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半夜，我的痛苦独霸了遍地的月色。

—陈先发

月光很艰难地穿透云层。天籁倏忽隐没的夜晚，空间没有了马的背影，鱼群的呼吸才忽远忽近地向我袭来。

我拥被而坐，握笔的手指寒意彻骨，我知道那绝对是月光又穿透了墙壁。我知道，无法永远涉于梦旅的人最终都会有如此的结局——云层再厚，孤寂的原野终会以它金属的光泽感应月色，相契而歌。

如果没有夜晚多好！

那些鱼鳃便不会如此细致地梳理水的波纹，鱼翅也就无法煽起这个球体每一个角落的鼻息，月色的锋刃又怎能如此快疾地刺入我的内心？

半夜了，我的手指僵直，当我注视笔尖那一团跳动的焰火时，我手中已空无一物。惊惧莫名的我让目光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睃巡碰撞，最终只捕捉到一片彻底的空白。我便肯定，那支幸运的笔何时已深入了我的眼球，竖立成一根熄灭的火柴棍，肯定。

这个夜晚，或许只有点起自己的一头长发，才能照见我手中行将燃尽的烟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