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徙权,一个并不轻松的话题
据说几位著名的法学家在为公民的迁徙权而奔走呼号,又据说,几家主流媒体做好了获得迁徙权的颂文储备,届时,一定又是一番皇恩浩荡的场面。
对此,2000多年前井田上的奴隶们不知会作何感想,因为,迁徙权对他们来说,已不是一个问题了,他们可以随时迁徙。何以为证?《诗经-魏风-硕鼠》明白的告诉了这一点。原文如下: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好多喜爱《诗经》的朋友,接触《诗经》的首推《关关雎鸠》。真有点羡慕他们,他们是以爱情的角度来认识、解读这部伟大的诗歌总集的。而我知道《诗经》为何物的,便是这首《硕鼠》。那是在阶级斗争闹得很凶的年代,这首诗是作为奴隶反抗奴隶主的教材出现的。然而,事物总有多向性,从这首诗里,我读出了古时的奴隶是可以自由迁徙的,是可以“逝将去汝,适彼乐土”的。这点可能令我那位启蒙老师失望了。
其实,在《诗经》里,有关奴隶可以自由迁徙的诗篇还有,由此是否可以得出那时奴隶自由迁徙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的结论呢?比如《邶风-北风》里就描写了一群奴隶呼朋唤友一道出走的场景。全诗如下: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这哪里是迁徙呀!简直是出门旅游,携手同行,车来车往。是无所顾忌的,而不是悄悄的干活,在月黑风高夜,离开家园,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为什么在阶级斗争闹得很凶的年代,我特别对迁徙权那么敏感呢?那是有原因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我的家乡已经出现了饿死人的现象,于是一些胆子大的在某个夜晚,悄悄地举家逃到外地,我们村上去的多是安徽的南陵、宣城一带。也是在那个年代,河南徐水县好多人想外出逃荒却不可能,乡村干部领着民兵在路口设卡,一律不准外出,因此,徐水是全国重灾区之一。从某种意义上说,拥有了迁徙权,就拥有了活路,拥有了生命权。
现在人们虽然可以自由的外出打工,但因为户籍等不合时宜的制度还存在,在法理上,人们还没有自由迁徙权,于是才有了法学家的呼吁。迁徙权,连井田上的奴隶都有的权力,而我们今天还在苦苦的争取,说来真令人心酸。
2012-3-2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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