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一场蓝色的雪　

1.

　

　转过身来会看见,你在秋天的臂弯里

　向着地平线

　驾驭着黑夜离开

　

　象一枚幸福的子弹

　发射出去

　疼痛的,与制造疼痛的就满足了

　

　2.

　

　那些蓝色的雪

　没头没脑的拥挤着,有阵子

　我就是这样

　低头穿行在寒冷的缝隙里

　害怕看见脚印

　

　一串一串的,仿佛

　没有结束的意思.难得有我怀念的城市

　怀念冷漠

　那使我安详,没有体温的目光

　如一根根美丽的冰凌花

　

　3.

　

　闭上眼睛,就是一种对于时光的祭奠吧

　我大唱着一些歌

　试图振落树上,还没有老去的叶子

　

　是呀.欢乐相似的令人厌烦,而

　每年的雪都是不同的冷

　有的温柔,有的忧郁;有的总也不化

　就堆在

　注定要回来的路上

　

　2004-12-4　雪夜

　

书签

　

　1.

　携带一群柳莺，黄昏

　匍匐在守夜者的案头上

　

　脚步，不分昼夜的奔赴

　一个沙场

　我在这里，眼看着你在远处

　变成一小片

　轻描淡写的风景

　

　2.

　冬天卧在冰冷的石阶上

　向着星星，袒露一夜夜的钟情

　

　那是我回来的脚印，曲折、沉重

　挂在黑树上的眼睛

　一闪一闪

　象一群黑色的鸽子

　在这背景里，没有轮廓和叫声

　

　3.

　最好躺在雪里，使记忆变的辽阔

　头发也从此生得晶莹

　腋下，有白桦皮的味道

　仿佛有点点的红色

　在林子尽处一耸一耸，象去年的草粒

　飞成了蜻蜓

　

　4.

　大河村的女人，给今夜

　最响的一声鸟叫扎上头巾

　冬天来了，她们还是那么热恋着

　一个偶尔经过的路人

　

　在山下种上山查树，这些果实

　出离了日出的光

　摇荡在雪白的黄昏

　如初生时，那样楚楚动人

　

　5.

　木窗

　过年了就披上剪纸，格子里

　放牧几只弯角的小羊

　还有红袄红裤的小女孩

　唱着：水仙花儿，水仙儿

　

　一只蜘蛛偷了姥姥的旱烟渣

　八卦阵里溢满悠悠的汗香

　去年的一瓣豆花

　睡在青瓷碗上，它梦见红茶

　随鞭炮炸开在雪地里

　

　6.

　从记忆中取得睡眠，有时远方就是现实存在的梦境；旅程

　在漂移的平原上，使冬季幸存的植物精神恍惚。它们安详

　又在安详中无意识的流动；这时会有柔和的太阳

　笑的象婴儿一样

　并成为，所有呼吸的理由

　

　有什么，比无知更干净；有什么

　比消失更恒久？

　

　2004.12.2完稿



　

《简历》　

　

　把名字，写在水面上

　

　今天必须离开

　被一阵风吹过天台，有人

　注视

　有人从此相爱

　

　黑色的逗号，如胡须

　没有割尽的未来

　它长满了整个平原

　想念我的人，忘记我的人

　一样欢快

　

　还要为我盖上雨布

　你们真好，留下标签后

　才吹着口哨走开

　我是冬天就好了，可以

　用消失

　来温暖所有的胸怀

　

　2004-11-26

　

　◇　一片羽毛

　

　我着迷于那浅蓝色封面，一片

　纯净的空白，进出着某种坦然恣睢的美

　

　你说要有风，窗外

　便响起长笛的回声；

　你在长河里慢慢清洗的干净

　逐渐变轻，逐渐变轻。仿佛等待一只手

　将愿望放在急速流逝的光里；

　想于某个空屋子

　审视它飞过的轮廓。或者

　把时光捏成一团，放在路边与我对视

　看究竟谁

　是谁的玩偶

　

　一片羽毛，

　他想抓住枝头上的风

　

　◇　舌苔

　

　我想总有一部分枝桠，会在你

　坚硬的小腹里

　结出果实。如雨后青苔

　伸进一个骄傲的黄昏

　

　扦插上的花朵，还想念流萤

　抱紧唯一的衣裳

　那些味腺，突然苍老

　铺展开，卷起来，长出失眠

　

　睁开眼睛，繁文缛节的爱情

　让冬天

　张不开嘴巴

　你的唇，一定布满灰尘

　

　◇　幼鸟

　

　灰翅膀　还记得那种柔软

　任凭泪滴

　不慎烙伤你的过去

　那向天抠问的灰颈　生殖

　一个过程

　

　我的女人脱去我的衣服

　赤luo的是她

　我只是

　攀上一棵树，兴高采烈

　象一只幼鸟

　

　◇　黑色天鹅绒

　

　你躺在自己怀里，起伏的从容

　象一件瓷器

　一支部队在深处隐蔽，不时

　吐出火舌

　

　包围黑夜，叫声被放逐的很远

　没有含义

　告别的指针超越了季节，使得

　沉默如此高贵

　

　每一处波纹，幸福的褶皱

　曾这样荡妇一般呻吟

　让我记得死亡

　和死亡之后，巨大的欢愉　

　

　◇　天堂的颜色

　

　我还记得，有一天上帝

　忘了让所有的叶子

　坠地，秋天就成了一个盲童

　有人路过大雨滂沱的路

　月亮粘在眸子里，恰好遮挡

　一个女人的私处

　

　我怜悯那些小的，他们不懂

　忧伤

　是一口清晨的呼吸

　在那些肋骨间，天气潮湿的

　一个一个夜晚

　有黑色的花，拥挤着出来

　

　抖了抖衣角

　一些寓言应声落地

　如果不能歌唱，就站在那里

　象一支阴燃的烟

　不装饰周围的空气，我只是

　比较优雅而已

　

　2004-11-22　完稿

　

　

　

　口　夜幕

　

　睡不下一张脸。即使张开

　粗大的手脚

　也总要把掀翻了的梦

　哄的平静

　

　喝光画师的颜料，你绝对是个

　顽皮的君王。不想追究行人的伤感

　黎明了

　还在讲一个笑话的结尾

　

　终有一天你要挣脱哲学

　在黑发丛生的草原

　赤膊上阵——

　亲爱的，我怎么忧郁着你的眼神？

　

　口　壁虎

　

　拿一个生物的名字下酒

　直到冬天，怀着不意长大的太阳

　哭诉

　哭诉到口吃；我才会来

　打扫整个屋子的灰尘

　

　等我将季节兜售完毕，你握住的

　仅是一张画像

　把那些日记收下吧，找个适当的日子

　去勾引一只苍蝇

　或者，做一只苍蝇

　

　有什么不好？你曾经就那样

　飞着。象你脱下的衣服，在白天的开始

　在夜晚的末梢

　我穿上，又赶紧把它

　扔给苍蝇

　

　口　星期四

　

　我老的，开始注意节气；和一些礼物恰好相遇

　月份牌就寒气逼人。胡子刮了，脸也洗了，

　开始和沙发攀谈

　猜测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不是

　有哪个不被理睬的约会，还长在月亮上

　

　口　温柔的桌子

　

　拐过世纪大道a座，不得不

　注视一个女人。不得不看点什么

　黄昏降临，你们都在让他

　退化自己的感官；直到天上挂满了云

　你笑的，象一张桌子

　温柔而纯粹；我狠狠得幻想着昨天

　盼望一场直截了当的大雨

　而后亲吻那些

　剩下的肌理

　

　2004-11-18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