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绸芸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心里有些觊觎,何况今天已是晚上快十一点,才搬来这个居住区几天,绸芸就从邻居们的杂言碎语中听出些什么事。绸芸不善言谈,几乎不和左邻右舍来往,他们聊的家常绸芸就算好奇也不会去问,只是听着,然后心里思索着,她想,这是别人说的而已,谁知道是真是假?
绸芸租的是农民居民区,刚刚出来工作,绸芸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每天早晨出门,越过一片干土地,走越二十分钟的乡间小道,左边是林子,右边是河,天气好的时候走在上面是很惬意的,但若遇上下些小雨,路就十分泥泞,绸芸就不得不把跟鞋提上,穿上雨靴。
走过小路后很快就可以到公交车站,镇上地方小,但公交车一向勤快,很快就可以等到车,二路车到了镇上的时代广场,绸芸就可以进到公司。绸芸是公司的礼仪指导,其实她是业余的,公司没有人知道,除了周姐。周姐是推荐她去的人,用了什么办法让绸芸进入公司,绸芸至今不知,只记得要报答周姐的相助。
今天因上司到市里参加一个培训,回到公司已经很晚,结果恰遇周姐突发哮喘,折腾周旋一阵,绸芸陪周姐一直到晚上,周姐提醒绸芸,绸芸才想到的却该回去了。公交车已经下班,绸芸狠着心子打了的。下了车绸芸就犯了难,从来没有一个人走过夜路,绸芸心里默默祈祷着,当下情况只能孤注一掷,走就走吧,一定要相信那些乡亲们大嘴巴的杂言碎语吗?
刚入春不久,夜里的春风还比较凉,绸芸裹了裹身上的衬衣,实际上并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这让她有一些安全感。
坑坑洼洼的小路绸芸顾不得看脚下,只是左右不停张望着,紧绷着身子,待看到前边一片房屋聚集的光亮后,绸芸总算松了口气,身子 也慢慢软了下来,这一松懈,让绸芸一时没踩好前面的路,一脚踩进了沟里。
绸芸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心子都跳到了嗓子口。
“倒什么霉呢这是?”绸芸泄了气的郁闷,似乎什么担心今天都挤到一块儿来了。
“你没事吧?”一个男人突然出现,用沉闷的声音说,还不等绸芸说话,他就俯身将绸芸拉了上来。
绸芸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她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声,也提醒着自己的脚步要加快的离开。
“没,没事。”绸芸慌乱说着,欲离开,却觉腰上一紧,那男子将她抱进了怀里。
紧接着绸芸要张口时男人已经抢先将她的嘴捂住。安静的夜里,只听见绸芸奋力发出的“唔…唔”的反抗声。
“不要动。”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把刀比在绸芸的脖子上。他的声音较刚才变得粗暴。
绸芸听话了,不再动,她是个聪明的女子,懂得静观其变。
这时黑夜里又窜出一个人。“哥。”他对着胁持绸芸的人喊。
“嗯。”男人闷哼了一声,“过来,把她绑起来。”
“是。”男子回答着走了过来。天色太晚,绸芸看不清向自己走来的人长何副模样,只是听他声音感觉有一种稚气未脱的活力气息。
绸芸突然觉得恐惧感没有那么强烈,有了一些喘息的机会,似乎自己应该变得理智起来。
二
“两位大哥,”绸芸壮着胆子说,“你们求财,我可以给你们,但是我的钱不多…”
“闭嘴。”那位大哥粗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耐烦。
这时年轻男子正刚好绑住绸芸的双手,他的手在绸芸的手上轻轻按了一下,似乎预警着什么,有似乎在给绸芸安慰。
绸芸警觉到了这一点,这时她莫名地回头望着那张脸,隐约间只看到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双似闪着光的眼睛。
“还愣着干什么?”大哥吼叫起来,“把你的刀子掏出来,快点。”
“哥,忘带了。”
“什么?”
大哥呸了一坨口水, 用脚在草上乱踩一通,“奶奶的。”他自顾自的骂了一句,掏出打火机点起了烟。
吧嗒着烟嘴,歪着嘴巴说:“把她的衣服脱了。”
绸芸心紧紧地拎起来,呼吸混乱着,薄薄的衬衣下,绸芸美丽的身段妖娆妩媚,但却从未被男人看过,她能怎么办?绸芸的脑子已经开始愁云满布,她似乎不再那么清醒,只觉得脑子里热热的,似乎有一股股热流流过,更发出哗啦啦地嘈杂声。
“哥,这样不好吧,我们求财就行了。”年轻男子的声音充满怯弱。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说你们要多少钱,我想方设法也会给你们,但也请你们让我回去。”绸芸颤抖着说完这些话,父母双亡的她想起家中曾相依为命的奶奶。她终于找到让自己低声下气求饶的理由。
“哥?”年轻男子试探着喊。
“你小子尽给老子丢脸。”大哥将烟头使劲儿地甩到地上,“妈的。”他一把揪起弱小的绸芸,绸芸胸前的扣子哗啦落了几颗。
“啊。”绸芸挣脱着,大哥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叫你娘的。”
男人的力道出乎意料地大,绸芸的脑子晕眩了好一会,脸上火辣辣地疼,从小到大吃过再多的苦,被很多人捉弄过,欺负过,也从未被这样打过,脸上的疼痛延传到了心口,一时间竟忘记身处险境的危机,懦懦地流着泪,却不敢抽泣发出任何声音。
“哥,哥。”年轻男子过去劝阻着。
“你来。”大哥丢下两个字,重新拿出烟点起来,“老子这是栽培你,做这点事都不敢,你他妈还想做什么大事。”他恨铁不成钢般数落着懦弱的年轻人。
“好,我来。”年轻人下定和决心般地语气,绸芸竭尽全力想要保护完整的心在瞬间崩塌。
如果我要贞洁,我就不要生命,如果我要生命,我就苟且偷生。绸芸思寻着,我可以不要自己,可奶奶需要我。
绸芸“砰踏”一声瘫软到地上,若要选择心情,她只能用绝望来形容自己。
紧接着年轻男子压了下来,绸芸眼睛一闭,眼泪沿着脸颊一直流到了颈窝,绸芸感觉有东西在胸口流淌,除了颤抖,她没有任何动作。
慢慢的,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睁开眼的时候年轻男子正用她看不明白的眼神看着他。绸芸有一点明白,有一点震惊,她觉得自己的手松了,这个时候她用自己此刻能散发出的最大力道推开男子。
绸芸没命地跑,不停地喊救命…
三
一周后绸芸终于决定搬家,之前不是不想,一是没钱,二是没适合的地方,这次又是周姐,她真是个太热心的人,绸芸也始终对她感激不尽。
这一周内,绸芸再也没有嫌弃过乡民们杂七杂八的“谣言“,若早能相信这些”谣言“或许不活发生那件事。她也终于开始和左邻右舍开始来往,走那条小路时总会有乡民一起,她第一次觉得他们都是好人。
搬到镇上住后绸芸开始做梦,梦里她总是看到那双眼睛,它很大,很亮,它那个时候,眼神里是什么意思呢?绸芸还能清晰地记着她推开他逃跑的一刻他惊叫的声音。
那是惊叫,似乎又带着庆幸。
这天上班的时候周姐邀绸芸中午去家里吃饭,她说儿子放假中午到家,做了很多好吃的,绸芸不会谢绝周姐的好意,欣然答应了。
下班绸芸想起家里还有些酒,是奶奶做的药酒,周姐老说腰疼,或许有用,于是她回了家里。
“老板,多少钱?”绸芸听见这声音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很熟悉,回过头只看到一个背影,年轻的,活力的,不过穿着高中的校服,不是他。
绸芸为心里的失落吓住了,自己怎么会期望见到他?
“终于来啦,怎么失魂落魄的,快进来。”周姐站在门口等绸芸,绸芸尴尬地笑笑。
周姐心情很好,脸上笑开了,掩饰不住的喜悦,“皓岚,出来开饭了。”
“来啦。”
屋里传来的声音让绸芸心又紧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她又自嘲地笑笑,这是怎么了?
“这就是绸芸姐姐吧?”杨皓岚一脸地阳光,“可真漂亮。”
绸芸脸红地笑笑,“周姐,你可把儿子调教得嘴甜。”
“实话实说。”杨皓岚一本正经。
周姐也笑,“皓岚,你小子倒是老实。”
一顿饭吃得轻松愉快。
晚上回到住处绸芸思索了起来,她总觉得杨皓岚身上有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呢?不是那双眼睛,但是,真的很熟悉的感觉,为什么要想这么多?绸芸为自己的想法苦恼。
日子久了,慢慢地绸芸的生活重新步入正常,有时也会想起某个时刻,某双眼睛,只是她欣然地微笑,原来自己做了一个有点咸,有点甜的梦。
-全文完-
▷ 进入格子调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