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心情晴好,一路行动,挤进了观赏春天的队列。
小城美,位居于山巅和山巅之间,无论风刮得再大,也看不到飞沙流石的场面。北方的友说,刮风了,出门沙子迷眼。这样的话,常常让我幻想,幻想风的粗狂,和飞沙的爆裂。甚至拿小时候看到的“旋风”做个比较。
小时候,在乡下,过了春节,或者立春不久,便挎着篮子出去挖野菜,灯笼廓、面条菜、黄黄苗、野芹菜、水莴谲等等。
我想,如果把吃过的野菜,统统拿到菜市场买,品种不亚于市场上的家常菜。
春天多风,乡下大片的麦地。无垠。无边。一阵风接一阵的风,没有独挡的刮呀刮。有时候,很奇怪的一团风,旋着走。一股脑,旋着向前走。我们把它称之为“旋风”。
大人们说,“旋风”是鬼化的。千万不要被旋风卷进去。一旦被“旋风卷进去,就被吸了血,死了。而且,还总是有根有据的说,某某地方的一个孩子,不听话,看见“旋风”来了,不知道躲,结果就被卷了进去。“旋风“过后,孩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鼻子流血,不会出气了。
这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却一传十,十传百。以至于,我们每个孩子都相信,“旋风”就是鬼的化身。
还有一个说法,旋风来了,拿破鞋盖上去,盖到旋风的中间。就会发现,鞋克隆里有一滴血。
为了验证这个传说。胆子大的男孩,看见旋风来了,脱下脚上的破鞋往“旋风”上扑。一双鞋子往往是打不到旋风的。于是,便一声声的喊我们,赶紧脱鞋,赶紧脱鞋。女孩们的鞋子,也一只只丢进去。结果,旋风旋着走了,一堆鞋子,却没有一滴血。
风过后,平静的田野依旧平静。我们继续挖野菜。下一次“旋风”刮来的时候,继续拿着鞋子扑。
春天,我们就这样快乐着。即便只能吃野菜,扑旋风。也是那么的幸福。
乡下油菜花多,黄灿灿的,看多了,不稀罕。但是,第一朵开的时候,还是很惊诧的看了很久。
更多的时候,我喜欢一种名叫“老杆笔”的野菜。它的劲粗粗的,剥去外边的青皮,里边白嫩嫩的茎杆可以吃,甜丝丝的。那种味道,让一个春天都在回味之中。
麦苗齐小腿深的时候,邻村有个骑马的人,起着他的马,各村跑着照相。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争着让他照相。要么骑在马上,要么蹲在麦地里,要么站在油菜花中。
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孩,哥哥们不爱照相,便不带我去照。
记得有一次,我想照相,却没人陪。母亲在地里干活。我跑到地里,希望母亲能回来,领我去照相。可母亲太忙,她哪里舍得耽搁一会功夫陪我,任凭我哭得稀里哗啦,母亲始终拿着锄头锄地。我清楚,母亲不是不想给我照相,而是照相也需要一块钱的。
我的童年,始终没有站在麦地和油菜花丛中照过相。骑马的那个人,在我的渴望中来来回回。
第一次很奢侈的照相,是小学五年级毕业了。街上照相馆的师傅拿着相机,给全班同学合照,还给每个人照了单独照,二寸的黑白照。准考证上用的。
教室外边的墙上,挂上块四方红布,我们一个个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小脑袋直直的。照相的人很年轻,他说,谁笑的好,照出来的相片就好看。
那会儿,我们不喊茄子,也笑得很灿烂。
第一次去照相馆照相,是有光荣历史的。我被评为县里的“三好学生”。 老师说,县里的,多高的级别,全校就我一个。她让我早自习不上了,去街上的照相馆照相,跟上回来上课。
那次,我是第一次去照相馆。看到了花里胡哨的背景。有山,有水,还有梅花的,非常好看。我特别希望能站在梅花的背景下拍照。可手里的钱不够。结果是,我又拍了二寸的照片。不过,是彩色的。
再后来,我学会了攒钱,一毛一毛的攒,直到有一天,我终于能站在照相馆的背景旁,眼睛不敢乍一下,听着噗嗤一声。完成一段美丽的向往。以后的每一年,我都那样攒着!为了照相。
多年以后,我的手上也端起了相机。身边更多端相机的人,他们用高超的摄影技术,给我拍了一张又一张照片,以至于,大家喊我,来拍照吧,习惯的都摆不出造型了!
万物又一次复苏,我的心开满了花朵。
这风,这柳,这撩人的阳光,还有阳光里的人,一起沉醉。
山巅和山巅之间,我迎风而站,友手里的相机,定格春天的又一个画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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