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了。遥远的东方,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这阳光应该是温暖而又舒适,但是我却觉得它是如此的寒冷。往年的冬天,我不记得它是不是和今年这个冬天一样冷,但是我知道冬天没有过去,而春天离我太远,我瑟缩在椅子里,眼光无意识地看着窗外,倾听着风吹动窗帘的声音,冬天,它就这样来临了,伴随我的是瑟瑟的风,瑟瑟的天,和瑟瑟的空气。
我知道,我又开始在梦里寻找一个身影,但是那身影是如此遥远,总让我捕捉不住。当生活只剩下回忆,当感情只剩下追忆,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支撑住我的生命?我只想,只想,今生,只做你的情人。
就这样斜靠着,让时间缓缓流去,让空气凝结,希望让自己陷入半睡半醒昏昏沉沉的境界。无知比有知幸福,无情比有情快乐,而真正快乐幸福的境界却难以追寻。我甩了甩头,坐正了身子,手中的茶已经冷了,我啜了一口,冷冷的滑进我的心里,连同那冰凉的空气,使我颤栗了一下。时间过得那么慢,一上午才溜走了三分之一,我要怎样才能让这百般无聊的时间走得快些?就是这种潜意识的等待,从五年前到现在?换来的却是这种孤独和寂寞,填不满的时间和空间都无所谓,最可怕是心灵的空虚。
而今,在这慵慵懒懒,寥寥落落的冬日下,我日复一日地迎接着无可奈何的每一天。其实,我并不想要长厢斯守,今生,只做你的情人,已经足够。我只想有一个完完整整的一天,一天,也是永恒!不,一天仅仅是一天,一天怎么能是永恒?而今,当我蜇伏在冬天的萧索中,我更清楚这一点,一天内只是情,剩下的无穷尽的思念才是永恒!一天的甜蜜,永恒的苦楚,这之中有太大的差异,我宁愿要那一天,却不要这种永恒!倚着书桌,我把自己深深地埋在膝上,风从窗户灌进来,我习惯开着窗户,习惯让风把窗帘卷得飞长,伟在何方?伟在何方?总之,他就在这个城市的中央,我看得到他,但却摸不到他,因为他离我最近却是住在最陌生的地方。
我把头抵在桌上,吸了一口气,不,我没有资格嫉妒。风更大了,从面颊的边缘划过去,从发丝上溜过去,从衣角上向后拉扯,这是风,是冬天的风,是不带温暖的风,是日渐寒冷的风。我可以想象在这个城市里,在一个温暖的房间中,那房间中永远没有寒冷,只有温暖的灯,我可以想象出伟目前的情况,灯光照亮伟,也照亮了环绕在他身边的她。不,我有什么资格吃醋?我打了一个寒噤,真冷!这一切,都离我是太远太远,可是,我只是想把我感情的线拼成一团呀,那些乱麻如丝的感情我要怎么才能理得清?今生,我只想做你的情人,来生,我是否能和你共此一个梦?
风更大了,落地长窗的窗帘掀得好远,整个房间像一个冰窖。冬天,它竟然如此寒冷。我换了个姿势,长时间的坐姿使我疲倦也让我浑身酸楚,我从夏天等到冬天,是不是继续从冬天等到明年春天?抑或是春去冬来,日月迁逝,无数个明天?多可怕的等待,是雨是泪还是爱。哦,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我会在这种等待中死去。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我眨了眨眼睛,拼命让它不要流下来。
一切的平静,冬眠着的岁月又开始了。蜷缩在椅子里,我一动也不想动。重新阖上眼睛,我感到眼泪滑下而痒酥酥的感觉。我睁着眼睛,凝着神,但没有思想,没有意识,我似乎睡着了。我继续蜷缩在椅子里,仿佛已变成了化石。客厅里的钟敲响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了。也好,午饭之后是晚饭,晚饭之后就又是一天了。自从伟封锁了我以后,我就象冬日里的枯草日益憔悴了,又象昏睡在冰封的雪山之中,开始了又一次长长的冬眠。再已醒来,会是什么时间?今生,我只是做你的情人,仅仅是一个情人,除此之外,已经足矣!
我向窗子更靠近了一些,前额抵着玻璃窗,手在玻璃上移动,视线被封断了。我扬了扬头,移开了身子,望着玻璃上那一大片水气,下意识地,我用手指在那片水气上划着字,随意划出的,竟是伟的名字,这名字依然是那样刺痛着我的神经。当那一天我从破晓中醒来,我以为我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喜悦的,可是,梦会破得那么快,一瞬间,就辗走了我所有的做梦的岁月。当伟尽情欢笑时,我却终日躲在小屋里,用回忆来一次次衡量我的寂寞,用眼泪一次次伴着我的落寞。冬天终究会过去,而春天再来的时候,已不属于我了。我含泪整理行装,当一切已近尾声,我将把自己打包回到另一个世界去,属于我的平静而平凡的世界。我已经等待得太久了,没有奢望,唯一的奢望,今生,仅做你的情人!至于来生,来生,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和你相逢?
我重新又蜇伏在椅子里,又维持着一动不动。我闭上了眼睛,任那窗外的日影西移,室内由明亮而转为暗淡,迷迷蒙蒙的暮色由窗口涌上来。我好象睡着了,但我的每个细胞都是惊觉的,我还要等多久?当新年的钟再敲响的时候,我,可能在另一个地方,我只是那么想见你一面,把你的脸好好记在我心里面,回味着到永远,我不要来生,我只要今生,今生,我只做你的情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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