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在湿润的水痕里隐去;四月踏着粉色的桃花落英悄悄的走进了季节。
站在四月的风口,我描摹着有关四月的记忆。那些人,那些事,特别是,那段有关四月的青葱岁月,如一个遥远的梦境,又如一部老旧的黑白电影,历历在目。我想起那个阳光帅气的少年;想起那一群可爱的同学;想起那个令人难忘的愚人节。
4月1日是西方的愚人节,这股西风不知什么时候刮进了中国。九几年我就读于×市电力学校,当时这股西风早已在校园里风靡盛行,只不过那时的我是个单纯闭塞的乡下姑娘,根本就不象城里人一样,知道什么叫“愚人节”。
我是九零年进的电校,对于一个乡下姑娘来说,能考上省城的电校是一件很另人兴奋很幸福的事。进了电校,我单纯的眼睛里装满了新鲜与好奇。那时我们电校宽大的食堂里有两个标准的羽毛球场。每次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学姐学哥们在球场上搏杀的潇洒英姿和气势总是吸引我艳羡的眼球,看着那来回飞旋的白色小球,我体内的运动细胞在不断的澎胀,并暗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学会打羽毛球。从那时起只要有时间,我就往食堂里钻,时间长了我便认识不少的会打羽毛球的学哥学姐。他们当中有不少是热心肠的人,常给我讲如何拿拍如何发球接球,打球的时候要注意些什么。最让我感动的是有一位姓蒋的学哥,他愿意拿出他心爱的球拍来教我打球,为此,我感动兴奋了好一阵子。从此,我便管那个学哥叫师傅。一个学期下来,在姓蒋学哥的教导下,我学会了打羽毛球的基本要领和步伐。也许是因为我常跟那位蒋学哥走得比较近的缘故,于是那年的愚人节我被同学“愚弄”了一次。那种尴尬与心跳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91年4月1日,我压根就不知道在中国还有这么一个节日——愚人节。中午下课后,我和往常一样拿着饭盒如风般冲向食堂,然后选择人较少的窗口排队,没感觉到这一天和往常有什么不同。
“这是你师傅叫我给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壁班的一位女同学象风一样飘到我跟前,冲我笑笑边说边递给我一张小纸条,然后急速的消失在人群里。
就因为这张小纸条,就因为那女孩着重说 “你师傅”那几个字,我被身旁的同学鬼魅的哄笑起来——“嘿嘿,你有搞了”
当时我还挺纳闷同学们说的“有搞了”是什么意思,还傻乎乎的对她们说:“呵呵,这有什么呀,我师傅给的。”未等我话音落地,嘻嘻哈哈又迎来了同学们的一阵嘻笑,旁边还不时的有同学冲我故意嚷着:“没什么你就当着我们大伙的面打开来看啊”。
“看就看,有什么了不起的,又没什么秘密”我不服气的对身旁的同学说。
在身旁同学的起哄下,我大大咧咧的当着大伙的面打开了那张纸条。让我始料不及的是纸条上面竟然写着:“今晚下自修后在饭堂门口等我,不见不散,蒋××”。
看着那几个钢劲有力的字,我暗暗叫苦,后悔不迭。在同学们的嘻乐声中,我恨不得有条裂缝钻进去,脸热得的大至可以烫熟鸡蛋,汗不时偷偷的从毛孔里冒出,心象有只兔子在怦怦的乱跳。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收到这种能让人心跳脸红的纸条。在我青春的走廊里,对于爱情我还是个探索者,处于一种朦胧的状态。一切来得太突然,让我来不及回旋那种奇妙的感觉。当时,我真的没到这是某同学的恶作剧,还真以为是姓蒋学哥的那份“歪心思”,心里着实有不知所措,但也不缺泛暗暗自喜与兴奋。
说实话,我那位姓蒋学哥长得确实阳光帅气,相信哪个女孩和他相处都会对他有好感,并且会喜欢上他,我当然也不例外了,只是当时我自认为自已是个丑小鸭,一个乡下姑娘,哪敢攀高枝啊,再说了,学校也不让谈恋爱,所以一心只顾傻乎乎的跟他学打球从没敢往那方面想过。
兜里揣着那张既让人有点小害怕又让人有点小兴奋的纸条,一个下午我没心思上课,眼睛不时的向窗外看,心就象那天上的白云飘忽不定。窗外的小鸟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似乎在嘲笑我的多情。时间过得好慢,我时不时的看表,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些,希望快点下课,再也不想听老师在课堂上的唠叨。我用笔在纸上画了好多圈圈,一直圈满了整张纸,密密麻麻,然后,我隐约听到老师叫我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老师已站在了我的跟前。在众目睽睽下我站了起来,此刻脑海里全是那蓝笔画的圈圈,老师讲什么,全然不知。到了晚自修,我过份的沉迷于白天的事情当中,几乎没心思写作业和预习,我既恨蒋学哥的小纸条,又盼着快点下课;那种矛盾的心情,既说不清也道不明。
下课铃终于响了,我怀着一颗既忐忑又兴奋的心,一个人去了学校食堂。站在食堂门口灯光稍暗的边上,我悠悠的看着来来去去进食堂吃宵夜的人,思维有点混乱,就象精神有点失常一样,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鬼使神差的。那晚,我足足等了十多分钟,竟然没有发现蒋学哥的影子。不知是祸是福,我沉醉在眼下的失望中姗姗回到宿舍。
“怎么样,见着你的蒋学哥没有?”我刚走进宿舍门口,心情还没来得急转换,同学们便冲我哈哈大笑起哄起来,有些脸上还带有怪怪的表情:“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愚人节?”
我又羞又恼,追着她们打闹了半天。滞留在同学们嘻哈大笑的瞬间,我自认倒霉,唯有承受,如同一场青涩的蜕变。
时光荏冉,十多年过去了。每每想起那年的愚人节,那肆意飞扬的年纪,那些恶作剧的同学,嘴角上会不自觉的荡漾幸福的波纹。此时,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黑暗中,一言不发,面对着深夜的大海,看深黑色的海浪卷起又落下,回忆青春里那年的那些事。那些可爱的可恨的人,在我生命中交织,他们是我青春里的财富,青春里有他们的相伴,是我人生的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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