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桥,桥如名!名很美,桥更美!
桥上落花,桥下流水,风光旖旎,美不胜收,令人如醉!如痴!
今天,游人很少!确切的说,只有一个!并且,那个人的样子还很怪!梳着半拉月亮头,腰中插着两把倭刀,一长一短,脚下是一双磨烂了的草鞋,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东洋人,并且,还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他站在桥上,手握着太刀的柄,盯着水面上穿梭往来的燕子,目不转睛地。
“好狗不挡道!”这时,几个小无赖涌上桥来,大声地嚷道。
东洋人似乎没有听见,依旧盯着像离弦之箭一般的燕子,紧紧地。
“还是一条聋狗!哈哈!”一个小无赖喊道,带着挑衅的口气,接着,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其他的小无赖也大笑了起来,不怀好意地。
弹了弹身上的落花,东洋人转过身来,慢慢地。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东洋人问道,眼中射出了两道寒光,像锥子一样。
“这‥‥‥”小无赖们都结巴了,有些底气不足了。
“对!就是说你!”一个看似小头目的小无赖答道,瞪起了那双儿老鼠眼,壮着胆子。
“对不起!请多包涵!我在等人。”说着,东洋人鞠了一个躬,连忙地。
“呀——”小无赖们张大了嘴巴,惊讶地,他们也没想到这个东洋人会这么的老实!
“你!挡了大名鼎鼎的小乙哥的道路。对了!小乙哥嘛,就是我!知道吗?”小头目叫道,大声地。东洋人的态度,让小头目有些胆壮了。原来,他叫小乙哥,也不知道是他的名字,还是市井里的绰号。
“可是,这儿桥面不是很宽吗!”东洋人说着,还扫了一眼桥面。
东洋人说的不错,落花桥呀,确实很宽!甚至,可以并行两、三辆马车。
“你见过螃蟹吗?”小乙哥问道,怪声怪气地。
“螃蟹?什么螃蟹?”东洋人问道,奇怪地。
“螃蟹嘛!就是横行霸道呀!”小乙哥答道,翻着那对儿老鼠眼,得意地。
“对了!就是这样!”说着,几个小无赖横着站成了一排。
“好吧!请!”说着,东洋人让开了桥面,倚靠在了桥栏杆旁。
“哈哈!”“哈哈!小无赖们大笑了起来,得意地。
“一呀摸,二呀摸,一摸就摸到了小妹妹的胳肢窝‥‥‥”几个小无赖哼着那首《十八摸》走了,大摇大摆地。
“对了!看你还挺识相!需要帮忙吗?”小乙哥说道,转过身来,嬉皮笑脸地。
“就是!要不,帮你找一下你等的那个该死的家伙。找人嘛!那可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呀!”几个小无赖附和道,得意洋洋地。
“谢谢!不用了!”说着,东洋人又鞠了一躬,深深地。
“还不用!你一个外乡来的瞎猫!到哪去找呀?”小乙哥问道,眯着那双儿老鼠眼,奇怪地。
“他一定会来找我的!”说着,寒光一闪,一只燕子落在了桥面上——它的身首已经异处了。可是,东洋人还是站在那里,静静地,好像是从来也没有动一下——真是好快的刀法呀!
“啊——”小无赖们都呆住了,连下巴都合不上了。
“记住!这一招叫做‘燕返’术,只要亮出了这一招,要找的人就一定会来找我的!所以,就不麻烦你们了!谢谢!” 东洋人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大步流星地。
“妈呀!”小无赖们缓过过神来,大叫一声,四下窜去,像是一群受了惊吓的老鼠。
落花桥很美!桥边的风光更美!可是,却没有一个游人。
远处,走过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矮矮的,胖胖的,是小乙哥;高高的,瘦瘦的,就是哈斯。
“对了!就在这儿!”小乙哥说道,指着落花桥。
“人呢?去哪儿了?”哈斯问道,奇怪地。
“对了!贝勒爷,那个小东洋人儿不是找您吧?” 小乙哥问道,看着哈斯,瞪着那对儿老鼠眼,疑惑地。
“对了!他说过什么没有?”哈斯问道,转过身来,看着小乙哥。
“对了!他说这一招叫做‘燕返’术,对了!他还说了,听到了这句话,他要找的人就一定会来找他的!”小乙哥答道,紧张地。
“‘燕返’术!难道他是传说中‘岩流’派的传人?”哈斯说道,自言自语地。
“‘岩流’派的传人?什么是‘岩流’派呀?”小乙哥问道,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岩流’派是东洋剑派的一支,相传为佐佐木小次郎所创。他手握一把叫 ‘晒衣杆’的长刀,打遍东洋无敌手!‘燕返’术更是他看家的本事,连东洋剑圣宫本武藏都畏惧他三分!”哈斯答道,慢慢地。
“剑圣都怕他!那可是太厉害了!”小乙哥感叹道,缩了缩脖子。
“唉!可是,他还是输给了剑圣!”哈斯说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他输了!为什么呀?难道是没用‘燕返’术!”小乙哥问道,有些难以置信地。
“用上了!”哈斯答道,肯定地。
“难道剑圣的刀更快!”小乙哥问道,有些疑惑地。
“那倒未必!”哈斯答道,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呀?”小乙哥问道,有点找不着北了。
“因为,剑圣宫本武藏用的是战术!”哈斯答道,慢慢地。
“战术!”小乙哥叫道,惊讶地。
“对了!战术!就是剑圣宫本武藏所说的兵法!”哈斯答道,看了一眼小乙哥。
“剑圣还懂得兵法呀?”小乙哥问道,奇怪地。
“是的!他还写了一部兵法叫《五轮书》,谈到了很多比武获胜所必需的条件,简单地说,就是天时、地利及人和,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心境!”哈斯说道,简明扼要地,生怕小乙哥听不懂。
“心境?比武还用心境呀!谁的刀快,谁就赢定了!”小乙哥问道,不解地。
“不错!天下武功,以快为宗,唯快不破!但是,还要补上一句,那就是唯心不乱!”哈斯说道,一字一句地。
“哎呀‥‥‥练剑也这么复杂!”小乙哥说道,叹了一口气,还不住地摇着头。
“唉!小次郎的刀法虽然很快!但是,在战术上却略逊一筹!所以,就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真是太可惜了!”哈斯说道,也叹了一口气。
“既然,小次郎都死了,那这个小东洋人儿怎么也会‘燕返’术?”小乙哥问道,眨着那对儿老鼠眼,有些困惑了。
“这个嘛,不太好说了!”哈斯答道,遗憾地。
“哈哈!连上府唯一的秀才都有说不清的了!”小乙哥说着,拍着巴掌,大笑了起来,幸灾乐祸地。
“也许,苗老爷子能知道。”哈斯说道,转身走了,独自地。
望着哈斯的背影,小乙哥摇了摇头,只好走了,没趣地。
绿树中,飞花里,惠宁寺越发显得的金碧辉煌,熠熠生辉!
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哈斯走进了山门,大步流星地。
“贝勒爷,这边请!师傅等您半天了。”小喇嘛说道,迎了上来。
随着小喇嘛,绕过了大殿,来到了后院。
“贝勒爷,别来无恙呀!”老喇嘛说着,迎了上来,微笑着。
“大师可好!”哈斯说着,抱了一下拳。
“还好!还好!快来坐下!快去请苗老爷子!”老喇嘛说道,一边拉着哈斯的手。坐了下来。
“是!师傅。”小喇嘛答道,转身跑走了,一溜烟地。
不一会儿,苗老爷子就赶了过来,急匆匆地。
“苗老爷子一向可好!”哈斯说道,站了起来,抱了一下拳。
“还好!还好!快坐下!快坐下!”苗老爷子答道,一边拉着哈斯的手,坐了下来。
“听说,有个东洋人来上府找人,贝勒爷听说了吗?”苗老爷子问道,迫不及待地。
“是的!老爷子,听说了,我还去看过了。”哈斯答道,看着苗老爷子。
“那你看到他的刀法了?”苗老爷子追问道,紧紧地。
“那到没有!不过,我看到了他斩断的燕子,头部的断茬很齐,连羽毛被斩得也很齐!说明他的刀法太快了!”哈斯答道,赞叹地。
“看来,真是青出于蓝了!”苗老爷子叹道,摇了摇头。
“怎么?苗老爷子认识这个东洋人!”哈斯问道,奇怪地。
“他叫小野真二,是山本太郎的弟子。”老喇嘛说道,接过了话题。
“是呀!十年前,我和山本太郎比剑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就在旁边观战!”苗老爷子说道,点了点头。
“看来,山本太郎很可能是仙逝了!”老喇嘛叹道,闭上了眼睛,遗憾地。
“所以,才是他的弟子赶来赴约,是吧?”哈斯问道,看着苗老爷子。
“是的!十年前的那场比武,我斩断了山本太郎的左腕。当时,他的伤势很重!无法再战,于是,我们预定,十年之后,再决雌雄!所以,小野真二就替师赴约来了!”苗老爷子答道,看了一眼哈斯。
“贝勒爷,在你看来,是小野的刀法快呢?还是苗老爷子的快?”老喇嘛问道,看着哈斯。
“伯仲之间吧!”哈斯答道,为难地。
“看来,我是老了!”苗老爷子说着,叹了一口气。
“贝勒爷,如果小野斩出三刀,你的‘哈斯箸’能夹住几刀?”老喇嘛问道,试探着。
“小野的三刀,大概应该能夹住两刀吧!”哈斯答道,有些犹豫。
“那我的呢?”苗老爷子问道,迫不及待地。
“老爷子的,一刀半吧!”哈斯答道,肯定地。
“这么说来,还是苗老爷子的刀快嘛!”老喇嘛说道,如释重负地。
“但是,决定胜负的因素还有很多呀!”哈斯说道,低下了头。
“贝勒爷,是担心吗?要不,还是你替苗老爷子应战吧?”老喇嘛们问道,看着哈斯,满怀期待地。
“不行!那可不行!贝勒爷不是我的门下!”苗老爷子答道,摆了摆手。
“要不‥‥‥你就陪苗老爷子去吧!”老喇嘛们说道,望着哈斯,充满了期待。
“这样可以!但是,可说好了,绝对不许助刀!”苗老爷子说道,斩钉截铁地,还看了一眼哈斯。
“好吧!就这样吧!”哈斯应道,点了一下头。
落花桥,流水依旧,落花也依旧!
微风一过,飞花漫天,像是清明节里撒下的无数的纸钱!
桥上,站着三个人。一边是小野,另一边是苗老爷子,还有哈斯。
“十年啦!别来无恙!” 苗老爷子说着,走上前去,一抱拳。
“谢谢!别来无恙!”说着,小野鞠了一躬,深深地。
“令师可好!”苗老爷子问道,看着小野,关切地。
“家师已经故去了!”小野答道,看了一眼苗老爷子,淡淡地。
“本应前去坟前拜祭!可是,年老体弱,不胜舟车之苦呀!”苗老爷子叹道,摇了摇头,遗憾地。
“家师留下一个最大的心愿,那就是能够击败前辈!”小野说道,抬起头来,射出了坠子一般的目光。
“是呀!我也等了十年!”苗老爷子应道,点了点头。
“对了!贵派的‘燕返’术也是师出‘岩流’吗?”苗老爷子问道,看着小野。
“很遗憾!家师没有明示,在下也很难说清楚!”小野答道,淡然地。
“喔‥‥‥”苗老爷子应道,若有所思地。
“还是出刀吧!”小野说道,射出了钉子一样的目光,盯住了苗老爷子,紧紧地。
“好吧!”苗老爷子应道,握住了刀柄,慢慢地。
寒光一闪,冷风刺骨,两把弯刀,同时出手,却先后刺进了对方的左胸口。
在电光石火之间,哈斯看清楚了,是苗老爷子抢了先手——先刺进了小野的左胸口。
然而,一个站着,一个倒下了,倒下的那个,却是苗老爷子!
跑上前去,哈斯抱住了苗老爷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没事!”哈斯问道,看着小野,恨恨地。
“我的心不正!” 小野答道,捂着自己的左胸口,痛苦地。
“什么!心不正?”哈斯问道,看着小野,奇怪地。
“是的!我的心在右侧。”小野答道,声音很小,好像怕被人听见一样。
“难道,这就是你们东洋人所谓的‘心术’!”哈斯问道,愤愤地。
“这——”小野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不出来,只好低下了头,惭愧地。
“五年之后,落花桥上,一决高下!” 哈斯说完,抱起苗老爷子,走了。
远处,残阳如血,染红了一切,像是一颗滴血的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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