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了进来,卷动着竹帘子,让人觉得有些冷。
“哎!又要下雨了!”哈斯叹道,摇了摇头,端起了酒盅,抿了一小口。
“吱呀”的一声,小酒馆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左臂上还缠着一条黑布——孝布袖标。他,就是崔老爷家的马护院。
“马护院,快请坐!”哈斯说着,站了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真抱歉!让贝勒爷久等了!”马护院说着,一抱拳,坐了下来。
“哎呀!家中有人过世了吗?”哈斯问道,看着马护院臂上的黑布,惊讶地。
“唉!家父过世了!还没出七呢!”马护院答道,还揉了揉眼睛。
“有什么困难吗?”哈斯问道,看着马护院,关切地。
“那倒是没有!只是‥‥‥”马护院说着,有些犹豫了。
“不要客气!有事只管说!”哈斯问道,奇怪地。然后,斟了一盅酒,递了过去。
“实不相瞒!府上小姐的头发全没了!一夜之间呀!”马护院答道,看了一眼四周,小声地。
“这个嘛!在下倒是听说了!”哈斯说着,看着马护院,点了点头。
“那贝勒爷是怎么看的?”马护院问道,看着哈斯,期待地。
“人们也在议论这件事,大家都说是‘佛缘’!府上小姐一心向佛,感动了观音菩萨,所以,菩萨就来剃度她了!”哈斯答道,也看着马护院,平静地。
“街上的话!贝勒爷也信吗?”马护院问道,看以一眼哈斯,奇怪地。
“你说呢?哈哈!”哈斯说着,大笑了起来,前仰后合地。
“就是嘛!那是崔老爷放出的幌子!”马护院叫道,还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府上有仇家吗?”哈斯问道,小声地。
“那倒是没有!”马护院答道,还摇了摇头,肯定地。
“一夜之间,剃光了崔小姐的头发,还人不知鬼不觉地,一定是个绝顶高手!”哈斯说着,挠着头发,思考了起来。
“所以嘛!老爷就请‘花脸探马’来办这件事!想查个水落石出来!”马护院说道,看着哈斯,有些紧张地。
“‘花脸探马’!辽东第一大盗!让他来查,倒是一着好棋!哈哈!”哈斯说道,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是呀!这家伙!臭名昭著!还是个采花大盗呢!”马护院答道,摇了摇头,不屑地。
“采花大盗!这我倒是没听说过!”哈斯说道,看着马护院,奇怪地。
“真的!江湖上都这么讲!”马护院答道,肯定地。
“看来!我必须插手了!”哈斯说着,抬起了头,望着窗外。。
“这就是我约贝勒爷的原因呀!”马护院答道,看着哈斯,充满期待地。
“好吧!我去会一会‘花脸探马’!回见!”哈斯说着,站了起来,一抱拳,走了。
夜深了!崔家的人都睡下了。院子里很暗,也很静,一点声音都没有,连看家的狗都睡着了。
“嗖”的一声,一个黑衣人落在了绣楼上。月光下,闪着一双眼睛,像坟地里的鬼火一样。
“果然,名不虚传呀!”一个声音传来,从檐角边的一棵老杏树上。
“谁?”黑衣人问道,吃惊地。
“哈斯!”哈斯说着,飞身落在了绣楼上,轻轻地。
“你——”黑影人说道,盯着哈斯,疑惑地。
“阁下就是‘花脸探马’吧!”哈斯说道,盯着黑衣人,慢慢地。
“善者不来呀!”‘花脸探马’叹道,摘下了面上的黑布巾,慢慢地。
“阁下是来查案子,还是来采花的呀?”哈斯问道,带着嘲讽的口气,看着‘花脸探马’。
“啊——当然是来查案子!”‘花脸探马’叫了一声,辩解道,小声地。
“查案子,难道,非得晚上吗?”哈斯说道,瞟了一眼‘花脸探马’。
“看来!你是非要插手了!”‘花脸探马’说着,一抬手,亮出了三支袖箭。
“看来!还得拼家伙了!”哈斯说着,把手移到了刀鞘上,慢慢地。
“着!”‘花脸探马’叫了一声,一扬手臂,把黑面巾甩向了哈斯,接着,就射出了那三支袖箭。
“呵!”哈斯叫道,左手一刀,把黑面巾劈成两块儿。同时,右手一扬,用银筷子夹住那三支袖箭。
“‘哈斯箸’!名不虚传!”‘花脸探马’叫道,又扣住了三支袖箭。
“你呀!还是去办正事吧!”哈斯说道,一甩儿手,那三支袖箭就钉在了老杏树上。
“后会有期!”‘花脸探马’说着,一拧身儿,窜下了绣楼,消失在了黑暗中。
“汪”,“汪”,远处传来几声狗叫,隐隐约约地。
“唉!引狼入室呀!”哈斯叹道,一转身儿,也消失在了树影里。
小酒馆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
端起了酒盅,喝了一小口冷酒,哈斯感觉到有点冷,从心里向外地。
“贝勒爷!可找到你了!”马护院叫着,破门而入,急匆匆地。
“出什么事啦?”哈斯问道,站了起来,吃惊地。
“崔小姐自尽了!上吊了!”马护院说道,伏在哈斯耳边,小声地。
“怎么会这样!”哈斯叹道,摇了摇头,遗憾地。
“小姐被人给糟蹋了!所以,就自尽了!”马护院说着,坐了下来,痛苦地。
“有苗头吗?是谁?”哈斯问道,盯着马护院,气愤地。
“没有!只是发现一只袖箭!在小姐的怀里。”马护院说着,掏出一支袖箭,递给了哈斯。
“袖箭!是‘花脸探马’的吗?!”哈斯问道,看着马护院,疑惑地。
“对了!还有一块儿黑面巾,攥在小姐的手里!”马护院说着,拿出了一块黑布递了过去。
“我知道了!一定是‘花脸探马’!”哈斯说道,拍了一下桌子,恨恨地。
“贝勒爷呀!真是引狼入室呀!都怪我呀!没有保护好小姐!”马护院说着,还掉下了几滴泪水,抽泣了起来。
“这个畜生!我去找他!”哈斯骂道,站了起来,恨恨地。
“贝勒爷!‘花脸探马’可是个高手!加点小心呀!”马护院叫道,也站了起来,嘱咐道。
“对了!我还是先到现场查看一下吧!”哈斯说道,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去看小姐吗?好吧!”马护院答道,看着哈斯,无奈地。
不远处,挂着几个红灯笼,很刺眼!也很诱人!
“大爷!明天可要再来呀!别忘了奴家呀!”一个窑姐说着,搀着一个醉汉走了出来。
“明天!明天,老子就走了!‥‥‥”醉汉说着,推开了那个窑姐,独自走了,晃悠悠地。
“‘花脸探马’!名不虚传!”哈斯说道,一字一句地,挡住了‘花脸探马’的路。
“你!贝勒爷!别老是跟我过不去嘛!”‘花脸探马’说道,睁大了醉眼,不耐烦地。
“爱逛窑子可以!但是,不应该毁了崔小姐!”哈斯说道,瞪着‘花脸探马’,大声地。
“崔小姐!那次,就是你!坏了我的大事!要不‥‥‥”‘花脸探马’说道,瞪着哈斯,恨恨地。
“难道,这次就不是你吗?”哈斯问道,等着‘花脸探马’的眼睛,紧紧地。
“难道,贝勒爷认为是我吗?”‘花脸探马’问道,摇了摇头,不解地。
“这是在崔小姐手里的家伙!你不认识吗?”哈斯说着,一甩手,扔过去一支袖箭。
“不假!这是我的袖箭!难道,就不会有人移花接木了吗?”‘花脸探马’答道,捡起袖箭,看了一眼。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哈斯问道,转过头去,淡淡地。
“遗言吗?哈哈!”‘花脸探马’问道,扬起了头,大笑了起来。
“出手吧!”哈斯说道,背着身,头也不回地。
“好吧!”‘花脸探马’说着,一扬手,把那支袖箭甩了出去。
刀光一闪,那支袖箭断成了两节,落在了地上。
“我不光会用筷子!”哈斯说着,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蒙古刀,自言自语地。
“好吧!我认栽了!”‘花脸探马’说着,就拔出了一支袖箭,插向自己的胸膛。
“别这样!”哈斯叫道,挥手一刀,劈向了那支袖箭。
可是,来不及了!那支袖箭已经插在了‘花脸探马’的胸膛。
“我认栽了!”‘花脸探马’说道,握着自己的胸口,倒了下去,指缝里还露箭尾上的雕翎。
小桥边,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游人。
远处,走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马护院,一个是哈斯。
“贝勒爷!太感谢了!这是我们家老爷送的一百两银子!”马护院说着,掏出一包银子,递了过去。
“银子嘛!我不能收!”哈斯说道,摇了摇头,推辞着。
“别客气!这可是我们家老爷的一点心意呀!”马护院说着,把银子塞了过来,客气地。
“第一,帮助别人,我从来不图回报!第二,凶手还没有找到!”哈斯说道,把银子推了回去,决然地。
“什么?凶手还没找到!”马护院叫道,瞪大了眼睛,吃惊地。
“现在嘛!找到了!就是你!”哈斯说道,盯着马护院,紧紧地。
“什么?贝勒爷,可不能开玩笑呀!”马护院嚷道,跳了起来,大声地。
“人油灯,就是长明灯,可以千百年不熄灭!它的灯捻子要用人头发来编,这样才耐烧!所以,你就剃了崔小姐的头发。想给你父亲的坟里点上一盏长明灯,很孝顺嘛!不是吗?”哈斯问道,看着马护院,微笑着。
“唉!贝勒爷,真聪明!不愧是上府唯一的秀才!”马护院答道,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为了转移人们的视线,还杀了崔小姐,栽赃给了‘花脸探马’。不是吗?”哈斯说道,看着马护院,直勾勾地。
“贝勒爷,这就不对了!头发是我剃的,一点不假!但是,人可不是我杀的呀!那是‘花脸探马干的!”马护院嚷道,辩解着,大声地。
“那支袖箭嘛!是从老杏树上拔下来的,再塞到崔小姐的手里,所以,箭头上还沾着木屑儿。至于那块黑面布嘛!攥在崔小姐手里的!我仔细查看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黑面巾,而是一条孝布袖标,不是吗?”哈斯问道,紧追不舍地。
“啊——”马护院叫了一声,却没说出什么来。
“这一带,恐怕也只有你戴孝吧!”哈斯问道,盯着马护院,紧紧地。
“就算是吧!看来,在贝勒爷手上,谁也跑不掉!”马护院说着,摇了摇头,无奈地。
“承认了吧!”哈斯问道,看着马护院,笑了。
“这是一个秘密!秘密嘛!就是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贝勒爷!你说呢?”马护院说着,摸出了一把剃须刀,摆弄了起来。
“那就让第三个人也知道吧!哈哈!”一个声音传来,从窗外,很刺耳。
“谁!”马护院叫道,大惊失色地。
“当然是我了!你说的那个采花大盗!”‘花脸探马’应着,从窗口飞了进来,落在了椅子上,轻轻地。
“啊——”马护院叫道,惊恐地,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贝勒爷的刀真快呀!一下子就劈断了那支袖箭!让我只能把箭尾按在了胸膛上,哈哈!”‘花脸探马’说着,大笑了起来。
“好在配合默契!要不也不会找出真正的凶手呀!”哈斯说着,看了一眼马护院,微笑着。
“马护院!想和贝勒爷比划一下吗?看到底谁的刀快!哈哈!”‘花脸探马’问道,大笑了起来,前仰后合地。
“算啦!还是去衙门吧!”哈斯说道,摇了摇头,遗憾地。
“不!不可能的!”马护院说着,反手一刀,割开了自己的脖子。
“他的刀快吗?‘哈斯箸’呢?怎么不夹住呢?”‘花脸探马’问道,看着哈斯,奇怪地。
“唉!对他来说!这样,也许更好些吧!”哈斯答道,叹了一口气,无奈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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