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魂的最深处,在潜意识的最底层,一直有这样一个顽固而无法摆脱的想法:如果今生有缘,一定要去一次南极,不为看那成群结队、憨态可人的企鹅,而是去看一看那雄伟壮美、闪耀灵光的冰山。
最好不是一个人,而是和自己心灵相通的女人。不带任何额外的负担,只带两颗放松的心情,手挽着手,肩并着肩,从北半球温带的冬天出发,穿越亚热带、热带,再穿越亚热带、温带,让心经历一次冰与火的洗礼后,到达正是极昼的南极。
这样的想法是今年我进入人生的第三个本命年后产生的,它不时出现在我的梦境中,让我在醒来的时候辗转反侧;有时在极为热闹的场合里,也象一部雄浑的交响曲中的休止符一样突然出现,使我神情恍然。以致让我怀疑:如果这不是上苍的一种心理暗示,就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
这个想法困扰了我好久,在一次和朋友聊天的时候,一道思想的闪电突然击中了我的灵魂,让我顿悟了答案。
如果要象追溯长江黄河的源头一样去追寻,这个想法的源头应该是因为我的命与水有关。在中国传统的八字算命里,我的八字是戊申、乙丑、壬寅、壬寅,生日天干为壬,壬在五行中属水,主我自身是水命。事实也的确如此,在我出生的当天夜里,就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天亮时分,年仅9岁的三爸踩着齐脚面深的积雪,徒步20里去给当时教书的父亲报喜。等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学校,父亲正在上课。胆小的他不敢惊扰,在寒风中等待父亲上完课,才赶快把我出生的消息告诉他。
那年父亲23岁,他是家中的长子,我又是他的长子。因而我的出生,标志着我们家族的血脉从我身上开始了新的延续。自然,我也就成了家里人呵护的重点对象,这也就注定了我今生要背负着沉重的负担上路,在父亲的使命完成之后,接过他的接力棒,为了挚爱我的亲人们,不遗余力地前行,直到我生命终止的那一天。
在经过了36年的跋涉之后,我进入了人生的中转站。回想这半生的历程,的确是与水有缘。每当在我人生命运发生重大转折的时候,如果天降雨雪,我的命运就会出奇地顺利。记得最清楚的是中考的时候,连续两天阴雨连绵,我发挥得异常出色,如有神助,从毕业统考的全县第120名一跃为全县第25名,顺利地考入了师范,就此改变了一生的命运。
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多少带些宿命论的观点。而在更深的层次上,水已经融进了我生命的全过程,时时在人生的道路上给我以启迪。
我的性格就象水。水有三种形态:液态、固态和气态。当我是液态水的时候,有时象一泓湖水那样沉静,有时像一条小溪那样欢快,有时象一道瀑布那样张扬,有时象一片大海那样深情。当我是固态水的时候,有时象雪花那样纯洁和富于幻想,有时象冰山那样冷峻和闪耀灵光。而当我是气态水的时候,有时象晨雾那样迷离朦胧,有时像白云那样飘忽不定。但不管是哪种形态,我都是一种柔弱状态下的刚强。正像老子在《道德经》中所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于道。”“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这是我最为欣赏的处世的原则。生活中,始终把自己处于低下的位置,时刻保持一颗谦虚善学之心,诚挚待朋友,宽容待对手,冷静待荣誉,从容待困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顺境的时候,不忘乎所以,在逆境的时候,不自暴自弃,因而赢得许多真诚的心,时时关怀帮助着我面对人生。
如水的性格也影响到了我文章的风格(尽管我现在的文章还谈不上有什么风格)。总是在努力追求一种如水的文章境界,语言尽量做到象泉水般纯净和朴实,结构尽量做到象冰山那样,把思想和感悟蕴藏在水面以下,从而在整体上达到一种水雾氤氲的效果。
童年的时候,更喜欢雪一些,因为雪是和新年联系在一起的。穿新衣,堆雪人,打雪仗,雪在童年的记忆中留下了无比美好的回忆。成家了之后,更欣赏水一些,因为事业和家庭需要我必须象水一样坚忍不拔,百折不回地向大海奔流。而在人生之路走过一半的时候,冰山成了我的梦。这也许因为冰是水成熟的标志,是水应有的本来面目吧。想想在地球的童年,厚厚的冰层覆盖着陆地,水最初就是以冰的形态来到地球上的啊。一个男人在钟情于冰的时候,说明他的人生在回归,思想在成熟,尤其是有一个像冰一样的女人让他魂牵梦绕的时候,他如何能不让冰山走进他的心中呢?
如果今生有缘,一定要去一次南极,和自己心灵相通的女人,手挽手,肩并肩,去看那雄伟壮美、闪耀灵光的冰山,许一个来生的愿。如果今生无缘,也要和她在梦里去一次。如果梦里也无缘,我情愿耸立成一座冰山,在静静的春夜,轻轻进入她甜美的梦间。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5-12-20 9:19:2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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