厂、油漆厂、炼油厂、等等,等等。把原来宁静的小村庄弄得是人声沸腾,机器轰鸣。
从这以后,这里的天再也不蓝了。小河里的水再也不清了、鱼没有了、鸭不游了。脏水、污水、毒水、全往小河里流,把小桥熏得是鼻涕连天。就连小桥非常喜欢的,经常在小桥下谈情说爱的少男少女们,也都好长时间不来了。闲小河的水熏得让人窒息,难以激发男欢女爱的浪漫。
东边狼来了,西边又进虎,小桥越来越倒霉了。不怪人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念着"。现在不是贼掂念,而是虎狼们全来抢了。这些有头有脸的天下大姥们,钱多得没地方撂了,想占村民的土地当做银行来做储蓄,不但保险,升值的空间还大,所以才对朴实的农民动起了心思,千方百计的来算计村民们用来活命的那点地皮。
他们比谁都精,土地越来越少,抢地皮是稳赚不会赔。琢磨土包子对这些精英们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当官的都被他们玩的滴流转,何况是这些没见过大世面的农民,那真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三哄两骗的,就把农民手里的土地给骗走了。村里大片大片的土地,被来头更大的主不是占用、就是转包。沙子、河石、钢筋、水泥、卸得满地都是。铲车、翻斗,来回奔忙。超载的车把小桥压得咯吱咯吱三响。小桥整天在提心吊胆的日子里过着,很怕哪天它实在承受不了了,一下子就被压塌。
还有一件事情更让小桥伤心至极。一天,村里年岁最高的张大妈从桥栏杆上就要往河里跳,被好几个人生拉活扯的才拽住。原来是,张大妈的土地和老儿子分到了一块,老儿子把地卖了,钱一分没给张大妈,自己连买车再吃喝嫖赌,一顿靶子把钱要挥霍没了,其他两个儿子老人的钱没得着,说什么也不答应,还动起了刀。一个住进了医院,老儿子如今也没了踪影。
有一点土地,张大妈活的心里还象有点底,在儿女跟前还多少有点仗义。这回地没了,钱也没了,张大妈觉得没了活路,就要投河自杀。
还有一件让小桥十分气愤的事情,村里有个叫二愣子的,跑市里、上省里、去北京、听说告了好几年的状。先是告在村子里开厂子的,说什么:“村子是村民集中居住的地方,在人口密集的地方什么厂子都开,对村民有害。说这些厂子让他们村子里的空气、园田里的蔬菜、地里的粮食、都污染了。现在得癌症和其它怪病的人非常多,村民看不起只能在家等死”。
这个状还没告出眉目呢,他家的土地又被占了。说卖地的钱三分之一被干部吃回扣了。二愣子领一伙人大闹施工现场,横档竖拦的不让施工。
前些日子二愣子不见了,家里人四处寻找,可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天,一个骑自行车的人,帽子被风吹掉到小桥底下去了,去取帽子的人发现了二愣子的尸体被桥桩子拦在那里,要不然不知要被小河水冲到哪里去呢。
人们发现被从桥底下捞上来的二愣子,脖子上有勒痕,身上有伤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死后扔到河里的。
小桥气坏了,它要给二愣子打抱不平,它要去告状,它说:“二愣子尸首漂我这来了,就是让我给他伸冤,我不信,一个号称民主的政府,就没有为民做主的地方?”可它又被一个好心的人给拦住了,好心人告诉它:“你上哪去告,听说,二愣子拦的那个施工方来头可大了,也不知哪层的主要领导是他花了钱才提拔上去的,他又出钱让那个领导往上去疏通,听说又要提升了。官是他用钱给培养出来的,他就是当官的老子和“太上皇”,儿子哪有敢管老子的?也无人敢管“太上皇”。管老子不但是大逆不道,管太上皇就要断送自己的前程……”。
小桥,这回可蔫了,蔫的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
施工方在小桥的哀叹声中动工了,好似一日千里、如万马奔腾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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