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生命的梆子温和的羊

发表于-2012年04月02日 晚上10:53评论-2条

生命的梆子

五月的凌晨,郁郁葱葱,天际间一片黑黑的云挡住了东方的朝霞。岭后,一只布谷鸟在孤独地叫着:咕咕—— 咕咕——

此刻,俺爹俺娘又在忙碌了。

“他娘,你说……今个能下雨吗?”正往自行车上搬豆腐的俺爹踌躇着问道。

“能下啥雨?今个星期天,俺们快去快回吧。”俺娘是急性子,她怕天一热豆腐要变酸还要佘水分。

“那俺们最好拿把雨伞……”俺爹老实有经验。

出门了,俺爹用自行车驮着豆腐,俺娘用三轮车拉着豆腐,他们一个村北一个村南分道而行。我却躺在被窝里似睡非睡,感慨万千。

梆、梆、梆…… 俺爹手中的梆子响起来。

梆、梆、梆…… 俺娘手中的梆子也响起来。

听着这熟悉的梆子声,我不仅想起了俺爹俺娘做的豆腐来。俺家的豆腐可谓色、香、味俱佳,生着吃带有原生的卤水味滑嫩可口,熟着下锅煎炸炖炒不易破碎芳香宜人,所以深受当地老百姓的青睐。当然,这成绩应归功于俺爹俺娘,更归功于历史对我们家的厚爱。记得小时候,我们一家七口躲在塑料薄膜打起的防震棚里挨冻挨雨淋的悲惨情形;也同样记得七六年伟大领袖毛主[xi]与世长辞老天悲雨,国人痛不欲生的历史一刻;我更记得大集体生活的艰辛让父亲登上了做豆腐的艰苦历程……

十年浩劫,随着“四人帮”的倒台而告终。为了增加集体收入,为了让生产队里的十几头瘦猪长的更快,生产队成立了做豆腐小组,俺爹任组长,拉着三四个上了年纪的村民拐起了石磨,我便成了这个豆腐作坊的小吃客。那时候的石磨很大,至少要三个人来配合才能完成拐磨任务。即一人在磨前一边掌拐一边往磨眼里添豆子,一人在中间用劲推拉磨棍,第三人则在后尾掌舵防止磨棍左右乱摆,就这样,三人步调一致,同时用力磨完第一遍豆子已是大汗淋漓,辛苦之至;第四人负责过包(过滤豆汁)剩下的渣子再磨第二遍,直至第三遍才算完成整个工序。后面便是用大锅烧浆,用豆秸熬卤水,一序一序很是繁琐复杂。由于耳濡目染,我幼小的心灵对如何做豆腐也知道个大概。然而,最关键的一序是在用卤水“斩(沾)”上,它斩多了硬,斩少了不成块,斩时间长了不滑溜,斩时间短了不出分量,到底如何我只能肤浅地介绍一下,真正的窍门那要问问俺爹才行。所以,俺家的豆腐在实行生产责任制以后,由大拐磨换成小拐磨,最后变为电磨的过程中,俺爹俺娘都是用强健的体魄,顽强的毅力和慈祥的爱心为我们铺设了一条衣食无忧的幸福大道。

今天,他们又在乡间的村村落落敲响了生命的梆子。

梆、梆、梆……俺娘人缘好,能说会道,所以卖豆腐往往要比俺爹卖的快;

梆、梆、梆……俺爹人老实厚道,不亏人,自然卖的也不慢。

然而,天不作美,五月里的小雨正不知不觉飘落下来。于是,俺爹穿上雨衣,并把豆腐藏在一块干净的塑料薄膜底下。此时,俺娘却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竟忘记或者不屑带一块盖豆腐的雨布,只好把雨伞盖在三轮车上遮住豆腐,自己则躲在一家还没有敞开的门楼子底下。

梆、梆、梆…… 俺爹继续沿街敲着梆子,他想尽快卖完豆腐回家;

梆、梆、梆…… 俺娘也没停下手中的鼓点,她似乎要敲开天下村庄的大门。

我起床出屋,望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独怆然而涕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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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冲冠为红颜点评:

美文描写了卤水点豆腐的详细过程。
熟悉的梆子声,传统的手工艺。
勤劳的父母,不错的生意,
为后辈铺设了一条衣食无忧的幸福大道。

文章评论共[2]个
文清-评论

拜读朋友佳作,晚上好!at:2012年04月03日 晚上10:35

温和的羊-回复谢了!文清老师,同好,晚安。 at:2012年04月03日 晚上1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