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
引子
潍坊风筝驰名中外,杨家埠木板年画誉满全球。杨家埠村有一位叫杨旺的小学生却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四月二十号,是潍坊国际风筝会隆重召开的日子。这天,杨旺兴奋得一蹦老高,他一大早就爬起床全副武装起来:足球服身上穿,足球鞋脚下瞪,老搭档足球肩上背。另外,他还拿上一只老鹰风筝,饭还未吃就嚷着要到浮烟山放飞场放风筝。
当年画和风筝加工厂厂长的爸爸用手刮着他的小鼻子说道:“你急啥?现在去还没人呢。”可他哪里能等啊,草草吃了早饭,又嚷上了:“爸爸,快走吧,去晚了咱可进不去了。”看他一脸的焦急,妈妈在一边笑了,“看我们的大球星,去了你还能把风筝放起来?”
“当然能了!我还要跟小朋友们比赛呢。”小杨旺自信地回答。
“那好吧,让妈妈先带你走,我还要去接几位朋友。”爸爸一边系领带一边回道。
杨旺好不失望,但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因为他知道爸爸这样做也是借风筝会之机在搞经济活动嘛。
爸爸开轿车走后,妈妈则骑着大踏板木兰载着小杨旺向浮烟山驶去。路上,四月的春风吹拂在脸上让人感到很惬意,路两边的樱花树开的很浓艳。他看见执勤的交警叔叔早在指挥交通了,所以很担心被他们拦下而不让通过,当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半个小时之后,他便和妈妈顺利抵达山门,踏上了他神往已久的放飞场地。
因为来的早,游客不多,但做买卖的小商小贩们却比比皆是。他们之中有买冰糖葫芦的,有烤地瓜的,有买大碗茶、刀削面的,更有卖各式各样风筝的。对此,杨旺并不感冒(不感兴趣),他从网兜里取出那只白色足球在如茵的草地上开始做准备活动了。你可别小看了杨旺,他是杨家埠小学足球队的一名中锋,还是顶呱呱的队长呢。这时,妈妈就变成配角了,她胸前挂着数码相机,肩跨背包,杨旺吃的喝的和那只风筝都在她手里,当她看到儿子那矫健茁壮的小身体在草坪上驰骋奔跃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像开了花一样,高兴满足,还不时地蹲下身子给自己的宝贝儿子按动了快门。
不久,妈妈挎包里的手机响起来,杨旺知道爸爸跟客人也到了。他高兴地收起足球和妈妈一起在越来越多的人群当中,用手机做引导跟爸爸他们见面了。
“爸爸——”杨旺撒娇地扑上前去。爸爸却用手压住他的肩头。他一愣,马上明白过来。他看到爸爸带来的几位客人中,有一个黄头发,蓝眼睛,大鼻子的外国男人,而让他更高兴的是还有一位比他高一点的大男孩,他身边站着一男一女,大概是男孩的爸爸妈妈吧。
就听爸爸指着妈妈和他介绍道:“这是我的太太和儿子。”立刻,大男孩左侧的妇女微笑着点点头,用英语向外国老板嘟囔了几句,外国老板笑眯眯点点头,俯下身子把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放在杨旺的头顶上,嘴里说道:“ok—— ok——”看来,他一见到杨旺就喜欢上他了。杨旺并不害怕,他昂头朝他笑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他把目光投向那个比他大的男孩,高兴地说道:“你好,我叫杨旺,咱们交个朋友好吗?”
“太好了!我叫黎耀……”大男孩也很礼貌地回答。
大人们都笑了。也真让杨旺猜到了,那一男一女正是男孩的爸爸妈妈,但他并不知道,这一家三口确是回大陆探亲的台湾同胞。
相互认识之后,小杨旺跟黎耀很快就混熟了。他们一会儿跑到这儿看看,一会儿再跑到那儿瞅瞅,等风筝大赛开始,他们也放飞起自己的老鹰,并兴奋地“哇哇”大叫,为此,电视台的叔叔阿姨们还为他们录了像,也引得那位美国老板汤姆先生连翘大拇指,仍大叫着“ok”……
此刻,游人们的心情高涨极了。整个放飞场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天空的风筝如万国彩旗,英姿飒爽:有龙头蜈蚣,伏虎蛇形;有燕子闹春,孙猴子大闹天空……可谓千姿百态,风情万种!
然而,乐极生悲。当杨旺一家陪同友人在森林公园的别墅包房里准备午餐的时候,怪事发生了——杨旺跟黎耀在去厕所的路上突然失踪!
一、午夜钟声
“当、当、当……”午夜十一点的钟声从很远的潍坊火车站悠悠传来。此时,在杨家埠杨旺家的底楼客厅里只剩下杨旺的爸爸妈妈和黎耀的爸爸妈妈,他们一个个愁容满面,焦急万分。整个下午,他们通过各个渠道打探自己的儿子,并跑到主[xi]台上通过高音喇叭呼叫过多遍,最后为了顾全大局而不影响国际风筝会的顺利进行,他们不得不违心地宣称自己的儿子已经找到,请游人大可放心,尽情欢乐。而公安局长一声令下,各地段各县市区的警察们便紧锣密鼓地展开了秘密搜查,直至午夜还无任何线索。他们只好守着电话等着两个儿子的回音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失,墙上的电子钟眨眼又到了十二点。杨旺的爸爸杨根柱实在不忍心了,他劝慰大家道:“咱们还是不要太担心了,我相信咱们的儿子一定会逢凶化吉,平安回来的。你们……先去睡一会,这儿我守着……”
突然,黎耀妈妈的手机响了,她马上接听,“喂——你是…… 哦,是汤姆先生呀,谢谢您的关心,他们……不会有事的。”黎耀妈妈哽咽着用英语回了几句,便扣下电话。杨旺的爸爸歉疚地看看他们夫妻俩,很想说几句道歉的话,可话到嘴边还是未能说出来。他拍拍哭肿了眼睛的妻子,低声说道:“你跟黎耀爸妈先到卧室睡一会,一来电话我马上叫你们。”杨旺妈不情愿地站起身跟黎耀的爸爸、妈妈分别来到一侧的卧室里休息去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杨旺家的固定电话骤然响起来。倚在沙发上正胡思乱想的杨根柱翻身拿起电话,颤抖着把话筒放到耳朵上,“喂——是杨旺吗?”
“爸爸——”话筒里终于传来儿子杨旺的哭喊声。
立刻,卧室里的杨旺妈和黎耀的爸爸妈妈一齐跑出来围上。
“爸爸,快来救我们吧,我……我们被绑架了!”儿子抽泣着说道。
杨旺的妈妈柳青青一把将电话夺过去,喊着:“儿子,现在你和黎耀在哪儿呀?快告诉妈妈,我们这就去救你们——”
“妈妈—— 我们也不知在哪儿呀。”儿子继续哭着。
“不要哭,要勇敢呀……又忘记我们大球星说过的话了?”妈妈强忍着悲痛,将平时经常教育儿子的话语暗示着,“要动动脑子,勇敢去……”“做”字还未说出口,儿子那边的电话就被人夺走了。
“喂——”那边传来一个慢理斯条的声音,“还能听出我是谁吗?”
“你,你是谁?为啥要绑架我们的儿子?”杨旺妈大声质问道。
“十年前的冬天,你还记着……你挨的那一刀吗?”
“啊—— 你……你是东村的杨二狗!”杨旺妈一下惊呆了,继而竭斯底里地哭喊道,“十年了,你还不放过我们,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杨根柱一听也明白是咋回事了,他迅速接过电话,强压住怒火说道:“杨二狗,请你冷静点,不要伤及无辜,你有种我们面对面解决!”
“哎呀,这不是我们村的大企业家,黑白道里的‘杨大哥’吗?”话筒里又传来一句玩世不恭的嘲讽。突然,他话锋一转,语调凶狠地吼道:“狗日的杨根柱,明天晚上八点,你要拿上100万元现金到东郊的立交桥下等着,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准报警,否则——”下面的话他一句没放,“啪”就把电话扣了。
二、初次交锋
二十五年前,一个冬天的午后,刚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瑞雪,地上白皑皑一片。课间,十三岁的杨根柱照样充当着他混世魔王的角色,他是三年级里最大一个也是留级最多成绩最差的一个学生。他个子高,劣根性多,因为家里穷,父亲早故,所以他变成没人管万人闲的小“痞子”。这时,同学们都在堆雪人,玩雪仗,他却跑到一个十岁女孩杨玢的身后猛然推了她一把,女孩便一下趴在了雪球上,并再也没有爬起来。原来,这小女孩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经他这么突然一惊吓,而不无遗憾地离开了这个越来越美丽的情感世界。
自然,他受到了良心的谴责和社会的唾弃,所以他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回家,干起了无恶不作的勾当,而死去多年的小女孩的哥哥杨二狗便把他当成了仇人。
十五年之后,当杨根柱春风得意,娶到杨柳细腰,美丽无瑕的妻子要当爸爸的时候,腆着大肚子的柳青青差点又遭到灭顶之灾。这也是冬天的一个午后,柳青青慢慢走在去卫生所的路上,她想再检查一遍以待分娩,没料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杨玢的哥哥杨二狗持短刀拦住了她的去路。
柳青青吓得魂飞魄散,大喊救命,杨二狗二话不说,举刀就刺,幸亏离着卫生所近,当几个人跑出来的时候,柳青青已经倒在血泊里,她的大肚皮上被杨二狗残忍地刺了一道长长的大口子,要不是自己怕冻着腹中的杨旺穿的厚,或许他娘俩早就成为刀下之鬼飞往天国报到去了。而杀人凶手杨二狗畏罪潜逃,一去无踪,直至今日却神秘地从某个阴沟里钻了出来。
听完电话,杨旺妈害怕极了,她泪流满面,悲痛欲绝。杨根柱的脸色一阵抽搐,瞬间变得灰白,他明白:此去儿子定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回!然而,经过多年的磨练,他已经完全能够控制自己了,为了稳定客人的连锁反应,他故作镇静安慰着妻子说道:“不要哭了,他不就是想诈几个钱吗?晚上咱们带着钱去换人就是。”
傍晚,市郊区立交桥下显得很冷清,杨根柱独自坐在轿车里等待着。
“嘀——嘀——”杨根柱车上的手机响起来,他毫不犹豫接起电话。
“喂——”手机那边传来杨二狗的声音:“狗日的杨根柱,我知道此处周围有警察,你如果想让你的宝贝儿子和台湾那个小子活命的话,就乖乖把钱交出来,我们两来无事。”
“你想怎么样?”杨根柱耐心地说道,“钱我带来了,请你现身吧。”
“哼,我不会那么愚蠢的。我的车里有你的儿子,另一辆车里有台湾那个小杂种,你看先放谁吧?”
“你好歹毒!”杨根柱大骂了一句,“你听着,杨二狗,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那边传来一阵狂笑,“杨根柱,你别充强了,我知道你的儿子对你来说有多重要,要想换人,二十分钟后到西郊的立交桥下换人,一个警察都不许跟踪,否则……”话未说完,他就凶狠地扣了电话。
杨根柱脸上的汗“唰”就下来了,他没想到杨二狗滑得像条泥鳅。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只得跟刑警队的王队长通了电话,他决定——单刀赴会。
三、黎耀回家
在这二十分钟的路上,我们再谈谈杨二狗吧。昨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小杨旺跟黎耀刚从厕所里出来,就被两个戴墨镜的男人从背后捂住了鼻子,于是他们两个便无声无息地被抱进一辆出租车里。不过十分钟,出租车就悄悄地开出浮烟山放飞场,他们从小路一直开到马路上,然后箭一般向西流窜而去。大约行驶了两个小时,他们才在一个小镇的汽车修理部停下,这时小杨旺跟黎耀也刚好醒过来。
俗话说:狡兔三窟,杨二狗真够狡猾的。这家伙在江湖上练就了一身软功夫,人称“千里狐”,因为他生得瘦骨嶙峋,跟猴子一样三根筋挑着着个大脑袋,两根小细腿撑着个虾身子,家里又穷,所以娶媳妇生孩子成为镜中花水中月,等看到二十七八岁的“大哥大”杨根柱凭蛮劲娶了位如花似玉的林妹妹时,他打光棍的心里就更不平衡急躁得发疯发狂了。他恨杨根柱恨得牙根痛,要不是他把自己的妹妹吓死了,兴许妹妹还能给他换个媳妇呢!所以当杨根柱的老婆第一次挺起大肚子,他就恨不得拿刀子捅了她为妹妹报仇,又因为他惧怕杨根柱,所以未敢轻举妄动,却没想到柳青青自己跳了水库不仅把大肚子淹扁了,大人还差一点见了阎王爷,为此,杨二狗暗暗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自从妻子跳水事件发生后,杨根柱浪子回头,他金盆洗手不干了,真正变成一位靠扎风筝劳动致富的好男儿。两年以后,柳青青又怀了孕,杨根柱的事业也越做越大。这回变态的杨二狗真的拿起刀子对柳青青实施了报复,然后从村里逃走,一去不回。在大西北,他凭着地阔人稀,作案多起,终于在一次抢劫案件中让警察逮个正着,获刑十年。漫漫长夜,他熬过了五年,到第六年上就再也靠不住了,于是便在一个风高月黑的深夜,冒着生命危险从四楼的楼顶越过了高墙电网,侥幸跳到外面的暖气管道上,然后顺着早准备好的绳子溜之大吉……现如今,他又像幽灵一般回到了生他养他的这块土地上,而且一次就放了长线要钓大鱼了。
二十分钟后,杨根柱如约来到西郊的立交桥下。他抬头看时,果然有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在桥面上。借着车内的灯光,他用手机跟杨二狗取得了联系。
“杨二狗,现在我就在桥下,你可以下来换钱了。”杨根柱努力控制着情绪。
“很好嘛,100万元你带来了?”
“带来了,不过我要先看看他们两个。”
“可以,我让你们父子俩通一下电话……”说着,把手机放到杨旺的耳朵边。
马上传来儿子的声音:“爸爸,你不要听他的,我不怕他!”
“做得对,儿子,黎耀呢?”此刻,他最关心的还是台湾夫妻的儿子。
“我……不知道啊,爸爸。”
“让我告诉你吧——”杨二狗拿起手机回道,“台湾那个小杂种就在你身后的面包车里,我看……你还是先把他换回去吧,要不你会失去跟老外谈生意的大好机会的。”
“你……”杨根柱回转头果然看见一辆面包车停在他不远处。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电话里冷笑一声。
“不行,你要把他们俩都还给我!”杨根柱气愤地吼道。
“哈哈……你想的倒美……”杨二狗狰狞着继续说道,“现在,我放了你儿子,也许钱还未到手,我的脑袋就开花了。你废话少说,换还是不换?不换的话老子不奉陪了!”说完,发动引擎。
杨根柱难过极了,他把牙咬得咯嘣响,“杨二狗,算你狠,今天是我求你,我儿子的安全你必须要负责!”他大声对着手机猛吼道。
“这就对了嘛,你儿子的安全没问题。”杨二狗通过手机对面包车里的人下达了换人的命令。
很快,面包车驶过来,两个戴墨镜的男人一前一后把黎耀夹在中间。下车后,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黎耀坐进杨根柱的车中。他终于回到父母的身边。
四 追踪
黎耀是个十二岁的五年级学生,他生长在美丽富饶的宝岛台湾,第一次遭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吓坏了。一下车,他就扑到妈妈怀里大哭起来。
“杨旺呢?咱们的儿子呢?”柳青青同样也扑到车前紧张地向里搜索着。杨根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不用说,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对台湾夫妻不无感激地望着杨根柱,汤姆先生则不无遗憾地耸耸肩头,他拍拍哭着的黎耀,用英文说道:“勇敢点,孩子,你的好朋友杨旺跟你说过别的事吗?”
黎耀止住哭泣,他同样用英语回道:“他说……他认识其中的一个人,那个人是……是他爸爸曾经开除过的一个大坏蛋。”
黎耀妈妈赶忙对儿子说道:“孩子,不要说英语,你把经过跟我们说一遍。”于是,黎耀从头至尾将他们被绑架的经历说了个大概。
绑架他们的有四个人:杨二狗、高强,还有杨二狗的两个老搭档。事实上,杨二狗春节刚过就从大西北潜逃回来了,他仗着手里“捞”了几个钱,便在潍坊、青州、淄博、济南等城市乔装打扮,浑水摸鱼。当他听说杨根柱已经发迹,并且老婆孩子活得越来越滋润的时候,他卑鄙的计划又在胸中酿成了。碰巧,因为高强在杨根柱的风筝厂里旧病复发——强j*未遂被杨根柱撵出大门,杨二狗便把他收罗在身边,让他当上了走狗,这起蓄谋已久的绑架案就必然发生了。
晚上十点半,这几个人民的败类载着杨旺回到了他们的老巢——青州某镇的一座小楼上。这个地点是杨二狗回到潍坊后踩下的一个黑窝点,它独门独院,上下二层,楼上有电视电话,设备齐全;最妙的是他的两个搭档中有一个会修车,他们以此为幌子在这里专修出租车,有时还利用出租车作案,行动起来非常方便。在这儿他们跟本地的邪恶势力互相勾结,形成了一股霸气十足的暗流。因为他们耳目众多,公安局的人也很难抓到他们的把柄,这杨二狗更是棋高一着,他并不老靠在一个地方,而是像当年的游击队一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滑得如水里的泥鳅。
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大约十一点半,两辆警车悄悄向这座小楼靠近了,原来刑警们在杨根柱放钱的箱子里设置了确听器,他们一路跟踪,毫不懈怠,为了小杨旺的生命安全,为了国家的声誉尊严,他们饭都顾不得吃,等跟本地派出所取得联系以后,他们才在车里匆匆吃了一块面包。
这时,在二楼里间的卧室里,小杨旺被反捆着双手,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似乎睡着了。他的脸上分明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让人见了真是既可怜又心痛。他曾在车上反抗过,也曾在路上以拉屎尿尿为由逃跑过,但都没逃过杨二狗的狗眼,他竟残忍地拔出匕首在杨旺的脖子上刺破一刀小口,并威胁说:“兔崽子,十年前我一刀没捅死你妈,让你活到今天,如果你再想跑,我一刀宰了你!”小杨旺的确被吓坏了,他变得老实起来。
我们再看一下外间的歹徒吧。他们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为他们的大功告成而庆贺着。就听高强朗声说道:“大哥,你……你真行!我们没费啥劲一百万就到手了,我看……杨旺那小子还值一……一百万!”
“哈哈哈……”杨二狗奸笑几声说道,“没想到你老弟胃口不小嘛,只要你们好好干,我想没问题!”说完,他俨然一位黑社会老大“咕咚”灌了一大口,其余三人也随声附和丑态百出,看来他们喝“猫尿”已经喝得很多了。
“那……那这钱咱们怎么分呀?”还是高强这小子鬼大,杨二狗瞪他一眼,回道:“还少了你的?不过,我提醒你们,这钱不能接着花,一花就露陷了。我先给你们一万元花着,等风平浪静了以后再分。”
高强显然有些不满,那两位搭档却极力赞成,他们知道杨二狗是离不开他们的。
夜深了,楼上的灯光早已熄灭。万籁俱静中,院子里的狼狗忽然狂叫起来。不一会便响起了敲门声。
“喂—— 里面的师傅,我的出租车坏了,麻烦给修修吧——”
不一会儿,门里传来看家人的拒绝,“太晚了,我们不修了。”
“行行好吧,师傅,我可以多出修理费嘛。”
“多出也不行,你还是到别处去修吧。”
“可这镇上就你们一家吧。”
“这……”看家人语塞,他比谁都清楚“修车”是他们的垄断项目,镇上仅此一家。沉思片刻,他回道:“那我问问我的老板再定吧。”来到楼底,他用电话问杨二狗道:“杨哥,外面来了两个男人要修车,我们修不修?”
其实,警觉的杨二狗早在楼上看到了,他断然回道:“不修了,让他们明天一早再来。”
看家人如实相告,两个男人只得悻悻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男人果然推着一辆神龙富康车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年轻姑娘。就见这位姑娘款款向前,在狗叫声里敲响了大铁门。
“喂—— 里面的师傅,请开门吧,我们急着要赶路,麻烦你们先给修修吧。”
好大一会儿,看家人才从铁门的小方孔里露出阴郁狠毒的眼睛。他一见是个女的才略微放下心。“你,你们是哪儿的?”他问。
“我们是潍坊的,要到青州办事,昨晚车坏了,麻烦您给修理一下吧。”姑娘神情自若。
“他,他们是……”看家人狐疑地看着那两个男人。
“他是我的男朋友,这位师傅当然是司机了。”姑娘快言快语,煞是利落。
“是呀,师傅,要不是修理厂只有你们一家,我们也不来麻烦您了。”姑娘男朋友插话。
“那……那就推进来吧。”看家人终于敞开大铁门。三位客人连声道谢,并把出租车推进大院。杨二狗那位懂电器的搭档也出来了,他跟看家人一块动起手来。
这辆车还真的坏了,他俩捣鼓了大半个小时还不见好,急躁的两人满头大汗。突然,坐在一边的姑娘站起身说道:“两位师傅,早饭时间到了,我去买些早点一块吃吧。”
她的男朋友也点头表示同意。杨二狗的那位搭档却阴沉着脸说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做。”
“怎么不用呢?你们忙了半天也怪累的,吃了早饭再修吧。”说完,她就往外走,等来到大门口,她又回身问道:“对了,两位师傅,你们楼上还有几个人呀?有的话我一块买着……”
“没,没了。”看家人好似有些结巴。
“不,还有两位。”杨二狗的老搭档没好气地甩了一句。
“好,那我多买两份。”姑娘也真大方,她毫不犹豫地向镇中心的繁华地段走去。
五、再次交锋
一天两黑夜,杨旺的妈妈柳青青都是在恐慌无奈以泪洗面中度过的。她的父母弟弟来了,她的邻里朋友来了,杨根柱邀请来的台胞以及美国友人极为关注小杨旺的生死,他们都不愿离去。
夜深,黎耀在杨旺的小床上睡着了,他妈妈则陪伴着杨旺的妈妈在客厅里娓娓而谈,等候消息。这两个女人,只有一天的工夫就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一个温文尔雅,通情达理;一个柔中带刚,万事通达。她不吃饭她也不吃饭,她不睡觉她也不睡觉,弄得杨旺妈只得勉强吃一点饭,睡一小觉,她明白人家这是在感激他的丈夫呢。
自然,女人是理解女人的。黎耀的妈妈在不知不觉中,问到了十年前被杨二狗刺了一刀的事情,柳青青又流着泪讲述了她跟杨根柱结合的详细经过。
那是十二年前的秋天,一个骄阳似火的上午,二十三岁的她正在院子里跟母亲晒玉米,突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个是具有三寸不烂之舌,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媒婆,一个便是杨根柱了。
一进门,杨根柱就叫上了:“大妈,您好啊。”慌得柳青青抬腿就往里屋跑。
也许这是命运的安排吧,杨根柱人高马大,一表人才,让高中毕业,心气颇高的柳青青一见钟情。杨根柱则在回家的路上就对媒婆表示了一百个同意:“不错,就是她了!”
可是,等柳青青的父母一打听才知道,杨根柱是杨家埠一带有名的“青皮无赖”“大哥大”式的人物,所以也一百个表示不同意。没过几天,媒婆又来到柳青青家下最后通牒:“他说了,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否则他绝不完事!”这真的是苍蝇舔蜜——被黏住爪子了。没办法,柳青青的父母只得抬高女儿的身价:要想成亲,先拿十万元彩礼钱!而柳青青暗想:他也不至于坏到不可救药了吧?
这一天,杨根柱亲自来了。他一进门就嚷上了:“老丈人,听说你要卖你女儿,钱我拿不起,我送给您个指头行不行?”说罢,走进厨房拿起菜刀“咔嚓”一刀就把自己的小拇指头给剁了下来,眉头皱也没皱一下!这可把柳青青一家人吓坏了——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泼皮无赖”!柳青青感到后悔又感到无奈,杨根柱就像她屁股上的一贴老膏药甩也甩不掉。经过几次接触,柳青青又感到杨根柱并非一无是处,他对她是一片真心,疼爱有加,只是方式过于粗暴罢了。他很讲哥们义气,就是爱管闲事,惹事生非。为此,他身边笼络了十几个铁哥们。
柳青青想:等他们结了婚,或许杨根柱就变好了。这样,谈了八个月的“恋爱”以后就嫁给了他。一开始,他们的日子还是称心如意的,杨根柱比较听话,也收敛了不少。可日子一长,他的毛病又犯了,不是吃喝就是摆平,有时还管到她的头上。记得有一个星期天,弟弟来串门,已经怀孕在身的柳青青对丈夫说道:“根柱,你去割几斤肉吧,今天咱们包水饺吃……”杨根柱在小舅子面前为了自己的尊严竟然大声呵斥道:“怎么?管到老子头上来了,要去你去,不吃拉倒!”气得她浑身哆嗦,满眼泪花,待弟弟走后,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想活了,就扔下一句话说道:“杨根柱,如果你再不学好,俺娘俩就去死!”果然,她来到村西头的水库边投了水……
听完叙述,黎耀的妈妈也是泪流满面,她理解杨旺妈的悲痛心情,也深深为杨旺爸的所作所为感动敬佩!她禁不住又一次拨通了丈夫的手机。
“喂—— 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机会救人吗?”黎耀妈问。
“还……还没有,我们正在商量接近目标的对策呢。”黎耀爸回道。
“嗯,你可一定要协助公安局的同志把杨旺就出来呀!”
“你们放心吧,现在本地派出所的同志也到了。”
“嗯,我和杨旺妈等着你们的好消息……”黎耀妈的口气是哽咽的。
通完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不知过了多久,朦胧欲睡的柳青青被放在耳边的手机惊醒了。
“喂—— 咱们的儿子救出来了?”杨旺妈焦急地问道。
“还……还没有……”杨旺爸吞吞吐吐地回道。
“怎么?还未进去人呀!”
“进去了,可……咱儿子又不见了。”
“那……到底是咋回事呀?”杨旺妈鼻子一酸又扑倒在床上哭起来。
原来,修车的两男一女正是市公安局的刑警们。那年轻姑娘名叫赵君楠,警校毕业,参加工作不过一年就遇上了这起绑架案。昨晚,她临危受命连夜赶来扮演了买早点的小姐角色,二十分钟后,她买好七份早点,让卖包子的“小伙计”(便衣警察)送上门来,她的“男朋友”(便衣警察)跟司机师傅(便衣警察)赶紧向前拿了三份先吃起来。
姑娘来到两个修车人身边,友好地说道:“两位师傅,先洗手吃饭吧,我给你们楼上的人送过去……”说着,她接过“小伙计”手里的包子要进楼。
“慢着。”杨二狗的老搭档突然说道,“不用麻烦姑娘您了,我给他们送上去吧。”
“客气啥?您满手是油,怎好送呢?还是我去吧。”姑娘真心实意,老搭档无法再拦,姑娘健步迈进小楼。
说时迟,那时快,“小伙计”一个箭步追进楼去。几乎同时,正在吃早点的“男朋友”跟司机师傅猛然掏出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抵住了两个修车人,并用手铐把他们那双肮脏的手给拷上了。
却说进楼的姑娘,啪啪向前,顺手掏出手枪放在两份早点底下,等两个歹徒一露面,她就用手枪逼住了他们,“不许动,动就打爆你们的脑袋!”两个男人乖乖就擒,冲进来的“小伙计”迅速掏出手铐也锁住了他们。
前后不到五分钟,这场战斗就告结束,而二楼里间的杨二狗和杨旺却不翼而飞。
六 虎口脱险
在通往青州长途汽车站的羊肠小路上,有一个瘦瘦的男子背着一个鼓囊囊的皮包,手里拽着一个一米四左右的小男孩在急匆匆走着。小男孩一慢下来,那男子就凶狠地吼着:“小兔崽子,你找死啊!”这两个人正是残暴的杨二狗和可怜的小杨旺。
昨天深夜,睡熟了的杨旺被弄醒了,他睁眼看见杨二狗正用绳子捆他的腰,他想喊却被杨二狗捂住嘴制止了,“别出声,你不是想回家吗?我要送你回去。”说完,他就把杨旺抱上后窗台,慢慢用绳子将他放到楼下,然后自己也顺着绳子无声无息地溜了下来。待解开杨旺身上的绳子,他背起早就放下来的大皮包,拉上杨旺趁着茫茫夜色溜之大吉。
这个杨二狗真是漏网之鱼,狡猾之至。晚间,那两个修车的男人一出现,他敏感的大脑细胞就反应出一丝危险的信号,等外间的同伙一睡熟,他就暗暗将装钱的皮箱换成了皮包。多年来,他每到一处,必先观察好退路所在,腰里总是缠着一根二三十米长的小细绳,包里再备一根,外加一把匕首。这两根绳子和一把匕首便成了他化险为夷的工具。这次,他早在二楼的后窗上做了手脚,所以当赵君楠他们打开卧室的房门时,杨二狗跟杨旺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空箱子和仓促中遗忘在床上的手机失去了作用。
线索中断了,刑警队长只得向市局领导做了汇报,市公安局立刻报请市委市政府,于是,两地公安联合作战,一场围捕大行动开始了。
再说杨旺吧,他手上的绳子已经去掉,脑海里印着杨二狗凶狠的威胁。他表面上装得很害怕,很老实,聪明的小脑袋瓜里却在酝酿着如何才能逃脱杨二狗的魔爪。
“叔叔,咱歇歇吧,我……我实在走不动了。”他使开了缓兵之计。
“不行!快走——”
“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
“那你还不快走!到了汽车站我送你上车。”杨二狗说了句人话,但他不办人事。他明白此时的杨旺对他来讲有多重要。
“那我们坐出租车不是更快一些吗?”杨旺又恨不得马上到达汽车站。
“你懂个屁,快走!”杨二狗心想“要是坐车半路上早就栽了。”
他判断得很对,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各个交通要道及车站都布置了便衣警察,并发了通缉令。眼看着要到车站了,杨二狗再次用匕首逼住杨旺恶狠狠说道:“记住,有人要问就说我是你舅舅,要到外婆家,懂吗?”
杨旺又差一点哭起来。他真的害怕杨二狗的刀子,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孩子,刀刃架在脖子上而且已经有过流血的经历,你说他能不害怕吗?
见他老老实实点了头,杨二狗这才放下刀子,领着他慢慢出现在车站一角,可是还未向前走几步,杨二狗忽然转过身,拉着杨旺快速离开了。原来他看到车站广场上有不少便衣警察在溜达,在盘查过往的行人。他只好拖着杨旺来到僻静的郊区想找一个暂时安身的地方。
“叔叔,我……我饿了。”杨旺低声下气恳求道。
杨二狗瞪他一眼,看看手表已经是午后一点多了。
“好吧,我们去买吃的。但是你一定要听话!”他又露出狰狞。
“嗯……”杨旺答应着。
他们一次就买了好多食品,足够两天吃的。这又是杨二狗的聪明所在,他明白领着一个孩子目标太大,说不定什么时候被人看上了,他的狗命就算玩完了。吃了面包,喝了矿泉水,杨二狗又拉着杨旺行动起来。他决定到山上躲几天,等风头过了,他再逃之夭夭。
这可苦了小杨旺,一生下来就娇生惯养的他,因为有了第一次的大难不死,所以妈妈给他起名叫旺旺,这次他能安全逃出杨二狗的魔掌吗?
反正家里是乱成一团了,杨旺的妈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好在有黎耀一家人和汤姆先生的极力安慰,更有丈夫和家人的深深爱怜,她强忍悲痛,用教育儿子的话教育着自己:要多动脑子,勇敢一点。她相信:儿子会平安回家的。
时间已经到了二十四号凌晨六点,天刚蒙蒙亮。这时,在青州市三十里外的驼山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废弃的洞穴里,蜷缩着杨二狗和杨旺,他们身边堆着一团即将熄灭的灰烬。尽管两人都穿着羊毛衫,小杨旺还是被冻得浑身打颤,牙关紧咬,他脸上的泪痕再次显示出幼小的心灵被这只吃肉不吐骨头的癞皮狗折磨得遍体鳞伤!他的双手又被杨二狗残忍地绑在一块大石头上,他怕他跑掉。
临近中午,天渐渐热起来,射进洞里的阳光很明媚。杨二狗警惕性很高,狗鼻子特灵,他不时地到洞口探查一番,很怕有人来发现他们。吃午饭时,他才给杨旺松了绑,让他解了手。一切就绪后,他又要给杨旺上绑,杨旺“呜呜”哭开了。
“叔叔,你别捆我了,我不会再跑的……”他近乎在乞求讨饶了。
“不行!我想休息一下,万一我睡着了你跑了咋办?”杨二狗二话不说,强行又把杨旺反捆在石头上。
可怜的小杨旺啊,他的泪水“哗哗”地流着,想哭不敢哭,想爸爸妈妈更见不上,我再也没有别的语言来形容此时的情景了,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灭绝人性的杨二狗卧在干草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样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杨旺的眼泪似乎流干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他明白:自己再不找机会逃走,恐怕今生今世就见不上亲爱的爸爸妈妈了。所以,他的手动起来,试图挣脱绳子的束缚,然而,这是徒劳的;于是,他的眼睛动起来,想寻一把小刀之类的铁片割断绳子,当然这又是白费心机。他有些绝望了!但是,他并不甘心,而是手脚并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果然,苍天不负苦心人,他的大眼睛里忽然明亮起来,他发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只翘着大尾巴的蝎子正从石缝里慢慢爬出来。他激动万分,内心剧烈地盼望着:蝎子啊,蝎子,你快去蛰那个狗日的大坏蛋吧!可是,这只蝎子并不听话,而是慢慢朝他爬来。他不害怕却很失望,他记得爸爸妈妈曾经带他去过云门山和金山,也曾带他到过临朐的石门坊看过红叶,更有过抓蝎子的经历。可现在他双手被缚动弹不得,怎样才能智取这只奇毒无比的天虫呢?危中生智,他只好将穿着足球鞋的右脚往前送一送,这只蝎子还算配合,它竟然爬山了他的脚背,就见小杨旺暗吁一口气,猛地抬起脚将这只蝎子当做一只足球朝杨二狗的头上踢去,的确不凡,这只蝎子正好落在杨二狗的脸前!
“快爬呀,快爬呀,狠狠地蛰这个大坏蛋!求你了!”杨旺乞求着,激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爬呀,爬呀,蝎子缓缓向杨二狗的脸上爬去。杨二狗感到痛痒痒的,他闭着眼抬手拍了自己的脸一下,立刻,这只蝎子毫不客气地蛰在了他的狗脸上。他痛得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哎呦——俺娘哎,痛死我了!”杨二狗杀猪般地嚎叫着。杨旺在一边暗暗地笑了,他脸上挂着泪花。
“兔崽子,你笑啥?啊——”杨二狗痛不可耐,他的脸很快就肿胀起来。
“我,我没笑……叔叔,你的脸好像被蝎子蛰了。”
“啊——啊—— 蝎子蛰着怎么这样疼啊?!”杨二狗一手捂着脸,一脚将地上的蝎子踩个稀巴烂。
“就是很疼的,我爸爸曾经带我到昌乐的金山上抓过蝎子,那儿的人说有蝎子的地方就有蝎子草,能解痛的。”
“真的?你小子可别骗我,啊——啊—— 俺娘哎!”杨二狗痛得满头大汗,左眼肿得快看不见人了。
“我怎么敢骗你?我跟我爸爸还採过一些蝎子草呢。”杨旺说得有鼻子有眼,不怕他不信。
“啊——啊—— 你快给我採些吧!”杨二狗近乎支持不住了。
“我还被捆着怎么去给你採呀?”杨旺这个套子下得好,编得密。
“好吧,好吧,我给你解开,你可一定要给我採到呀!不然的话,我一刀宰了你!”
“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採到的!”杨旺站起身揉揉捆麻的手臂,向洞外走去。
“啊——你要去哪儿?”杨二狗一个箭步抓住了他。
“我出去给你採蝎子草啊。”
“这洞里没有吗?你不说有蝎子的地方就有蝎子草吗?”
“是的,可这洞里连棵草都不长,你让我到哪儿去採嘛?”
“不行!你出去跑了咋办?”杨二狗沉思片刻,说道,“我要把绳子拴在你的后背上,你要是耍花招,我饶不了你!”他咬着牙,强忍着痛疼把杨旺捆好,自己牵着一头,让杨旺拖着绳子爬出洞去。
杨旺恨死杨二狗了!疼得那个熊样还忘不了给他拴绳子真是罪该万死!他一边走一边装着寻找蝎子草,等来到一块大石头后面,他回头看看杨二狗,见他正趴在那块大石头上直哼哼,他高兴极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但见小杨旺迅速从地上捡起一块有棱角的石块,慢慢把绳子抓在手里,然后“砰砰”几下将绳子砸断,随即飞也似地向山下跑去……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大哭着的杨旺朝家里打了电话,妈妈又大哭着告诉了丈夫,公安人员冲上山去抓住了杨二狗。
-全文完-
▷ 进入温和的羊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