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抹夕阳还在
闲暇时,我老是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没有先见之明,为什么我不会预测,再或者为什么每次都和现实相反。我想预测到我老时的摸样,我想预测到我子孙是否满堂,但是我最想预测到所有人的生命期限。即使我什么也做不了,没法替他们延续生命也没法代替他们死去,但是我可以守护在他们的身旁,我会笑着对他们,绝不会对他们抱怨,不会那么久才回一次家,不会做很多不该做的事。我也可以告诉陌生人,请他们放下手头的工作陪伴即将离世的亲人,领导也好百姓也好。
这种渴望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她去世以后,每次想到她,思念,遗憾和悔恨交织在一起,吞噬着我的心,我无法分辨哪是思念,哪是遗憾,哪是悔恨。每当看见在朝阳和黄昏中移动的那些身影时,我觉得他们就是她,那慈祥的面孔,那颤颤巍巍的步伐,那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相似,好多次都想冲过去喊他们一声,可是我又喊不出来,那个属于我的名称离我已经很远了,好像已经过了几个轮回。看着他们渐渐模糊的身影,我很怕明天看不见他们,很怕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就是永别。
最美的故事总在回忆里待续,我相信这句话,所以我总是在不停的回忆,不停的想。
小时候,每天伴我入眠的是她,每天叫我起床,给我穿衣服的是她,每次望着我的身影消失在路尽头的是她,每次护住妈妈的巴掌的还是她,我觉得她就是我的守护伞,守护我成长,她是上天给我的老天使,会一直陪伴我,到多远多久我不知道,但那一定是永远。
长大后,曾经的天使成了我的菲佣,无论她给我做什么都觉得是理所当然。傍晚依偎在门口的守护是当然,早晨目送我离开也是当然,她做的一切都是当然。我无需问她原因也无需找到她那么做的理由。
成熟后,我渐渐发现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离不开她,我需要她的叮咛,需要她的守护,她也需要我每天的抱怨,她也需要我时不时给她一句贴心的话。我突然想要好好孝顺她,但却要离开。
离开那天是她八十六的大寿,我没来的急陪她吃完最后一餐就踏上南下的列车,临走时我要她答应我,要等我回来,就半年时间。她像个小孩一样,哭的泣不成声,但还是打趣的告诉我,阎王爷拉她,她也不走,她得等我回来。
我像以前一样挥手和她再见,却不知这次再见却成了永远的再也不见,我想索命的黑白双煞一定是要挟她,不然她不会轻易离开,不会忘记答应我的事。得到噩耗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相信那是事实,每天晚上都听见她在喊我小名,醒来后声音已经消失殆尽,只有湿了一大片的枕巾让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她离世将近两个年头,而我从未踏进她的坟墓半步,我不敢接近,我不相信她真的会住在那个小土丘里,在那个没有氧气,没有光明的小匣子里。我也没有给她上过一炷香,没有给她烧过一纸冥币,我不能送给她,那些只能送给已逝的人,她一直活在我心中,我怎么能送呢。但现实毕竟是现实,我慢慢的学会接受,希望她可以听得见我的呼唤,在奈何桥旁写下地点,来世我再和她相见。
她是我的曾经,也是我的现在和将来,曾经我拥有她满满半生的关怀,今天她告诉我要珍惜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将来她启迪我的子孙后代珍惜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剜去那些遗憾和悔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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