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陌生,离开原来生活的城市,才开始由衷的感到,以前的人生仅仅只是一个过场,真正的生活将会从这里开始展开。
我有一个表哥住在这边,来这里可以说是投奔他,或者说是为了减少自己两年的拼搏。晚上,表哥说要给我接风洗尘,要请我在外边吃了一顿。
吃饭的时候,我望着窗外出神,表哥忽然问我:“小子,你恋爱过没?”
“恋爱?”我回过神来凝望着表哥,说:“初恋,离我还很遥远。”
“你还没恋爱过?”表哥睁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我。
初恋的确是离我很遥远,不管是说人还是说事。刚进大学的时候,我喜欢过一个人,她家很有钱,她也很优秀。四年来我有无数的机会向她表白,可是我没有说出口,我怕我不能带给她所想要的幸福。
回想起曾经的过往,心里总是能觉得甜甜的,当回到现实时,那些甘甜却变成了干涩。
刚刚毕业我就选择了离开,或者说我是逃走的。临走前我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她说要送我。这一次的离开,我也不知道会走多少年,就当是人生的最后一次相见吧,我同意了。
在踏入火车站之前,她送了我一个吊坠,并不是什么精品,只是一个木头做的小人,上面刻着一个琳字,代表着她的名字。
我的脑袋里如同按下了一个停止键,所有的回忆到那就被暂停了。让我不会去幻想如果我当时没有选择离开,那么会……。
表哥是报社工作的,我刚入行只能从最底层开始做起,帮着做一些编写的工作。偶尔有一些应酬,表哥也会带着我一起去,顺便把我介绍给其人认识。时间恍然而过,一年、两年甚至三年。
夜半我时常会进入她的qq空间去看她最新的动态,只可惜她就像是三年来从未开过这个qq。所有的动态依旧还停留在三年前的样子,她的手机号码安静的躺在我的手机里。曾经给她打过几个电话,每次都是传出同样的声音:“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她就好像这么的从人间消失了,而这三年来我从来没有去找过她,以前我是害怕不能带给她幸福,而现在是怕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结婚了。这三年来母亲却时常会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找到女朋友。握着手中的木偶,只有这个小人一直的陪伴在我身旁,看着我成长。
“啪”
也许是我握的太用力的,手掌中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我凝望着自己的拳头迟迟不敢摊开手掌,我不愿意见到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木偶最后会丧生在我的手中。
房间里我没有开灯,一直等到电脑屏幕慢慢的暗了下去,眼睛在黑暗的环境里适应着微弱的光线。渐渐的可以分辨出各种物体的轮廓,拳头握的太紧,最终力气消失干净了,慢慢的松开来。
躺在手中的木偶就好像一个被斩首了的罪犯,头和身子分成了两截。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止不住,因为我才是那个罪犯。圆圆的脑袋在我手中趟来趟去,最后掉落在地上,消失在了黑暗的角落。
我再次握紧了木偶的身子,鼻子泛起了一阵酸味,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眼角滑落。黑暗中,四肢百骸像是被划出了无数的伤痕浸泡在滚烫的盐水中。那些叫做悲伤的情绪混在盐水中慢慢涌入自己的身体,朝着心脏流去。
无意间触碰到了电脑桌,屏幕上的光芒照亮了整间房间,那颗小小的脑袋躺在地上,似乎在冲着我嘲笑。我放下手中木偶的身子,转身去拾起了那颗嘲笑的脑袋,试图把它们在衔接在一起。
木偶的身子中间是空的,我打开了灯,对着灯光我发现里面似乎被隐藏着一张小小的纸条。把纸条从里面倒出来,是一封简短的信,字写的很小很小,密密麻麻麻的布满了整张纸,是琳在三年前写给我的。
不知道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多久没见了,在学校的日子是我和你在一起最难以忘怀的日子。有忧伤有幸福,虽然我们从来没有表明过,但我能感觉到。
四年的时间仿佛只是一霎那,最终还是离开。我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离开,为了让你可以更好的在外面工作,我偷偷的换掉了我的手机号码,甚至qq号。希望你不会怪我吧,就当作这是我最后一次的任性吧。
不知道你在外面的这段时间有没有找到你的另一半,如果有那我就在这里祝福你们了。还记得以前,每次我心里不开心总是把你当作出气筒,而你却没有一句怨言。不知道你的另一半会不会也像我一样。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陪伴了我四年,虽然我们从来没有恋爱过,但你给了我一种超越了恋爱的感觉。我曾经给我爸妈说过你,他们都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
最后如果你结婚了,希望你能把你妻子的照片放进你的相册里,让我好好的看看。
这封信很短很短,最后的署名是“一直看着你的琳”就像那只小小的木偶。写信的日期是三年前,琳送我离开的前一天。看到最后一句,我感觉琳一定是用了另一个qq加了我。
排除掉所有的同事同学家人朋友,还有几十个是我不认识的人,有的甚至从来没有聊过天。我不知道那一个会是琳的,翻开他们的qq空间,从日志、照片、心情等等,逐渐的排除到最后我发现竟然没有。
窗外的天空已经渐渐的亮了,日光像是不那么的苍白了,稍微带了一点暖色调,把天空晕染而开。
我给表哥打了一个电话,这是三年来我第一次请假,表哥笑着对我说:“想通了,终于舍得回家看看了?”
我也跟着笑了笑,笑自己竟然傻了这么多年。幸福一直摆在自己面前,自己不去珍惜,却去寻找那些虚无缥缈的舒适,就像是富人和渔夫的故事。
收好了几件衣裳,无意间一张证件从口袋里滑了出来,我捡起看看了又笑了笑把证件随意的丢在了一旁。拉起自己行李迈向了回家路。
离开了三年,城市里的变化很大。回到家,看见爸妈脸上的皱纹让我觉得这三年来,自己全错了。我去了琳的家,琳没有在家,一位路过的阿姨告诉我说:“这家在两年前已经搬走了。”
我迟疑了一下问了声:“那您知道她家为什么要搬走吗?”
“好像是说因为破产了。”陌生阿姨说完后,看了两眼,晃了两下头离开了。
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房子,早已经物是人非了。我慢慢的垂下头,望着自己脚下模糊不清的印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辉煌的街灯映照在我的脸庞上,茫然的抬起头,感觉双眼仿佛被什么遮住了,再也看不见。就算是记忆里的画面也浮现出了一丝丝的斑白。
之后我把大学时能联系上的朋友全都联系了一遍,谁也不知道而琳在什么地方,她就好像随着水蒸汽一起蒸发了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影子。
拿出琳写给我那封信,最后的那句话也许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在qq、微博、博客上写下了同一句话“琳,你在那里,如果你能看见请联系一下我。”
城里的大街小巷几乎都留下过我的脚步,如同是在大海捞针般,依然没有找到她的身影。让我怀疑她是不是也和我曾经一样,离开了这座城市。
崔丧着头回到家,全身的力气就好像是被抽干了一般躺在床上。竟然就这么的不知不觉睡着了,也许是因为太累了,也许是因为我真的疲倦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透过门隐约的可以听见妈妈在和谁谈话。像是在和谁谈论院子里的某个女孩。
我闭着眼睛没有起来,耳根上传来了一阵冰冷,是泪水吗?还是后悔,或者是悲伤。也许是那些的混合物吧。
过了许久,妈妈忽然敲开了我的门,看见我还闭着眼睛,轻轻的在我身上拍了两下。我睁开双眼,望着妈妈的眼睛,说:“妈,有什么事吗?”
“你醒拉。”妈妈打开了灯,坐在了我的床边细声地说:“你也不小了,也该结婚了。”
“妈,这事我自己有想法,会给你找一个好儿媳妇的。”为了不让妈妈看出我的心思,我强挤出了一些笑容像面具一样挂在脸上。
“你能找到就不会拖到现在了。”妈妈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张纸条丢在了我面前说:“这是同院子的以为张小姐的电话,明天你去也要去,不去我也要压着你去。”
我顿了一下拿起纸条,上面着餐厅的地址、时间和张小姐的电话,但是没有全名。抬起头望着妈妈,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妈妈板着的脸把我的话全堵了回去。
整整一夜,再怎么也睡不着了。打开电脑,屏幕上的光刺在眼睛里感到有一些疼痛,qq、微薄、博客等等所有的地方找不到琳曾经来过的痕迹。望着窗外的路灯,偶尔可以看见一两片树叶从昏暗的灯光下飘过,然后被风吹入无尽的黑暗里。
第二天一早,妈妈就像昨天说的,压也要把我压着去。逼着我换好了衣服然后跟着她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剧一边等时间的经过。
“妈,你认识那个女孩吗?”我转过头问着。
“不认识。”妈妈摇了摇头说:“王婶说那个女孩很好,光听她的描述我就认定了她是一个好女孩,你只要想办法把她娶回来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描述也许是被放大了,也许隐藏的许许多多的缺陷,听着妈妈的话,心脏里像是张了一根刺,在黑暗中随着心脏的跳动,在心脏里深深浅浅的捅着。
中午按照约定的时间被妈妈拉到了餐厅,女孩还没有到。等了两分钟,妈妈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位置跑了门口去张望,也不忘记叮嘱我一声:“好好的坐这,给别人留一个绅士点的印象。”
也许是因为电视看多了,只知道坐的端正像一位绅士,却不知道让母亲独自站在门口等候是一种不孝。我也不想去和妈妈争论什么,点了点头后就低下了头望着眼前的水杯出神。
“王婶,真是麻烦你了。”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妈妈的笑声,像是对那女孩很满意。
“不麻烦不麻烦,来来来,快叫阿姨好。”
然后就听见一声甜美的女声,“阿姨好。”接着就是妈妈欢快的笑声。
我有想出去看看女孩是什么样子,而我却又不想让女孩觉得她是真的受欢迎的,低下头继续望着眼前的水杯。
窗外的天压得很低,云缓缓的移动着。
“就在八号桌,你们俩年轻人好好聊,我和王婶就不掺合进去了。”妈妈的声音依旧在耳旁响着,一直等到看见女孩坐在了我面前,我才缓缓的抬起头。
“好久不见。”她微笑的说着,我的眼睛再一次的出卖了我,流下了该死的泪水,像盛开的花朵需要几滴雨露才能绽放出美丽的颜色,而她就是那朵美丽的鲜花。
缘分或许就是如此,你费尽心思寻找的也许在某一天就会突然地出现在你眼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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