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去一个从未曾有过交集的城市,门外不知名的虫子,不知疲倦叫唤着,似乎为我做着长久绵延的道别。
我坐在木制的长凳上,习惯地抬头望天,月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形式展现,若隐若现。你害羞什么呢?月,我就要走了,你是否出来与我告别?
乡村里的天空,哪怕是欲雨起风也是伴着透澈,何故今夜如此朦胧?
“游历水云两郡,人休起舞寥。看清轮、认取风飚。晃琼瑶。嘉气满丹霄。玉花吐、馥郁金莲,馨香二物谁消。随缘从覆焘。红霞缭绕。翠雾不相饶。时得得,日昭昭。准蓬莱、定信频招。见空中、彩凤来往,又金童、前捧紫芝苗。此却要、再睹吾颜,除非能、续弦断重调。劝汝等、各各修持。一去洞天遥。”一首离别难,道出彻夜难眠心思,离别,从古至今,何奈。
就在闭上双眼的前一秒,脑袋里游出这一行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妈,您此刻正想着我明日的即将离去吗?
清晨,打破宁静的第一声是大黄,汪汪地叫声响彻整个院子。随而伴之是我的闹铃,我在睡意意犹未尽中惊起。“大黄,你可真准时。”我自言自语道。忽听楼下似有动静,来不及换上衣服,跑到阳台,飒飒秋雨顿然间飞落脸颊,探视一番原来是妈妈在厨房。才六点多呢,起这么早。
没一会妈妈就端来准备好的早餐,“我还没洗漱呢。”我说。“快去,快去,我来看看,还要带什么东西。”
我依言去洗漱好。吃完早餐后,时间已差不多,到火车站的车快来了,右手因车祸打着石膏的妈妈苦拉着脸:“哎呀,你东西这么多,我也送不了你。”“不送就不送呗,我一个人就行了。”实际上我心里是埋怨的,本来一早就说要来送我的朋友,昨天突然说有事来不了,心里难免落寞,去到远方的大学,不知多久才能回一次家,家人还不能送送,原谅我有些无耻的小心眼。
“你去送送孩子吧。”妈妈对爸爸说,送她到火车站。“送什么呀,有什么好送的。”爸爸醒然地说。
“算了,算了,我走了。”我气呼呼地说。
最后僵持了一番,还是爸爸将我送到村口的车站,我自己做公交去火车站。等车的时候,大黄就在旁边,每每我在这个车站它都会跟我一起等,知道看到车来了,又走了,它似乎才能安心回去。我摸摸大黄的头,软软的毛,“大黄,这次一走许久不能回来看你了呢。”
车到了,我没有跟大黄说再见,也没回头透过车窗看它一眼,不想拥有“岘山回首望,如别故乡人”的心情,也许这样,我就能期待早早能够回家。
就在踏上火车的顷刻间,忆起某首诗:
相逢不语,
一朵芙蓉著秋雨。
小晕红潮,
斜溜鬟心只凤翘。
待将低唤,
直为凝情恐人见。
欲诉幽怀,
转过回栏叩玉钗。
那么,陌生的城市,我期待我们的见面,你就是我一个人的旅途。
独自坐在奔腾的火车上,目标去往一个未知的方向,心中惘然惆怅,那里是否有我寻找的光芒,但愿能如我期望,我能找到我努力的方向,再也不必如此怅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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