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媚儿是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朋友,我们一起走过许多个春暖花开、赤日炎炎、秋叶飘零、冬雪纷飞,从性情上我们截然不同,她爱闹,活泼开朗,爱说爱笑;我喜欢静,不善言语,不善交际,平静如水。性格迥然各异,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我们亲如姐妹,生活中不分彼此。
我们生长在偏僻的农村,当外出打工的浪潮席卷北方的小村庄时,我们也随着南下打工的队伍去了广州,进了一家电子厂,刚出去面对外面的花花世界,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天十一、二个小时的工作量也没能使我们安静下来,年少疯狂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疲倦,下班后回到我们租来的房间里,栖息在那个美丽的芳草地拿起笔写下我们这一天的感受,所见的稀奇古怪,我们称之为流浪日志。我们的日志相互之间是没有秘密的,有时懒散的她会抄袭我写的,还振振有辞,我的感受也是她的感受,因为我们心有灵犀。
我们住房楼下不远处有一个出租书屋,看书很是方便,一人一本小说可以给我们带来一个平凡富足的晚上,有时也会倚着窗仰望深邃的天宇,痴痴地说一些令人心醉不知廉耻的话语,比如:她时常会说,将来一定要找个帅气潇洒有钱的老公,生十个孩子组成个足球队,让他们为祖国争光去,我会打趣她,你以为你是母猪呀!生那么多,话一出口,准会赢来一阵暴拳,这样打打闹闹为我们单调机械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我们生活得很充实,可就是有一点不敢恭维,那里的饭菜吃的我们肠胃叫苦连天,厂子外面有个小吃城,家家户户都是米饭,我不明白他们怎么那么热忠于米饭,那米饭做的放进嘴里咀嚼如同嚼蜡,难以下咽,也许我们从小吃面食习惯了,偶尔吃一顿米饭还算新鲜,天天吃就不行了,胃肠提意见了,不时地发出畏惧的*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开始去找我们的家乡饭——面食,终于在稍微远一点的一个拐角处找到了一家面馆,虽说没有在家乡吃的美味可口,但是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柔软顺滑好下咽,吃进肚里也舒服,更让人欣慰的是,坐在那里听到的都是家乡熟悉的口音,还有种归家感觉,所以我们天天去那里成了那里的常客。
一个礼拜天,我们睡到了太阳当空照,起来收拾一番照例去了那家面馆,正当我们无所顾忌的享受着家乡的美味时,两个和我们年龄相仿的男孩子牢*满腹的进去了,他们像似在议论不公平待遇,南方有些厂子招收工人拒绝河南人。
其实我们也有耳闻,深圳、广州有的厂子招工,只要是河南人就拒绝于门外,名曰:河南人太坏了,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也许真的有那么一粒老鼠屎,但也不能把河南人都否定了呀!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试问哪里没有坏人?就说每天的新闻联播看到许多地方都有坏人,金无赤金,人无完人,坏人有,但是好人毕竟是多数的,可是这里有的厂子就是把河南人一棒子打死,指名道姓不要河南人,我真的想知道是那个河南人败坏了我们的名誉,使我们在外面受到不平等的待遇。哎!我也只是一个出外打工的女孩子无有能力为河南人呐喊、雪耻,但是我一定会保持良好的形象决不会为我们河南人脸上抹黑。
自那以后,我们时常在那个饭店碰到那两个男孩子,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他们一个叫浩然、一个叫明杰,人们常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许是真的吧!他们的家乡和我们的家乡是邻县,相隔很近。我们四个人很快成了好朋友,为了方便在外相互间有个照应,他们两个搬到了我们隔壁那间空房间里。那是一个秋天,那里如同夏天一样炎热,那里雨量充沛,时不时就乌云密布,一场阵雨哗然而至,但很快就会雨过天晴,我喜欢在雨后到天台上呼吸凉爽清新的空气,眺望蓝得诗意而从容的天空,感觉美极了!
浩然和明杰都很优秀,他们都有一幅明眸皓齿的面庞,然而浩然的眼睛里多了点什么,是长期在外打工形成的一股韧劲,还是难以名状的忧郁?我说不清,但是每次与他说话都会与那束目光不期而遇,我立马沉默了,我明白浩然看我那束目光的含义,我喜欢那束忧郁的目光。 但是,媚儿也喜欢,我知道,从她悄悄的把日志藏起来的举动,从她见到浩然那种风情万种急于表现自己的举止可以肯定。
我和媚儿是那么好那么好的关系,亲如姐妹,媚儿喜欢的我决不会占为己有,然而我犹豫了,这不是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令我心动的男人,可是如果我与浩然走在一起,媚儿势必会伤心、难过、痛苦、失意,我是不会看着好朋友这样的。对,让浩然爱上媚儿,他们两个都是优秀的,一个我爱的人,一个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如果他们能幸福的走在一起,我也会快乐的。
媚儿活泼开朗,有一张人见人爱的娃娃脸,浩然会爱上她的,我故意疏远浩然,每次他邀请外出游玩,我都借故有事躲开,理由是身体不舒服,给他们创造在一起的机会,这个时候明杰也会自动销声匿迹,媚儿屁颠屁颠、乐乐呵呵的拉着浩然出去了。故事如我所愿,浩然也在有意疏远我,看着他们说说笑笑、手牵着手亲密无间的样子,我高兴不起来,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失落之意无法形容,一个人在家里发呆,泪水无声地流着,我愿把这烦人的搅得我心神不定的思绪驱逐出去,我就没命的写日志读小说。
明杰来了,他陪我聊天,聊家乡的趣事,聊他们小时候的淘气,并邀请我到公园里打羽毛球,打累了,我们一起去吃冰激凌,吃得我泪流满面,他骂我,我见过傻女人,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傻的女人,不仅傻,而且还蠢,把自己的幸福拱手送给别人,世上什么东西都可以转让唯独爱情是不可以转让的。你的好心只怕不仅失去心爱的人还会失去多年的好朋友,他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原来他洞悉一切,我求他,保持沉默,维持现状,不要破坏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他真的是善解人意。
他告诉我,你不希望媚儿受到伤害,任由自己受伤害,但是这样下去媚儿只会伤害更深,我不明白明杰的意思,看着媚儿每天快乐充实,光鲜靓丽,脸如初升的太阳,恋爱中的女子真的是与常人不同,她不知道疲惫,下了班,她站在在镜子前一件一件地试衣服,一次次的化妆,打扮的光彩照人、艳丽多姿才肯出门,我想告诉她,其实她不化妆时那种清水出芙蓉浩然也许会更喜欢,但是我怕她误会,一直不敢开口。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双休日媚儿忙着约会,浩然像个谦谦君子有求必应,明杰沉默如一八十岁老翁,静观其变,偶尔找我聊一会儿怕我郁闷,日子没有了往日的喧闹,仿佛变得更加淡了。
一切都如往常,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月亮温柔的散发着淡淡的光,我一个人疲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却没有什么欣赏的心情。雪!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前面树荫下传来,我止住脚步,呆涩的望着他,黑夜里,依稀可以看到浩然痛苦失落的表情。有事吗?我轻轻地问。为什么疏远我?为什么要把我推向媚儿?我没有!你们不是约会的很快乐吗?我想从他身边绕过,但他却抓住了我的手,我笑了,可此时的笑是那么的苦。嘴上却说,媚儿爱你,你不可以伤害她,不可以辜负她。
我只是跟媚儿出去气气你,我跟媚儿说的很清楚,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的,我爱的是你,雪!我不知道在你心里友情真的大于一切嘛!你可以随便践踏我的感情,随随便便转让我的爱情!浩然大声嚷着。我没有!我没有!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上,我呜咽着委屈的叫嚣着,我想你搞错了吧!我怎么会爱上你,是你一厢情愿吧!我自始至终就没有爱过你。他一踟蹰,我挣脱了他的手跑掉了。我不知道留下浩然是怎么恓惶的表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情真的如明杰所预料的,媚儿明白浩然的心,但是她不甘心急于想抓住浩然,真正的拥有浩然,她想方设法造成木已成舟的事实,她的小算盘拨的哗啦响,精明的浩然也不是吃素的,将计就计看她耍什么花样,那天我和明杰上夜班,媚儿买来小菜和酒,邀请浩然,她使出浑身的解数企图要把浩然灌醉,三杯酒下肚,浩然佯装酒醉趴在桌子上,媚儿乐了,只要他醉了酒扒了他的衣服,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媚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拉到床上去脱他的衣服时,浩然愤怒地睁开了眼,你就那么想把你的贞洁送给一个男人嘛?好啊!来!他抓住媚儿粗鲁地脱她的衣服,爱情就是这样,爱上一个人是会为此人做任何事的,媚儿也不推脱,任由他怎么地吧。
你怎么这么厚脸皮呢?看到媚儿也不挣扎他终于恼羞成怒到了极点一把把媚儿狠狠地扔在床上甩开门走了,留下了媚儿在那里哭泣。
第二天早上我下班回家,路上碰到了明杰,明杰告诉我,浩然去深圳了,他让我转告你,如果想他就给他打电话,他会一直等你的。我隐忍着咬住嘴唇仰望天空看到一朵发亮的白云在寂寥的游走着,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但是我还是那么坚决的语气,不用,我不会想他的!没过多久明杰也去了深圳,临走他劝我,不要那么强硬,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当失去了的时候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这儿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我与媚儿两个人,可是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以前的亲密,各怀心事,我们中间好像竖起了一睹无形的墙,虽然看不到,但是的的确确是存在的,没有了亲密,没有了相互谈心,没有了嘻嘻哈哈,都变得深沉了似的。没多久媚儿又忙活起来了,她与四川一个男孩子谈起了恋爱,没几天就搬去和那个男孩子同居了。
两年过去了,我一个人仍然居住在那里,我一直没有与浩然联系,其实我真的好想打电话给浩然,告诉他:浩然,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等你,一直都在想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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