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小红重庆霜儿

发表于-2012年04月04日 中午1:04评论-1条

“啊。。。。。”

小红尖叫一声,感觉胸口象压了块大石头一样沉重,浑身象散了架一样的无力,还有股酸臭味直往鼻孔里钻,小红用手摸了下额头,一手的汗,原来那酸臭味是自己身上的汗臭。

又做噩梦了!小红翻过身,从窗口射进来的太阳光,白花花的剌得她眼睛生痛,她扭过头眯了下眼睛,支起身子,目光移过床旁那褪色的的红木衣柜,墙角堆放的老式皮箱,以及贴满了各式各样画报的墙面,最后停留在墙上那台空调上,空调象头老牛一样呼呼地喘息着。

“可恶的二手空调!”小红狠狠的瞪了瞪眼,咽了口唾沫,感觉身上有些酸痛,哎,汗水又把伤口浸湿了!

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旧楼房,在十楼,没有电梯,屋里的排烟、排水设施很陈旧,常年下来,屋子阴暗又潮湿,墙面黑黄黑黄的,还经常大块的掉泥灰,只有贴画报来遮盖,没贴画报的墙面到处都是用笔写的电话号码和小孩子的涂鸦。听说这里不久将要拆迁了建商厦,即使这样,在主城也是很抢手的,这房子也是因了妹夫跟房东熟悉,才五百块一个月。房东是汽修厂的老工人,退休后回老家去住了,一来乡下空气新鲜对身体好,二来城里物价太高消费不起,不如在乡下自己种点菜,房子出租也可多笔收入。但是前些天小红听到房东给妹夫打电话说下个月要加租了,因为现在各处房价和物价都在涨,妹夫挂了电话阴沉着脸半天没说话。

小红拿起枕边的手机,才三点钟,没有未接电话和短信,小红起身去墙角拿出一面镜子,一张马蜂窝一样又红又肿凹凸不平的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她颤抖着手摸着脖子、手臂和身上同样的马蜂窝,倒吸了口凉气,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医生说现在医学发达,可以做整容手术修复。可现在物价这么高,连青菜豆腐都让的普通老百姓亲近不起,何况整容呢,得花多少钱啊!想想住院治疗的费用都是从亲戚朋友那里借的,这笔债还不知何时才能还清,整容,多么遥不可及啊!可是,自己才三十出头,正是人生的大好青春时光,难道就这样暗无天日度过下半生吗?

牛大鹏!小红颓然地倒下,心里狠狠的念着牛大鹏的名字,任腮边的泪水一串串滑落,咸湿的泪水浸过还没痊愈的伤口,有些隐隐的痛.

牛大鹏,一个粗俗的小商贩,小红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为他走到今天这一步.

[2]

认识牛大鹏是三年前的那个夏天,那天的生意很好,不到午饭时间,小红的猪血就卖完了,吃过午饭,小红照例到南山茶楼去玩。

洲城的茶楼其实就是麻将馆,一进门是大厅,几十平方的场地摆着些麻将桌,角落里放几张沙发,墙头一台电视机,靠门的地方是收银台,收银台旁摆些香烟、啤酒、饮料和零食。向里走是包房,十来个平方的小房间里有一张麻将桌一台电视一张沙发一个柜子。

洲城是座四面环山的小城,夏天特别炎热,天气太热时洲城人都爱到茶楼玩,可以吹吹免费空调,看看热闹,打打麻将,拉拉家常。在这里,能认识三教九流的人,知道包罗万象的事,能见到亲友反目也能邂逅一场艳遇。

小红经常来,但麻将打得不多,刚买了新房,还欠着好几万的债,平时连猪肉都舍不得多吃,哪舍得在赌桌上挥霍。偶尔凑凑热闹,也只买马或打点小牌,一般都是见好就收,所以输得不多蠃得也少。

这天,因为去得早,所以茶楼的人还不是太多,小红刚坐着看了会儿电视,茶楼老板娘琴姐就叫小红去一间包房凑个数,三缺一,小红说我只玩一会儿哈,有人来我就走,琴姐说好的好的。

小红的上家和下家分别是两位三十来岁穿着时尚的大姐,一位烫着金黄色像枯草一样的大波浪,一位披着一头像清汤面一样的粟色直发。小红经常见到她们在茶楼玩,但从没有接触过。小红的对家是个以前没见过的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稀疏的头发紧紧的粘在脑门上,湿答答的象要流出油来,嘴巴像个话匣子一样呱噪个不停,那被烟熏黑了的暴牙就在两片厚嘴唇间有节奏的一开一合。

这天小红的手气实在不好,上去没多久,就连着掏了几张老人头出来,牛仔裤的口袋已经瘪得差不多了,还要留些钱晚上付货款呢,不免焦躁起来, 拉长着脸, 把牌摔得咣咣直响.

对面那个男人比小红还输得多.也许在三个美女面前装风度吧,却显得淡定,一边悠闲地吐着烟圈,一边眉飞色舞地高谈阔论,胖手上那颗硕大的金戒指就在满屋的烟雾中一明一灭的在小红眼前跳动。

小红听那男的说他叫牛大鹏,是做牛肉生意的,整个洲城的牛肉都是他销售的,连洲城最有名气的**牛肉干厂都要从他那里采购牛肉。在洲城,无论是哪条道上的他都熟,有啥事招呼一声就搞定了。两个女的就跟他很热乎, 嗲声嗲气的叫着牛哥牛哥。牛大鹏很得意,摇头晃脑的蹩着椒盐普通话和大波浪清汤面打情骂俏,不时用胖手去头顶挠几下,顺带着在脸上抹抹汗又赶紧的去抓牌,小红感觉那牌上都有油在流。

又打了一会儿,牛大鹏的牌好了起来,小红还是胡不到牌,今天真背,看来是没机会翻本了,小红就叫琴姐找人来接。

琴姐找来人接了小红的位,小红下了桌正想走,牛大鹏操着椒盐普通话叫住她:

“妹儿,来帮我打两把,我去解个手。”

“我手气这么臭,你不怕我给你输了?”小红不高兴地说。

“没关系,哥哥我有的是钱,你随便玩,蠃了归你输了归我!”牛大鹏说着从皮夹子里掏出厚厚的一扎钱点也不点的就甩给小红。

另三个人眼睛发亮,一起起哄“打嘛,打嘛”

小红也就不好再推辞,坐下来说“你快点回来哈”。

结果这牛大鹏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去了老半天都没回座位来,小红却在这里手气好了起来,虽然说是帮人家打,但也一扫郁闷的情绪,心情好了起来。

这时候又进来了几个人买马,一屋子热闹了起来,赌注也就大了。

牛大鹏回来后看到小红蠃了就叫小红继续玩,小红说“这怎么好,这是你的位,还是你来。”

两个人推让了一翻,牛大鹏就坐在小红旁边,很大方的把小红蠃的钱推给她说:“这是你蠃的,你收着,手气这么好,买马肯定蠃!”

小红想也好,趁着手气好,翻点本回来。这时几个位置都站满了人,小红只好坐到牛大鹏身边。沾了小红的光,牛大鹏上去牌也好,于是更加呱噪,唾沫星子满天飞,抓到好牌更高兴得把一颗胖脑袋往小红面前蹭,还不时的借机把手往小红身上放。小红闻到牛大鹏身上阵阵的酸臭气,感觉跟市场上牛肉摊的臭牛肉一个味,很恶心的扭开头。。。。。

很快到了晚饭时间,老公打电话来叫她回去吃饭。

牛大鹏说回去啥,今天多亏你帮我转了手气,晚上我请客,城北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很地道,大家赏个脸一起去!

大波浪就说要得,牛哥请客,小妹们舍命奉陪。牛大鹏淫笑着说舍啥命,舍身就行,于是几个人就哈哈的笑。小红想想也行,反正回去不是吃稀饭拌泡菜就是红烧猪血,还不如再玩几圈多蠃点钱明天买点肉回去改善下生活。就叫老公先跟送血的把帐赊着明天付,自己要晚点回去。

玩到后来其它几个买马的都先后走了,小红翻回本还蠃了几百快,很是高兴。散场后牛大鹏就开车带小红几个去城北吃火锅,大家也不推辞,蠃家请客也是赌桌上不成文的规矩,一来输家可以找点慰藉,二来吃饭k歌可以加深感情,这是d城人打牌的习惯.

牛大鹏又打电话叫了几个人,介绍说这个是什么总那个是什么总,大波浪清汤面就更加发嗲,一桌人挤挤攘攘的围着火锅烫菜喝酒、猜拳行令。小红不擅于这种场合,比较腼腆,只顾低了头拚命烫菜,牛大鹏不时的劝小红喝酒夹菜。有人就起哄:“牛哥这么殷勤怕是想老牛吃嫩草哦!”牛大鹏用手在头顶摸了把头发,斜眼看着小红意味深长地说:“现在老牛吃嫩草的多了去了,又不多我一个,只怕人家看不起我哟”。小红就红着脸急急地说“莫乱说哈”,其它人就哄笑。虽然很尴尬,但小红感觉还是美美的吃了一餐,毕竟萝卜泡菜吃太久了。

吃过后几个人意犹未尽,嚷着要去k歌,玩到凌晨才醉熏熏的散场。牛大鹏先送走了其它人,在车上,他大着舌头说自己有多少朋友都是开酒楼饭店搞食品的,并借着酒劲不时把身子往小红身上粘::“小红,你只要跟了牛哥我,包你赚不完的钱。”

小红闻到一股恶心的臭气,感觉阵阵酸水直往喉咙涌,赶紧挪下身子说:注意车!

小红摸索着打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不自禁的汗水就涌了出来。小红看到木方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稀饭和一碟榨菜,她叹了口气,轻轻走进女儿的房间,看到女儿睡得正香,不时的磨着牙说几句梦话。墙上贴满了各种手画的素描,小红苦笑着摇摇头,想不到自己的美术专业谋不到生路,却装点了女儿的卧室。

小红回到自己的房间,老公和衣倒在床上,汗水和口水把枕巾打湿了一大片,呼噜声伴随着风扇转轮的响声响彻整个房间。

“回来啦”!

老公迷迷糊糊的嘟噜了句,小红正想该怎么解释呢,却看到老公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小红把老公推到床角,轻轻的在床边躺下,眯眼看着雪白的墙壁和过时的红油漆组合衣柜,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无论多累多晚,只要回到自己这个三室两厅的家,小红就有种成就感和满足感,在这个城市里,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终于脱离了农村,虽然家里都是旧家具,没有像样的电器,但只要把猪血生意经营好了,要不了几年,就可以还完欠债,那时就可以攒钱添置了。

生意,小红想到了牛大鹏。。。。。觉得两只眼睛沉沉的直打架,好象天花板在头顶不停的晃动。风扇的风力太小,浑身开始不停的淌汗。。。。。

[3]

小红出身在洲城边远的石头山,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山,有一年四季忙不完的农活。

小红的记忆中,父母永远是天不亮出门忙庄稼地里的活,天黑回家忙家务,半夜才上床。小红和妹妹小丽四五岁的时候就得天天帮着家里放牛,打猪草,拾柴,煮饭,洗衣,日子过得辛劳而清贫。

父母一年累到头,所有的收成除了家用就没什么剩余的,村里人唯一的盼头就是考学出来分配个工作吃上公粮。小红从小立志要离开这个山村,所以读书特别勤奋,成绩一直很优秀,中考时,小红想到上大学花费太高就考了中专。但遗憾的是中专毕业后正逢国家教育改革,中专生不再分配工作,要想有个金饭碗,得拿钱去托人找关系。小红的父母世代务农,哪里有这种关系?四处托人,一个远房亲戚说有办法找关系把她弄到城里的一所小学教书,可要花两三万。父母一时拿不出,小红只好跟村里的小学校长求情去当了名临时代课老师。

学美术专业的小红对教书一窍不通,山里的留守儿童调皮,工资又低,教了一年,小红就去南方打工了。

没几天,牛大鹏还真给小红介绍了笔业务,说有一家火锅店每天需要二百斤猪血,但需要送货,问小红做不做。小红说没问题没问题,很高兴的备了货让老公送去。此后,牛大鹏又陆续给小红介绍了些客户,小红的生意也因此好了起来,每天三点多钟就起来,在猪血店按比例把血粉和一些原料加进头天晚上收回来的猪血里,爸爸和老公先在大锅里加热搅拌,等凝固后小红和妈妈再把血打成块加水装进塑料桶里,为了防止腐烂还得加点福尔马林,这些搞完天都亮了,然后,爸和老公马不停蹄的出去送货,小红到市场的摊位去守摊,妈妈再回家照顾女儿,每天忙得精疲力竭,但感觉那猪血就像是初升的太阳,血红血红的惹人喜爱。

牛大鹏再约小红,欠了人情的小红就不好推辞了,牛大鹏时不时的请小红玩,打牌,吃饭,唱歌,都很大方,还时常买点小礼物,碰到做食品的朋友就介绍给小红认识,小红觉得,这个牛大鹏还真有点本事!

一来二去,小红和牛大鹏就熟络了,牛大鹏说他是麻布村人,家里穷,很早就出来做事了,早些年做过棒棒,卖过冰棍,端过盘子,贩过蔬菜,都没赚到钱,后来跟人学杀牛,贩卖牛肉,一步一步的做大了赚了些钱,买了房和车,但跟老婆感情不好,所以跟老婆分开过,一个人在洲城漂着。

小红就想,难怪老觉得你身上有牛粪味,原来是杀牛的。

牛大鹏说:“小红,你做我女朋友嘛,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我会对你好的!”

小红心想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也不看看自己那德行,都可以做我爸了,但又不好得罪这位财神爷,只得勉强陪笑:“牛哥,莫开那些玩笑哈。”

生意好了,原血就供应不上,老公和爸爸卖完血后四处收购,也供不过来,小红无意中把这个情况给牛大鹏说了,牛大鹏把胸脯一拍说:“这有什么难?我认识那么多杀牛的兄弟伙,打个电话他们就可以把血供给你,还便宜。”

小红说:“这恐怕不大好吧,我卖的是猪血,只能收猪血加工啊。”

“你傻啊,现在谁家的猪血非得是猪身上的血,牛血就非得是牛身上的血啊?都是些死瘟动物的血混合的,用你们那些原料一调配,想什么血它就成什么血了。“

”不可能吧,我以前全买的是猪血啊!“小红一边着一嘀咕边心里暗暗忐忑:难道以前买回来没加工的猪血也有问题吗?看来,今后家里还是不要再吃血了。

于是,牛大鹏又给小红介绍了几个卖牛血的,小红就多购买了加工原料囤积起来,收来各种血加工,增加了鸭血、牛血的供应,开支大了,人累了,但收入也更丰厚了。小红天天晚上边做帐边想,这牛大鹏还真不简单!嗯,欠债的帐本也用红笔勾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能攒钱装修房子买全新家电家具了,再买部二手的小四轮,那样爸爸和老公就不用每天挤公车挑担子的送货了,还得让女儿上重点小学,然后再租个铺面,省得冬天坐在摊位上四面被风吹。。。。。

可是不久后,电视台就播报添加血粉的人造猪血有毒,很多人就不买猪血了,小红家生意一下子冷清了,往往做一点猪血,从清早出去到晚上收摊也卖不完。一家人天天守着猪血店叹气,一边骂电视台,一边自慰:谁说有毒,我们以前吃那么多怎么没被毒死?

猪血店是爸妈花了一辈子的积蓄盘下来的,当初这个店是隔壁家的涛娃看上的,涛娃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一时拿不出几万块钱的转让费,就介绍给了他们。说是一桶猪血可以卖十桶的价钱,小红当时想,几万块钱盘下个加工店还包教一门技术,这可是很划得来的事啊!自己有一门技术做生意比给人打工强多了,再说爸妈在山上熬了一辈子也没刨出个金娃娃,不如进城去挣钱轻松,所以就跟老公凑了点钱并鼓动爸妈拿出了全部积蓄。为此,小红主动跟妹妹小丽提出自己承担父母的赡养。

做生意远比打工挣钱来得快,几年下来,小红一家拿出在老家务农的勤劳苦干劲,省吃俭用的就存了些钱。小红就想在城里买套房,一家人挤住在简陋的出租屋里也不是个头,再说女儿一天天大了,得给她好的教育和生活。

于是,小红找亲戚朋友借了些钱在城西开发区买了套房,简单的装修下就住了进去。小红想有了房有了店,自己就算是个真正的城里人了,再也不用回到老家去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尤其看到娘家和婆家村里的人对自己羡慕的目光,小红觉得再辛苦也值得。至于装修嘛,等还完了债再一步一步的添置吧。

[4]

看着生意一直好不起来,女儿又到了上学的年纪,小红叫老公出去打工,猪血店由自己和爸妈经营。可老公出去跑了几次,说工作不好找,就再也不肯出去了。成天不是窝在家做饭洗碗,就是到店里打点杂,再就是出去看人打牌。

小红看着这个三十岁不到的男人,心里很生气,别人家男人个个有本事,自己家男人怎么这么没出息!做生意本钱要娘家出,生意要自己打点,除了空有一身力气,一点没的能力都没有!真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嫁给他。

小红和老公是在回洲城的火车上认识的,那时小红去南方打工,满以为能有出头之日,结果却是没日没夜的上班,每天坐在流水线前,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连工厂外面的天空是什么颜色都无法感受。做了一段时间,小红就辞了工回家。

辛苦几个月的工资,买了几件衣服和给父母妹妹的礼物,就所剩无几了,小红坐在硬座车厢的过道边,心情烦闷的把玩着手机。

“靓女,你玩乜嘢?“一句川味十足的广东话在耳边响起。

“你大象鼻子插葱啊!”小红没好气的抬头,看到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孩儿在旁边冲着她傻乐。

“我叫肖力,洲城的。”男孩儿不失时机的自我介绍。

就这样,小红和肖力就认识了,肖力的老家在洲城石滩乡。肖力退伍后经老乡介绍去广东一家电子厂做保安,工资太低所以辞了工回家,两个年轻人在车上聊得很投机,下车的时候就互留了电话。

回家后,肖力就时常发短信给小红,那时小红在山上特别无聊,就跟肖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小红并不喜欢跟个孩子一样的肖力,小红喜欢象林场一样成熟帅气又有才华的男人。

林扬是小红在村小学教书时认识的,那时林扬从乡上林业局下村蹲点,村里的办公地点就设在村小学里,所以陈林扬每天住在学校。

村小学没几个老师,又大多都是本村人,有家室的放学后都回家,因为小红家离学校远,山路不好走,所以平时就住在学校,刚好给一个外地的女老师作伴。

乡村的小学,放学都比较早,放学后吃完饭改了作业就很闲。电视信号又不好,一般看完新闻联播后结了婚的女老师就睡了,小红睡不着,就看看书或者画会儿画打发这枯燥无聊的时间。

当帅气的林扬第一次出现在小经面前的时候,小红就喜欢上了他,尤其林扬身上透着的城市人的整洁,以及彬彬有礼的书卷气,让每天面对风吹日晒的黑皮肤和粗鲁大噪门的小红感觉格外显眼。

三个人的校舍就热闹了起来,晚饭后斗斗地主,聊聊天,感觉日子就过得有滋味了起来。有一次斗地主,输了的烧胡子,林扬在撕作业本粘胡子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本子上小红随意画的素描,惋惜的说:“这么好的画,撕了真可惜!“小红顿时有如遇知音的感觉`。很快地,两个年轻人就有了感情,小红周末也很少回家了。

不久,小红就有了身孕,才知道林扬已经结婚了,小红含泪去药店买了打胎药。可是小红太爱林扬了,她舍不得就此放弃,就算不能结婚,只要能和他每天在一起,她也觉得满足。就这样,小红为林扬偷偷的打了几次胎,有一次用药后感觉肚子痛,去厕所就大出血,小红一时手脚发凉,蹲着站不起来,还是旁边上厕所的大娘把她扶了起来,紧急送到了村里合作医疗社才没出人命。

但后来他们的事被林扬的老婆知道了,跟林扬大吵大闹,小红心里怯喜,以为林扬就此可以离婚娶她,没想到结果却是林扬因害怕在乡政府当官的老丈人,慢慢的疏远了小红。小红孤独无助之际,村里的妇女们又在背后指指点点,只好去了南方打工。

如今,面对肖力的追求,小红虽然心里泛不起感情的涟漪,但又抵不住家里人四处托人说媒的困扰,山村生活枯燥,肖力的短信电话也就增添了几分乐趣。后来,肖力在洲城一家酒店找到份保安的工作,就介绍小红进去做了服务员,两人就拍拖了。

结婚后肖力对小红百般依顺,但是小红就是对肖力温柔不起来,总是有事没事对他大呼小叫的。肖力也无所谓,总是在小红大发雷霆的时候好脾气的笑笑。妈妈说人家肖力脾气真好,小红说好什么好,是没本事!

[5]

这天接到中学同学石娟的电话,说月底要举办十周年同学会,叫她去参加。虽然同在一个城市,这些年却为各自的生活忙碌,很多人毕业后连面都没见过。石娟的电话勾起了小红对年少时纯真美好情怀的回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挂了电话小红就犯愁了,衣柜里那些旧衣服没一件能穿出去的,这些年精打细算的过日子,都几年没买新衣服了。参加这种场合,总得穿得像模像样吧,不能在当年暗恋的班长面前显得寒碜,也不能让当年被自己拒绝的同桌看笑话啊,何况自己当初还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呢,得有多少人观注啊。

小红抽空去商场逛了逛,一看心都凉了,一件普通的衣服也得好几百,再买一双鞋最低也要花一千多块,自己一家人大半个月都难得挣回来这么多呢。小红郁闷的回到猪血店,看着几桶新收回来的猪血和屋子里堆着的加工配料,觉得连猪血都在嘲笑她的无能。

眼看月底到了,小红的生意依然不好,没凑够买新衣服的钱,又不好意思缺席同学会。思来想去,小红想去茶楼赌一把,兴许能蠃点钱呢,于是带上手头的全部积蓄去了茶楼。可是这天的手气实在太背,上去没几把钱就输光了,里面还有一家人的生活费呢。

小红伤心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正郁闷着,牛大鹏打电话来叫小红去喝咖啡,小红说”喝你个头哇,我现在底裤都输落了,哪有心思跟你喝咖啡!“

牛大鹏赶紧赶来了,拿了一叠钱叫小红翻本。输了钱的小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抓过钱又打,结果没多久又输光了,牛大鹏还给小红拿钱,小红就说算了,不打了。

小红就跟牛大鹏去了咖啡厅。长这么大,小红还是第一次饮咖啡,学人家放一砂糖,缓慢的用金属搅动着瓷器,倾听那细微的碰击声,小红想为什么自己在农村活得累,到了城里还是活得这么累?人家却可以那么的悠闲?咖啡流进小红的嘴里,只有苦涩的滋味,小红又狠狠的撕开另一袋糖。

牛大鹏说“打牌嘛,牌桌上输蠃家常事,开心点!”

小红眼泪就掉下来了,说:“我要像你那么有钱也无所谓了,本想来蠃点钱去买衣服参加同学会的,现在还输出欠债来了,明天的生活费都没了。”

牛大鹏说我那点钱当我跟你打合伙的,不用还。又拿出两千块钱让小红拿去家里用,不够再找他。小红说不要不要,牛大鹏说你这就是看不起牛哥了,牛哥也没别的,能帮你的只有钱了,你就当我借你的,以后慢慢还就是了。

牛大鹏还叫小红跟他一起去商场选衣服,小红想我又不是你什么人,钱借了以后再还,送衣服给我算什么,坚持不去,就回家了。

第二天,牛大鹏打电话叫小红去她家小区外拿东西,小红慌张的跑去说”你疯了,以后不要到我家附近来! 牛大鹏从车上拿出两个纸袋递给小红,说是给她买的衣服和鞋子。小红很是惊异,说不要,牛大鹏就说不收他就不走了,小红只好收下。

晚上,小红心情复杂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三十还不到,皮肤就暗黄得失去了光泽,眼角细细的皱纹更像是在嘲疯她生活的不堪。小红默默地穿上新衣服,红色的套裙包裹着小红丰满的身体显得风姿绰越,连脸上也显得有了些光彩,小红心想,这牛大鹏看着粗俗,想不到买衣服还挺有眼光嘛。

老公在旁边问,怎么有钱买这么贵的衣服?小红含糊的说是打牌蠃的钱。

同学会在洲城最豪华的嘉年华酒店举行,同学和老师们陆续赶来。很多人都变了样,不报名字几乎认不出来了,大家互相亲热的打招呼,询问现在生活状况,回忆当年的往事,闹哄哄的一团。小红看到了已做科级干部的班长腆着个大肚腩,被她拒绝过的同桌已成企业小老板,事业有成的一堆,生活富裕的一伙,像小红这种没什么成就的人就被冷落在了一边,当年学习委员的优越感就再也拾不起来。

听石娟说这次聚会本来要aa制的,但是有个同学这些年发了就承担了所有费用。吵囔中,有人在用话筒喊,大家一起欢迎我们这次同学会的筹办人张小玲同学!

于是,齐刷刷的掌声响起,都把头转向门口,张小玲就在众人仰慕的目光中款款走来,一身时尚的貂皮,精致的手袋,脸上的粉在灯光下发着惨白的光,脖子上的金项链有拇指那么粗,闪闪的宝石吊坠在低领的胸口上此起彼伏。

同学和老师们就都围着张小玲转,小玲长小玲短,小玲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石娟说小玲嫁了个搞房地产的,这些年发得好快,房子商铺买了好几处,家里宝马都是跟老公一人一部。

小红落寞的坐在角落里喝着酒,想想自己为了出席这次聚会连买件衣服都那么难,而当年这个全班成绩最差,每次考试后都要被老师点名批评,被同学们看不起的小玲,现在却众星捧月般的受着人们的追捧,真是应了那句做得好不如嫁得好啊。

聚会结束后,小红破天荒的主动给牛大鹏打电话,要他开车去嘉年华接她。

车上,小红迷迷糊糊的看着驾驶座上的牛大鹏嘴巴一张一合的,分不清呱呱的在讲些什么,头很胀痛,她手脚发软,心里发慌,只想吐。

清醒后,小红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而牛大鹏肥胖的身体却躺在自己旁边。小红想骂牛大鹏你真不是人,但只是张了张嘴,默默的闭了下眼,然后轻轻的起身穿好衣服在牛大鹏的鼾声中走出门去。。。。。

从那以后,小红便经常偷偷的跟牛大鹏约会,牛大鹏买东西给小红时,小红也就坦然的接受,而且一些棘手的事都通过牛大鹏搞定。他们就这样默默的保持着地下情人的关系。小红知道自己和牛大鹏差距太大,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贱,象是在用年轻的身体做交易一样,但是她慢慢习惯了对牛大鹏的依赖,习惯了金钱带给她的安全感。

[6]

猪血店的生意依然不景气,工商又开始严打,小红只好关了猪血店,找同学介绍老公进了一家建筑工地打工,虽然辛苦点风险大点,但一个月可以挣到两三千,比做保安几百块强多了。又在牛大鹏的帮助下让女上了洲城最好的小学读书,小红就经常去茶楼打牌,反正有牛大鹏接济,生活是不用发愁的。

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牛大鹏,小红居然莫明其妙的有点想念,打电话去牛大鹏说回老家去了,有些事要处理。 过了几天,牛大鹏来电话叫小红去烫火锅,席间,牛大鹏一改往日的呱噪,一个劲的闷头喝酒,小红问你怎么了?牛大鹏用手抓着他那稀疏的头,哭丧着说他儿子被公安局抓了。小红问为什么,牛大鹏说是抢劫。

“那个死婆娘真没用!我给她那么多钱,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我要离了她!“

“这个孽障为什么要去抢劫呢?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买什么,他什么都不缺呀!”

牛大鹏很不理解的抱怨着,小红同情的轻拍着牛大鹏的背,这一刻,小红觉得牛大鹏是那么的无助,只有自己才能给他力量。

那晚,小红特别温柔。

老公没上多久班就又回来了,说工地太累了,小红看着他晒得黝黑的脸,失望和鄙视一起涌上心头。时常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老公大吵大闹,开始肖力还忍着她,时间久了就憋不住跟小红对吵,家里时常乌烟瘴气的。

吵了架的小红心里特别烦闷,就更加频繁地和牛大鹏来往,牛大鹏在洲城的富人区有套两百多的房,装修得也豪华,但牛大鹏却常年住酒店,只偶尔带小红去家过夜,说是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冷清,小红就说让你老婆来住啊。牛大鹏却趁机笑说让小红去做那房子的主人。

那天,小红正和牛大鹏在他家亲热,一个四十来岁又矮又胖的女人疯了一样冲进来,嘴里大声的骂”狐狸精,骚货..../..“,还没等小红反应过来,就劈头盖脑的打了过来。小红吓得手脚发软,被那女的打得脸青鼻肿,还是牛大鹏帮助她从那女人的追打中逃脱走的。

小红回家撒谎说是打牌打架了,心里暗暗感叹偷情的无奈,小红甚至有了和牛大鹏了断的念头,可对未来的前景又充满了担忧。这时老公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她的事,平时温顺的老公象变了个人一样对小红又打又骂,打完留下小红和老人孩子在家哭,自己就出去喝酒。

小红就嚷着离婚,老公却死活不肯,这年头,有本事的男人养几奶,没本事的男人连个老婆都讨不到。老公知道自己是属于后者,所以即使两人只剩下争吵和打骂,也不愿意离婚,他要维护自己对自己这个成功者的好评价。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但小红和牛大鹏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因为两边都被看得紧,婚姻的不如意和对牛大鹏寄予的美好信念反而坚定了小红离纸的决心,那边牛大鹏也说要离婚。 

于是,小红使出各种手段副老公离婚,父母对无能还对自己女儿施暴的女婿心生怨恨,又听说牛大鹏很有钱,也就站在小红一边。最终,老公在家里抵不过三个人的压力,同意离婚,但条件是房子和女儿归他,小红不得探望女儿。

这无疑是戳到了小红的心坎上,房子是自己半生的心血,女儿是自己的心肝,两样都给出去了,自己还有什么?但不答应就得一辈子生活在死水一般的婚姻中,是挨打挨骂受苦受穷。思来想去,小红答应了老公的要求,房子牛大鹏有更好的,女儿,等结婚后取得牛大鹏支持打官司争回抚养权。

就这样,小红和老公协议离了婚。

走的那天,小红跟父母就带了一些衣物,看着女儿在身后追着喊妈妈,小红的心都碎了。。。。。。

[7]

小红带着父母住进了牛大鹏在城效租的一套旧出租屋里,牛大鹏说得在理:一则不想小红再被他老婆骚扰,二则不给他老婆抓到他婚外情的把柄。

牛大鹏很大方,每次过来都会给小红钱,说要好好养着她不让她再为生活奔波,叮嘱她把生活开好二老孝敬好,还常亲自下厨去做饭烧菜,小红的父母虽然对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未来女婿感觉别扭,但看到牛大鹏对小红好,对自己也是开口爸闭口妈的叫得亲热,还时不时的给点小钱自己消遣,也就欣然的接受。

小红从此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穿着名牌穿梭于各种茶楼和商场,她感到无比的舒心,小红觉得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不再觉得牛大鹏身上有臭味,也不再觉得牛大鹏不分时间地点抓头发的动作猥琐,她甚至觉得牛大鹏那肥胖的身体比肖力还能燃烧她的激情。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大半年过去了,可牛大鹏离婚的事依然没有进展。小红就急了,每次追问牛大鹏,牛大鹏总是说快了快了,正在做工作。

小红就想要个孩子,她想有了孩子套住牛大鹏心他就会完全属于自己了,于是到一家小诊所取了环,她想怀上后再给牛大鹏一个惊喜。

不久,小红怀孕了,当她兴致勃勃的把检验报告拿给牛大鹏时,牛大鹏却大发雷霆,说现在婚还没离得成,这孩子会成为老婆分割财产的把柄,按牛大鹏的说法,他不能让老婆有机会多拿到一分钱。虽然百般不愿意,但小红也只有无奈的去医院做了人流。

但这次医生告诉她说由于多次人流,她的子[gong]壁已经很薄,如果再人流就会影响以后的生育。

小红开始揪心的思念女儿,她去学校,却在校门口遇上了婆婆,婆婆一见她就开口大骂她破鞋,引得无数的人好奇地围观,小红怕影响到女儿,就匆匆的走了。从那后,小红就再也不敢去看女儿了。

慢慢的,牛大鹏来的次数少了,给的钱也少了。小红在牛大鹏的手机里看到他妻子的通话记录,也看到了其它女人的暧昧短信,小红感到无比的恐慌,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唯一的赌注就是牛大鹏,她太怕失去他了,她开始用各种方法去追踪牛大鹏的行踪,两人的摩擦多了起来。

再后来,牛大鹏居然像蒸发了一般再也不来了,生活陷入窘境的小红去牛大鹏家,去以前牛大鹏常住的宾馆,甚至去找他以前的朋友,都见不到牛大鹏。偏偏房东也来催房租,小红只得用平时积蓄交了房租后找了份啤酒促销的工作。

小红再见到牛大鹏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那天晚上,小红去一家包房推销啤酒,一推开门,小红楞住了,里面竟然是她苦苦寻觅的牛大鹏,正跟一位二十五六穿着妖艳的女子亲密偻肩搭背的烫火锅。

小红呆呆的看着牛大鹏,委屈与愤懑交织着,她居然说不出话来,两行泪水迅速的滑落。

“那谁呀?怎么看着你哭”女子看着牛大鹏疑惑地问。

“不认识,可能脑子有问题吧!”牛大鹏用他油光光的胖手摸了把头顶和脸,轻描淡写地说。

“牛大鹏!”小红再也忍不住。

女子就问牛大鹏人家怎么知道她名字,牛大鹏说这些卖酒的女人专跟有钱人套近乎,可能是他在哪里吃饭人家喊名字被小红听到的,然后要带那女孩子换别家吃。

小红看到起身要走的牛大鹏,急急的冲过去抓牛大鹏的衣袖,说:“牛大鹏,你不能走!”

牛大鹏说你要干嘛,用手来推小红,两个人就撕扯到了一块。

撕扯中,小红被摔倒了地上,不知怎么火锅桌也被带翻了,小红躺在地上,只看到沸腾的油烫向她泻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小红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8]

妹妹家的家境也不太好,妹夫开出租车,妹妹在超市做营业员,两个人一个月两千多的收入,只能维持基本的日常开支。小红出院后父女三人也挤进了这间简陋的一室一厅,妹妹俩口子的生活就受到很大的影响,小红时时能感觉到妹夫的压抑和不满。尤其是装了这台二手空调后,妹夫在家就没个好脸色。空调耗电量大又不制冷,小红真想不开,但大家都担心她伤口受感染,毕竟,住院还欠了一大笔债。

小红觉得很愧疚,本想让父母跟自己进城安享晚年的,结果却害得年迈的父母出去做劳力活,每天看到爸爸疲惫的挎着擦皮鞋的箱子归来,妈妈在饭店洗碗泡得脱皮的双手,听到妹妹和妈妈在厨房叹着气说猪肉又涨了几块,蔬菜又贵了多少时,小红都忍不住潸然泪流。

天气渐渐凉了,小红的伤口基本痊愈了,只是脸上,身上象蚯蚓一样的疤痕还很明显。小红去剪了个短发,勉强可以遮住被烫伤的半边脸,她很少出门,她怕见到以前的熟人,也怕人们异样的眼光。

她要找那个把她烫伤后送到医院就没影子的牛大鹏讨个说法, 却得知牛大鹏因牛肉掺假被查处了,牛大鹏也不知去向。

小红去学校,听说女儿已经转校了,去找肖力,人家告诉她现在房价涨了,肖力把房子卖了个好价钱去做建材生意了,再婚后女儿和她婆婆回乡下老家去住了。

小红万念俱灰,她想到了死,可是她不忍心把一屁股债留给年迈的父母。

一天,平时很少往来的二姑婆却来窜门,二姑婆是个远房亲戚,农闲爱做媒。小红隔着门听到二姑婆小声的在跟妈说:

“那男的还不到五十,就是腿有点瘸,是在工地上干活被机器砸伤的,工地赔了他好多钱,他两个儿子都成家了,没啥子负担,彩礼钱可以拿高点。。。。。。”

“在城里有没有买房?”妈妈问。

“哎呀,小红都这样了,人家不嫌弃就不错了,那人本份老实,肯定会对小红好的。”

。。。。。。。

小红打开门对二姑婆说:“你走吧,今后不要来我家!”

晚上,小红说她要出去打工。

妈说:“你身体才好,又这个样子,去打个啥工嘛,不如找个好人嫁了吧。”

“不行,我得赚钱来整容,要争回女儿,要养你们,我还年轻,我还有机会!”小红坚决地说。

[9]

小红买了去上海的火车票,但放心不下女儿,不知道这一去会多久,决定走前去见一下女儿。

这天,小红坐了最早一班到石滩乡的车,经过了三四个小时的巅簸到达镇上后又改摩托车坐到山脚下。由于肖力的家在山上,上山的土公路是多年前村民们在原有小路的基础上拓宽的,没有水泥也没有山体防护措施,遇到暴雨山体滑坡,路面早已是坑坑洼洼,路边又都是很高的悬崖,车子就不敢开上去,听说乡上拔了款村民们也募集了钱,可就是迟迟未见修整。

初春的山林还是一派冬的景象,除了松柏的死灰般的绿,全是光秃秃的树枝和黄色的土坡,小红望着灰蒙蒙的山丘、荒芜的田土和稀疏的麦地,回想这些年的生活,想象着将要见面的女儿,心里百感交集。。。。。

小红爬到肖力老家的时候都下午了,远远的看到肖力家那木板搭成的房子隐藏在一丛墨绿的竹林旁,显得破败而陈旧。婆婆正地屋旁的麦地里锄草,小红不想惊动婆婆,她怕婆婆骂她,也怕婆婆会叫上村里人拿锄头木棍来赶她,这村里都是一脉祖先的后代,特别团结,而自己已离了婚,跟这个村子已无任何人情。她走到离家比较近的一块小土坎旁站住,远远的望着家门,她多想走过去大声的喊女儿的名字,也多么期待能听到女儿叫她一声妈!

过了一阵,从山上走来几位放牛的小孩,小红看到她的女儿,牵着一头大黄牛,背着一背篓的青草,穿的还是离婚前买的衣服,裤子小得大半截脚踝都露了出来,乱糟糟的头发中还有几片树叶在跳动,红通通的小脸上有一条条黑色的汗迹,一双小手上满是冻疮的口。。。。。

几位小朋友都好奇的看着这个戴着帽子蒙着纱巾的短发女人,小红目不转睛地望着女儿,心潮澎湃,正想开口。。。。。

“欢欢,回去把饭热好”!从屋子旁传来婆婆的声音。

“要得,婆婆”女儿拉着牛从小红眼前轻快地走过。

小红的泪水无声的滑落,她踉跄地走前几步。

“那是谁啊?怎么蒙着脸?是不是个贼啊?”“不会吧,女的怎么会做贼呢!“身后传来几个小孩子的窃窃私语声。

一阵山风吹来,小红下意识摸了摸脸,裹紧了羽绒服,把手伸到口袋里,碰到了那张第二天的火车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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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易小北
☆ 编辑点评 ☆
易小北点评:

小红这样一位人物形象,是一个很典型的社会人的形象。从乡下来到城里,辛苦打拼,努力维持家用,再到在纸醉金迷的诱惑中渐渐堕落失去自我,得到了许多,但失去的更多。最后弄得家庭破碎,容貌被毁,母女不得相见。多么值得现代人的警醒和自省啊~~~

易小北点评:

这篇故事,整体算是比较完整的;但是在某些叙事方式的转折上,有些生硬。另外人物的刻画太过于典型了,而有失个性特点。作为小说,可读性一般,但值得一看。希望作者记住一句话,故事很重要,人物的刻画也很重要。请继续努力加油吧!

文章评论共[1]个
重庆霜儿-评论

谢谢编辑指点!我会不懈努力!at:2012年04月05日 中午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