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玉姣和素珍是同村人，她俩是一同上学，一同嬉笑玩耍的伙伴。她俩都出落得如花似玉，玉姣身村修长，披一肩长发，清秀的脸蛋，秀挺的鼻梁配上一双丹凤眼，可真是婷婷玉人妩媚动人。素珍则是留海齐肩短发，身材小巧，娇娇嫩嫩皮肤，清澈灵秀的眼睛，轻轻浅浅的笑颜，更显她玲珑俊俏，一种质朴清纯的美。二十岁的姑娘，散发迷人的青春气息，她俩在村里是首屈一指的两个大美人。

她俩有说不尽的知心话，进进出出总在一起。村里村外众多追求者总是借故找由的与她们说笑。玉姣虽然与他们一起打闹着，心里且想这些土包子身上总有股乡俗味道，看城里人的说话、衣着多有档次，我怎能么与他们相同，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活动着，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时间无声无息过去，渐渐的素珍与玉姣粘在一起的日子少了，玉姣心想难不成素珍已处对象了。见素珍几日不来找她，一日，晚饭后，她便直接去找素珍。

素珍在家刚收拾完碗筷，见玉姣到来，笑着说：我正要上村小店里去打酱油，走吧我们一同去吧。

她俩兴高采烈上路，

“哎，近来总不见你影子，是不是约会去了啊”玉姣狡诘的问道。

“那有啊”素珍支唔着。

还没有？老实交待哦！玉姣拖长了声调。

素珍支唔着红着脸，

当玉姣听说素珍与高中里的同学热恋了，一个贫穷的山里人，身高不足1.7米.家里穷得丁当响。她激动着玉姣训斥着：素珍你疯了，那人有什么好？你与他谈恋爱，哎哟，你不亏死了！！

“这不是亏不亏的问题，而是我爱他”素珍回答道。

“他一表人材还是他家富有？山里人啊？人家山里姑娘都往外跑，你到好，找个山里人，去受穷受苦啊”玉姣高声道

“他人好，聪明、勤劳，纯朴……”

……

见素珍铁了心与那山里的同学，玉姣叹气道：唉……完了，完了，被爱情冲昏头脑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里……

说着说着来到了村小店，见柜台里面站着一个新面孔，他看到她们笑脸迎了上来，和往常一样她们会与营业员说上几句，新来的小伙子性格活跃，初次见面也没生份，三言两语她俩便知他叫强，是供销社派来下乡支农的供销员。

玉姣对城里人充满了渴望，一心想脱掉农字，在当时读书跳出农门是一条出路，然，玉姣自知没这天分，唯一的出路便是嫁城里的人了，见强长得帅气，高高的个子透着青春朝气。从聊天中得知他大她一岁，微微一笑，抬头间正与强的目光相遇，低目转身与素珍离开小店，清眸里藏着一汪亮晶晶浅浅的笑。

一年后，素珍嫁进了山里。

《二》

素珍嫁走之后，玉姣与强的恋爱从地下转到了公开。强的父母知道玉姣与强的恋情，当然想阻止到这对门户不相当的恋人。

八十年代时期户籍等级分明，居民户口是何等到的尊贵。

强顶着父母的压力坚决要娶玉姣为妻，与父母几经周折，最终强的父母妥协了，答应了他们的婚事。玉姣终于如愿以偿，举行一场体面的婚礼，婚礼上她感觉到了亲戚们朋友们对这对新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玉姣梦寐以求嫁给城里人，虽然强是城镇居民，也在当红的供销社工作，父亲是最吃香的食品公司里“一把刀”职业。她的笑容下面掩饰不住内心那份由衷的得意和自豪。

新婚燕尔的他们，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有诉不完的浓情蜜意。每天，强上班去时总是依依不舍的亲吻一下还在床上睡着玉姣，轻声说：“我上班去了”，在享受强给予的宠爱，同时也感受强的家人的温馨。

不久玉姣有了身孕，强更是体贴有加，总是百般迁就，每天被宠爱包围着，被人照顾的感觉如此美好，宠晕的玉姣，渐渐的农村户口低人一等的阴影消殆贻尽。　

没有工作，玉姣每天在家里慵懒、拖沓的洗漱，寻思着要吃点什么，之后将自己收拾漂漂亮亮，一身城市里时尚的打扮，高昂着头，在城镇的街头，迈着轻盈的步子美丽而神气。

日历就这样一日一日的撕下，玉姣快五个月的身孕了。与往常一样，每天趟在床上，强抚摸着玉姣一点一点隆起来的肚子，无比的幸福。　

强开心的对玉姣说：咱们将来生女儿要与你一样漂亮，生儿子象我一样帅。

“去你的，臭美，也不照照镜子！”。玉姣不屑着。

“好好，都象你，老婆是大美人！”强恭维着。

“这还差不多！强，我今天在街上看中了一件毛衣……”　。

“老婆大人，我的工资除了交给父母生活费，之外不是都给你了吗？你喜欢自己去买吧”。

“就你这几个钱啊，怎么用啊，早没了”　。

啊，没了？那只能等下月工资发了再买了。

“等到下月再去买，那毛衣还会有啊”

“那就算了吧，玉姣，你不是有不少新衣服吗，也不缺穿”。

玉姣噘起嘴一脸不高兴。

强见了，亲呢的抱着玉姣说：玉姣虽说我家是工人，父母工资也一般，一般也只有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平时也是节俭着过日，才存下一点有限的积蓄，为了我们有体面的婚礼，父母化光了所有积蓄，还向亲友借贷了一些。玉姣我们也要节省些，帮家里还些债务，还有啊，你也要给我争口气，让我可以引以自豪，父母也开心娶了农村媳妇没有错。

玉姣怔怔地瞪着强，蹭地坐了起来，强的一句农村媳妇触碰了玉姣的神经，顿时怒发冲冠，“原来你们一直看不起我，当初你说得那么好听，现在又来寒碜我是农村媳妇。既然看不起我，我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我走好了，你去讨居民老婆吧……”，玉姣一连机关枪的直扫……

强见自己说错话了，连连道歉：我不是这意思，父母也没有看不起你啊，他们对你多好。

对我好？哼，还不是我肚子的孩子，你的母亲说什么多吃点，营养好宝宝健康聪明，还有你的父亲说什么你想吃什么时候尽管说，让你婆婆给买，听说啊孕妇想吃一定要满足的，将来生的娃不嘴馋。听听不都是为了你家的香火吗……

玉姣沉浸于愤懑中，连说带爬的起身，下床打开柜子翻腾衣服，将衣服放入皮箱，欲拎之，强夺玉姣手中的下皮箱，然后去抱玉姣，玉姣扭动身子甩着强，强用力一猛俩人失去重心，玉姣跌倒在地强随之压在了玉姣身上，啊，玉姣一阵剌痛……

怎么了？怎么了？玉姣……？强焦急地问道。

玉姣卷曲着身体直喊肚子痛……

《三》

然，这个世界发生的许多事不停地改变着人的命运。

自玉姣那次流产后，强更是有一种犯罪感，对玉姣温存体贴，包容着玉姣的高傲和娇纵。

几年来，玉姣怀孕了又流产，反反复成了习惯性流产。在第五个头年，玉姣又有了身孕，这次他们为了保住胎儿，便到医院保胎。玉姣懒洋洋的在医院的走廊上的椅子上等候着。一个女子脚步匆匆走过，又停了下来，“玉姣……是你，你怎么在医院？

见是素珍，玉姣惊喜：“素珍……几年不见了，素珍你怎在医院？

我是来看望父亲的，他住院，今天来给父亲办理出院手续。玉姣你是？

我是来保胎的，玉姣说着，看着素珍：你看看，你老了这么多，黑了瘦了，在山里受苦了吧！

素珍笑了：我不觉得是受苦，虽然他家里穷，但家里和睦融洽，彼此尊重，现在负担是重点，他要供弟妹读书。他聪明能干，当年他回乡，放弃了自己升学的机会，把读书的机会让给弟妹，我喜欢他善良又有责任感，我相信将来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现在，他在村里承包了二百多亩茶山和一个快不行的茶厂，他需要我，能帮助他，我很开心。玉姣，我将父亲接回去，马上要赶回家，婆婆身体不太好，她带着我的儿子与女儿会累着的。看你还是那么粉皮嫩肉的，日子过得一定很好，为你高兴呢！我先去了，以后有空再聚。

素珍与玉姣告别，走了。玉姣看着素珍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之后又摇摇头……

生活不是想求想要就能得到的，诸多不确定，如意不如意就那么悄然，悄然改变。

一纸化验单寒了玉娇的心，指标不好，医生的话如雷贯耳，还让她有思想准备，满怀希望的心，瞬时，凉气息弥漫着她的每一个细胞。

从医院检查出来，许些失落，许些焦虑，许些茫然。玉娇走在城镇的街道，其实街道不怎么长，玉姣却是走的久长。在这个城市的角落，街道细窄横卧，不是很平坦的街面上，足够的阳光也只能成为惨白的陪村，时不时吹进来的风儿，卷起玉姣的发丝，随风飘舞，有一些凌乱，玉姣眉头拧出了一丝弧度，无奈的眼神，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家……

日子无息，依旧轮回着。玉姣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经过一些时日的调理，身材依旧那么苗条。

《四》

有时，可以依靠和扶住的东西，转瞬间便失去。

当年，玉姣嫁了一个居民，拿工资的丈夫，就等于解决了一辈子的穿衣吃饭问题。然，改革开放讯速漫延国内各个企业。供销社在改革浪潮的冲击下，一改吃大锅饭的习性，精减人员，层层承包，强成为淘汰的对象，生活保证的唯一源泉面临着枯竭。

下岗日子是捉襟见肘的，面对口袋已空空的日子，强的心焦灼着，似乎跌倒在一种迷茫的痛苦之中。没有睡意，清晨，强早早的起床，强沿街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农贸市场，周边的小吃小卖摊堆集，听着吆喝声、喧闹声、询问声、讨价还价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兴匆匆回家。

强把想法告诉玉姣，他想去市场上租个摊位，自己学历不高，也没有技术，但有的是力气，想自己的父亲曾经是食品公司里的一把刀，他可以教我的，我去杀猪卖肉。玉姣一听，阴沉着脸冲着身边的强大声吼道：你想出来的馊主意，时代变了，你还以为是当年你父亲一把刀红啊！你去做这种低人一等活，我的颜面往那里搁？我怎么向人说啊？

“那，我总得找点事干，不能老啃父母那不多的一点退休金啊”，强喃喃道。

强想了许多法子，玉姣不是嫌这不体面就是说那行不通，总之有更多的理由把强的想法堵了回去.

再怎么撕不下面子，生活总得先解决了吃饭穿衣问题，才能谈论生活的质量。

生活中所有的灰暗，迫使着强瞒着玉姣，向父母借了点钱，与一同下岗的兄弟一起批发来了一批服装，在街头摆起了地摊，二人一天下来，他们净赚两百多元钱呢！一天分得了一百多，欣喜之余，强盘算着如何再多赚钱。

尽管玉姣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也无法让强不干地摊这买卖。

时光就这样在无声息流走，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蜕变，改变着周围的人与事。

渐渐的，玉姣也去强的摊位，偶尔也帮着卖服装，由于，玉姣漂亮又有好的身材，只要衣服穿在她身上示范，他们的生意出奇的好……

《五》

玉姣在强的生意中尝到了甜头，十元、二十元、五十元、一百的……点着钱入口袋，玉姣开始出现了少有的灵光，兴奋的眼里再次灵动起来。想着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只要能够过上富足的生活，摆地摊又怎样，将来我一定开一家大的服装店，赚好多好多的钱。玉姣盘算着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丰富想象，她的脑海里构画了许多幅美丽的画面，脸上充满了久未有过的光彩……

每日清晨，忙碌的一天又拉开了帷幕，强早早的将一切准备妥贴，在摊位里整整齐齐挂上服装，等候顾客的到来。

日月交替，时光如流水般，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玉姣在一起与强合做的兄弟中耳濡目染，学会了生意的门道。在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中，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玉姣保持着她精干的微笑。

与往常一样，忙着招呼着顾客。突然，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叫她“玉姣，是你，你怎在摆地摊了呀！”玉姣转过头，见是多年不见曾热烈追求她的邻村同学明。玉姣在回家时听哥嫂说起过，当年玉姣拒绝明的爱恋时，他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一个人走出村里，到外面闯荡。那时候，国家搞改革开放，他回村里开了一家小作坊，炒多味瓜子等炒货，经过几年的折腾，成了万元户，现在城里开了炒货连锁店，是村里的富裕户。

“明，是你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玉姣微笑着招呼老同学。

当然是春风啊……哈哈……明还是那么风趣。

明与强客气地打了声招呼，便与玉姣攀谈起来。　明说："当年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为了能够不再受穷，能够摆脱贫穷，能够过上富足的生活，一门心思想赚钱，寻思发财的途径。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一位北方的朋友，那里的种植很多向日葵，特多的葵花籽价廉物美。明了解到在南方一些地方已有先行者在炒瓜子，便回村办起了炒货作坊。”正谈话间，明的腰间响起了铃声，明很自然地取出“大哥大”：喂……什么……哦……好的……挂断最话后，对玉姣说：我现在有事，改天再会了。明在公文包里取出笔与纸，写上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交给玉姣，到时联系我。欲离去，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对了玉姣，你也给我一个联系号码啊，玉姣淡淡地笑了一笑，给他一个“小灵通”号码。

自此，玉姣与明了解也多起来了，通话多了彼此也消除了曾经的隔膜。明热情邀请玉姣夫妇到他家里，彼此来往多了，两家成了好朋友。

每次明和玉姣说起以前的时光，还有那些同学，各自的生活，聊得意兴阑珊时，　眼神从头到脚的把她划拉上一遍，一丝狡黠展露在眉宇间。

(未完待续）

故事纯属虚构，如有类同纯属巧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