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笔》
披一袭文字伫立在红尘中
曾经,感到目空一切
世界灰飞烟灭
然后。一个人和若干文字
我已分不清究竟哪个更为执着
沉默中,段落与语言在对峙
我得说,现在是阳春三月
我要把落花和诗行储存起来
掺进被污染的血液
然后。一个人和一支秃笔
得留下些痕迹。我晓得迂回曲折
我晓得自己曾掘土为坑
埋葬过一支碎笔
《情人》
我的情人远在烟雨红尘
他已经遁迹了三百三十天
我凝望着角落里的另一只鞋子
记得他离开时的呓语——
“等着我,我一定打马归来”
于是,在每个晨曦微现的时候
我就手持一束勿忘我
在一片柔情和伤感的泪水中
陪同远方夕阳的余辉坠下
勿忘我散发着凋谢的芳香
我再次踮起脚尖眺望
《来过,就不曾离去》
寒冷的风,刺穿窗纸
我聆听:那些逝去了的辉煌
它们在夕照的阴影里悲歌
如果我瘦得像一个婴孩
如果我打开或熄灭自己
如果我叫出你的名字
那么,请你领悟
我的期限用了多久的时光
才把自己等待,直到无形
这就是一个驻足者的生命
和全部辎重。我刻下一行标记
表明曾经来过,却不曾离去
《并非怨恨》
我躺着。汽笛一度呜咽
把距离拉近又拉远
芦花飞逝,狗尾巴花和脚步声
逐渐远了远方。我把手伸入
一盏灯,唤起一种心境
深夜,万籁俱静
我想起了母亲的那根针
它刺疼了无法触及的环境
后记: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蓦然想起李叔同的《送别》,便纵有千言万语,更与何人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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