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面左转，再开一段就到了”我说。

“哇！这边上有些油菜”儿子说。

“这边都在建房子，路都给挖没了”我说。

“这条是到河口左边的”我说。

“这边好玩吗？”妻说。

“没右边的好玩，我们去右边河口”我说。

“路都没了，但我记得那个土堆样的小山口，过去就是了”我说。

“这里也没路了”妻说。我看得见后面的住户，但过不去。

“哪里有个挖土机”儿子说，他五岁。

“再到前面看看”我说。

“这都快到大漳溪边了，不对了”我说。

“我们回去吗？”妻说。

“只有去河口左边”我说。

我把车往河口左边的土路，到处都是灰尘。这个村子两年前我来过，那时还比较宁静，没有进入房产商的照顾范围。

“这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妻说。

也是啊，我心里说。我们正经过一个干涸的水闸，河床上是脏的泥，路两边是苗圃，小树苗上面也满是灰尘。但今天太阳很好。

“前面有个水泥场？”一辆水泥搅拌车等着会车。

“那是个沙场”我说，然后上了沙场边上的小路。

“喂！这两边都是花棚”

“这边地平平的是干什么的？”

“看起来是种的草吗？”我估计是种草的。

两边种的有花、草、菜和树苗，没有稻田，实际上还没有到种水稻的时节吧，但没有种水稻的空地，我估计不会种水稻，也没有麦田，这时节小麦也刚刚播种吧，但这里不能种小麦，这边气候太热。然后我们进了村子，路很窄，如果前面来个车子就会堵住。还好，没有车子，也没看到村民。再往前，来到小桥边。记得上次到了这里，不得不退回去，因为那时路上都是卖鱼的和卖蔬菜的，把路全堵了。当时我是一个人，来找钓鱼的地方，头一次来这个村子，后来我就去了河口右边的村子，最后到了河口，在那边玩了路亚，什么也没钓到。那里是第一溪到乌龙江的入水口，那时是冬天，有个平缓的河滩，接近干涸的河床边上停着好些小渔船。我很想在春天看看那里。

小桥前面没有卖菜的，但下面是个断头河，左边没水，右边好象有水，但只看得见垃圾，纸张、塑料袋、枯树枝等，一片杂乱的灰色，不愿看第二眼。我们继续向前，右拐，这边有拥挤的小楼房，看到村民了，还有鸡和鸭。往前，最后小心穿过电线杆和篱笆，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空地，空地的土很疏松，门都是关着的，看起来没人，就把车停在这里。我们背上背包，去寻找河口。

二

来到农舍旁边，一下子开阔起来。我们又看到了草地，一块块的，很平整，比城里公园的草地更平，有的草已经铲起来卖掉了，平平的地面象门球场地。还有好几片油菜，油菜花大开了，浅绿色的植株顶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在春的清新里恍然有金秋的富余。

“哇，这里不错啊！”

“这油菜长这么高？一般没有这么高吧！”妻站到油菜旁边说，我在给她拍照，油菜有她人高。

“油菜是可以长这么高的”我说，想起了小时候家乡的油菜地。

右边是河，我们去到河边，水是混浊的，看着不舒服。河边杂草很高，有一棵树，树叶全落，只剩了光光的树枝，对面岸边有白鹭。

“这个画面很好！”妻看着树说，给树照了像。正赶上白鹭飞起，在空中悠闲地划过，把白鹭照进去，我说。这时儿子很靠近水边了，还在往边上走，我提醒他不要再动了，结果他开始尿尿了，直接尿进了河里。

但这里不是河口，前面过不去，我们回到油菜地。我走在前面，在一块油菜田的另一边看到一对母子，刚才没看到，因为他们全被油菜遮住了。

“请问到乌龙江边怎么走？”

“这里到不了。”那个年轻的母亲正在给油菜花拍特写。

“这里靠近乌龙江边了吧？”

“哦，对，房子那边过去就是乌龙江边”年轻的母亲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

“谢谢！”

“儿子，你看那个阿姨在给花拍特写，还有蜜蜂”妻对儿子说。

我们向江边走去，儿子在后面嚷嚷，

“爸爸，相机给我，相机给我嘛！”

给他相机，他也对着油菜花拍，相机快碰到了花朵。我由他去，继续向前走。前面一路都种着草，有一片草地正在收割，草皮被切成小方块，一摞摞堆在光秃秃的土地上，等着装运。草地旁边是一片杉树苗，密密的树苗都靠在一起。草地上，有一群公鸡，有的散步，有的觅食，有的晒太阳，有的追打。

“好像都是公鸡？”

“是的，都是公鸡！”鸡冠都很大，很红，看起来很健康。

前面草地边正在盖房子，三层的小楼房，在盖顶了，几个农民在上面做活。拉的电线穿过草地，电线从远远的旧房子那边牵过来。再前面是一排小楼房。

“这楼房外面都不装修哦？”妻问。

“是啊，外面没必要装修，有的里面也不装修，直接住”我答。

三

越过那排小楼房，下到沙地。沙地外面就是乌龙江的河堤，这沙地是曾经的河床。顺着河堤向远处看过去，一大片都是沙地，沙地上有几棵野草，尽头一片油菜是沙地的边界。我觉得这地方不错，要给儿子照像，他并不配合，抢过相机，对准小草练习特写，我以前几乎不照特写。我让他给我照像，我觉得这片沙地象戈壁滩。

妻已经登上了堤坝。我们也开始上堤坝，堤坝坡上都是沙，但结了硬壳。儿子在前面，我看见他两手都撑在沙地里，学兔子向上爬，爬一会儿，玩一会儿。我们都在堤坝上了，这是新修的堤坝，石头护栏。这里乌龙江面很宽阔，但流速并不慢，水面上不时有杂物漂过，江水并不清澈。堤外有一条路，那边有一户人家，房子就在江边。这时太阳已到头顶，感觉热起来。我们决定不在没遮蔽的新堤坝上晒太阳，于是开始走回头路。我走下堤坝时，儿子跳一下，溜一段，跳一下，溜一段。

草地边的苗圃里有两位农妇在干活，挑着水桶，不知是施肥，还是浇水。

“这树苗卖吗？”我问她们。

“呵呵！”

“树苗怎么卖？”

“十元一棵”

“我拿一棵”

我随便抱起一棵，一位农妇过来收钱，

“这是澳洲杉”她笑着告诉我们。

“我拿回去种在阳台，这些卖到哪里？”

“拉到广东那边”

我把钱交给儿子，让他交给阿姨，他递给了农妇。

我们来到一棵龙眼树下，坐在报纸上，喝水，削苹果。儿子拿着伞，不肯把伞放在地下，坚持铺开报纸，把伞撑在报纸上，自己钻到伞下。

我们吃着苹果，看着正午的油菜，开着更加耀眼的黄花。草场的草显得很干渴，似乎马上就会枯萎，但我知道不会，明天早上，或者今天晚上，它们又会生气勃勃的。

随后我们小饭店吃了午饭。回到家里，我把小澳洲杉放在阳台，阳台上原有一盆仙人球、三盆金边兰，都是容易照料的植物，有时会忘记它们，金边兰看着叶片开始皱缩了，只要一浇水，第二天它们就舒展开来，继续着它们绿色的生命。

2012/04/01　楚天淡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