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又是一年的清明!父亲,你与我们天人永隔十年了。不长不短的十年,每当我想起你依然是悄然泪下。
人们都说父爱如山,巍峨绵延。的确,有父亲的日子,轻松、快乐。然而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不太长,可恶的绝症夺走了父亲的生命。天塌了,我们全家悲恸欲绝!在父亲刚去世的那段日子,我一度感到非常自卑,总觉得自己是个没爹的孩子而低人一等,在别人面前从不提父亲。更觉得父亲太残忍,就这样无情的抛下我们而去了。其实父亲何尝愿意这样,现在想来当时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九八年父亲确诊为肺癌。我记得父亲去长沙检查的那天,天空异常灰闷。我们全家一天坐在电话面前等结果,终于晚上电话响了,是陪着父亲一起去的姑父打来的,妈妈接到电话后嚎啕大哭 ,奶奶当时就昏倒。 天,父亲那年才四十六岁,男人四十六,多好的年龄。然而父亲却被判了死缓 。 父亲在一夜 间苍老了许多,他上有七十多的老父母,下有年幼的儿女,一下被诊断得了绝症谁受得了?
也许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也许留恋生他养他的故土,父亲在颓废一小段时间后,开始重新面对自己的人生。他不再拒绝治疗。在经历手术、化疗、癌细胞扩撒、放疗后,壮如小牛的父亲折磨的不成人形,四十多的他看上去有六十多了。特别是这个化疗的反应太大了,化疗药经过静脉注射后,父亲就会一直呕吐不止,先呕酸水,再就是胆汁,然后就是呕血,几天都只能喝点牛奶。母亲为了父亲也累得瘦骨嶙峋。父亲不住院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他得天天得喝母亲为他熬的几大海碗抗癌中药。听说毒蛇抗癌,父亲就从村民手里收购毒蛇,自己把蛇杀死熬汤喝,要知道父亲以前是一个十足的谈蛇色变的人。又听说癞蛤蟆可以抗癌,我和母亲每天晚上打着手电筒到河边去捉面目狰狞的癞蛤蟆,父亲闭着眼忍住胃吃了个多月,直到检查出因为吃癞蛤蟆而转氨酶急剧升高(癞蛤蟆对肝细胞有极大的损害),他才就此罢了。然而,这所有一切努力只能延长父亲的生命,并不能根治癌症。癌细胞无情的扩散到了父亲的肝脏和骨骼。当最最后的晚期,父亲又要忍受绝症带来的巨大的痛苦,镇痛剂似乎对父亲毫无用处(后来只有吗啡片起到一点点作用)。我只记得父亲天天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他苍白的脸上流下,他却从没哼过一声。这些需要超过常人多少倍意志力呀(除了肉体的折磨,还要承受巨大的心里压力)!
零二年,历尽磨难的父亲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永远的闭上了眼。一个被医生判断只能活三个月却活了六年的人;一个生活在动荡凄苦年代、从小因为父亲摔断腿而养活兄弟姐妹七个的人;一个自学成才,成为当地德高望重的医生的人;一个全国优秀乡村医生、衡阳作家协会会员的人;一个模范丈夫、严厉而慈祥的父亲,就这样离我们而去了。父亲走的很安详,因为对他而言世间一切的悲痛、磨难、繁华、功成、名就都将随他归为一钵黄土。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几年,我真是切身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父亲,你可知道?每当我们到外面去旅游,总是会异口同声的说:要是爸爸还在,跟我们一起来该多好!父亲,你可知道?每当我在家一个人唱卡拉ok,唱着唱着,我就会泪流满面,因为我想起了要是你在,我们父女俩一起唱那该是多幸福的事!父亲,你的过早离世,已经注定成为了我们做儿女无法弥补的遗憾了。
走在街上,当我看到别人搀着自己的父亲甜甜的叫着爸爸散着步时,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别着脸偷偷的流泪。这种场景对于我而言,永远只能在梦中出现呀!这么多年了,父亲你虽然永远的离我们而去了,但我始终觉得你未曾走远。因为我坚信你一定在天堂无时无刻的关注着自己的儿女!
十年了,父亲,你的儿女这几年都过得很好;当时还只有几岁的弟弟现在成了一米七多的帅小伙,他也很争气的考上当地最有名的高中,并选择了美术专业;母亲除了有时想着你哭外,其他都很好;你的老娘也健康的在安度晚年。不知你是否在天堂也安好?清明节,我们除了你坟前的杂草,敬献了薄酒和鲜花,并默默的祝你在天堂开心幸福健康!在此我也祝天下的父母永远健康幸福,愿可恶的癌症永远远离人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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