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班时有个中年男子向我要院长的电话号码,为了缓和他的情绪我还揣着明白装糊涂问他干吗?他那气愤的神情中同时伴有的极其解恨的喜悦让我百般寒心,只听他说道:怪不得外面好多医生都被杀,杀得好,就是要杀,这些医生都太没道德了!我很想问他:杀完后谁来拯救你?你的父母你的儿女又是谁将他们从阴阳间道迎接到这个苦难的人世间呢?我平息着他所看不到的悲哀,轻轻地问他:你为了什么事呀?他理直气壮地、百般委曲地告诉我:我的孩子做ct时医生不叫他闭上眼睛,却叫后面做的另一个孩子闭上眼睛,我要告他,要投诉他,我孩子的眼睛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医生本来是多么崇高的职业,为人之再生父母,每一个好医生从读书到工作的每个时间段所付出的辛苦都是大部分行业无可比拟的,他们要永无止境地学习以此丰富医术;医务人员日日夜夜的工作量又是人们难以想象的,当大家都进入梦乡时,医务人员却要聚集精力为患者进行着手术;每年大年时他们巴望着自己幸运地不要轮大年三十晚上值班,情愿初一裹着守岁的温暖迎着刺骨的风匆匆忙忙走向单位;医生的良心其实每时每刻都在被拷问,当挽留不住患者的命时,内心也在经受着一种无奈而又失落的悲痛。
而今,在这文明的社会,在这富裕的时代,为何医患关系却恶劣到这般地步?人与人之间的信誉却贫乏到这种境况?一个“杀”字可以简简单单地随口而出,幸灾乐祸地随口挂在嘴边。当我酝酿写这篇文章时,竟然哈一大血案真的出现了,那些对医院心存芥蒂的人们心中解气了吗?一个年轻而有为的生命逝去了,或许他活着就有可能在医术界做出极大贡献,打磨成一把解开人体某一迷团的钥匙。
我也想杀人呀,想杀那些挖祖坟挖没了又去挖地沟油的渣渣们;想杀把严禁的化学合成物投入奶类食品残害儿童的败类们;想杀变着法子骗取房奴的钱又在质量上做手脚的房地产商。可是能杀吗?所有的游戏都有它的规则,有它的限度,一切都在法律约束以内。这不是杀一个二个就能解怨的事件,而是社会整体素质有待提高的需求。
这个在我面前恶狠狠唱出医生该杀的人他或许永远都不明白做ct时医生为何没叫他的孩子闭上眼睛,后来在我的询问下医生告诉我:让另一孩子闭上眼晴做ct是因为他年纪太小,怕他睁着眼睛害怕。此时的我在敲打键盘时脑海里突然庆幸起这个唱着杀医生的人胆小,要不又出惨案了。
我已在医院里耳濡目染了近二十年,食人间烟火谁能不生病,而治病难确实是公众而透明的话题,黑心医生确实生活在身边,就是我们医院内部人看病时都得敬而远之,何况是可怜的病者?但这不是杀杀人就能解决的问题,政府得从许多方面着手,例如实行农医保后人们的大病有了最基本的保障,相对而言医生的待遇也得改善,工作了几十年还拿着二千元左右的月工资有用吗?我们这小小的县城房价四千左右,白菜就几元钱一斤,那些装修木匠和石匠师付们一年都十几万。写这些并不是鄙视各行的高低。多少人都说医生的收入有多高,可是处于良心底线允许下生存的我们却还是如此地贫穷, 价值体现的同时人最起码的生存条件也得改善,这应是政府部门和各单位领导的责任,目前我们医院刚刚改革初期阶段,实行全面计效工资分配方案,打破原来吃大锅饭的制度,医生们积极性提高,曾经的收入直线翻翻,我相信这些多出的工资并不是靠榨取病人的油水而来,而是财务的透明度和领导的开明。
当国家正在努力改善患者治病难的难题时,所有的国民也应该提高自身的素质,一切得走法律途径,不要打打杀杀,残害无辜的性命。不要再处于医者不敢医,患者不敢治的僵持局面。去年下半年就听乡医院的妇产科朋友说,她们都不做手术的,就拿国家拨款。国家为了加大乡卫生院的治疗环境给出了全额拨款的优惠政策,朋友算给我听,如果出现一次医疗事故,全年的努力就白费了,要是真正的医疗事故倒是愿意陪偿,反之不做更安全,这种资源浪费和行为滞留的局面是多么可笑又无奈呀!
也许那些痛恨医生的人不知道,身为医生现在又有多少人愿意自己的孩子从事他们的行业呢?有多少人希望病人在自己的手里离去呀?我的家人是名优秀的医者,每次做完手术都是长出一口气,他说过自己的心里负荷逐年增大,记得十几年前有名病者不能醒来时,我在家里帮着向神灵不停地祷告着,让他快点醒来,何况那还不是医疗事故。
写这篇文章是因为医生和患者的地位不停地在我心中交替,守护病人与维护医生的尊严都是自己的意愿。我、患者和医生现都处于迷茫的路口,不管往后的路该怎样走下去,但愿所有的人都用良心约束自己,以法律为准绳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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