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遇见如此虚弱的一个夏季,风吝啬的不留余地。
(一)
整整一个暑假,因为没有拿到实习单,我不得不留在家里,和电视,电脑混着日子过。
11点,小城镇寂静了下来,我拖着懒散的身子关上了店铺的门,该打烊了吧!
半迷糊中,一股不知何处来的蛮力推开了我正要关上的侧门,我一个踉跄跌在地上,眼神扫过那股力量的来源,原来是一个小混混,背对着我,关起了门,耳朵却还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我从地板上正要跳起和他理论时,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顿时满脸通红,我何曾如此受过屈辱,气急败坏的伸过手揪住了他的耳朵用力的拧起来。
他疼得放开了手,我的手顺势也就放了下来,只是我没有说话,用眼睛瞪着不懂从何冒出来的陌生人。
他对我笑笑,很暖,却很坏。
他额前挑染过的黄色发束让我的眼睛恍了眼,忘了责怪这个陌生人,等我回过神时,他一个箭步跑出了店铺侧门。
我承认自己不是花痴,可是在这样一个夜晚,遇见一个爸妈口中所谓的小混混是第一次,心里的小兔在乱揣着。
刚从初恋的阴影中走出的我,又开始了所谓的幻想,和一段叛逆有关。
(二)
自从那个晚上开始,那个黄色头发男生经常有意无意的出现在我的杂货铺里,他买的最多的是电池,南孚5号电池。
我在想,这个男生是不是玩游戏玩疯了,所以不停的换着电池,另外一个我注意的是他从未在我这买过烟,但是他递钱给我的手指明明黄着的告诉我,他有烟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我之间有了对话,事先找钱时短短几句,到他告诉我哪个网站有漂亮的图片可以下载。我才知道,他早就观察到我有搜集图片的习惯。 男生要了我的号码,还有我的名字,却未曾告诉我他的名字。
“许妍,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天空?”他发来了一条无关紧要的短信。
“天空的蓝,不要云朵。”我一直喜欢蓝色,只是纯粹的蓝色,我没有告诉他我还喜欢纯粹的白色。
他没有回我短信,我也没有过期待,依旧忙着我的杂货铺生意。
晚上睡觉前还是收到了一条他的彩信,天空的蓝,看得很真,没有剪切过的痕迹,煞是宽广,应该是他从某个网站下载的图片罢,心里这样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一片蓝天,可是是蓝色与白色的相配,可我躺在草地上,很惬意的靠着一个肩膀,等我回过头去看那个面孔时,梦却醒了。
(三)
“嘿!我拍的,不错吧!”早上醒过来,看到他的短信,看时间,是和彩信同个时间,我睡过去了呢!
这时回过神,他说是他拍的,拍给我的么?我在心里问着自己,头却摇着不让自己相信。
那一天,是心虚作祟,不敢碰触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我没有看短信,虽然知道他还发了短信给我,整整10条,我还是装做不知道,直到他到了我的面前,质问我的时候。
他额头挑染的头发变成黑色,眼神有些焦急,“为什么不回我短信?我一直在等你短信呢!”
“我们很熟么?为什么要回你短信。”我逼着自己抬起头,用眼睛告诉他,可是我的心里很难受,只是还是不习惯别人的关心,特别是特殊的陌生人。
他用很受伤的眼神看着我,“你看不起我,对不?可是那个照片是我拍的。”他以为我怀疑他用幼稚的手段骗我。
“没有,你拍的很漂亮,真的。只是不需要给我发的。”我低下头开始整理抽屉,看不到眼睛会舒服一点吧。
他没有出声,我也没有抬起头却知道他走出门口,而且站了很久。
一段的失败爱情告终后,我开始承认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死党告诉我,只有不爱,才不会受伤,直到你碰到了你非嫁不可的mr’right。
(四)
一个星期,我没有遇见他,更没有想起他,只是在梦中会见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和他额前挑染的发束。
忙里偷闲中把店铺的生意让弟弟管,我逃到江边。或许是因为雨水的关系,那天的江水格外清澈,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夏天,在水里嬉戏玩闹。
让我从记忆中醒过来的是那个男生的背影,他举着一架相机,对着天空和江水交替的拍着,很认真的样子。 我轻轻的转过身,走出十来步的时候,我猛地回头,他的相机正好摁下快门,我的脸有些尴尬,不敢直视他,也跨不出向前的半步,我就像照片里的人一样,定格了。
他慢慢走进,牵起了我的手,我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步子,走到了江边的靠椅上,他把相机递给我,画面上是我的转身回眸。
我不敢相信自己有过这样的神情,有些怅惘,有些迷离。或许我一直这样迷茫罢,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
“我没有找你,没有打扰你。”他的声音分明委屈,他原来还只是个孩子。
“你从来没有打扰我,是我不好,不该拒绝你的好意。”这是真心话。
“那以后我拍照的时候,你都来吧!你当我的模特很适合,那么迷离的眼神,我喜欢。”最后一个“我喜欢”吓到了我,却知道那很单纯。
时光悄然走过,遇见延伸生活
“好啊!反正我颓废惯了。”
他伸出小拇指,我陪着他勾了勾手,他的笑突然绽放,像阳光一样灿烂,照着我的心,开始开朗
(五)
路蒙,他的名字离我的想象很远,一点也不亲近,不像他的笑容。
在那天之后,路蒙会经常来找我,找我去拍照,我会坐在他单车的后座上,死命抓着后座的杠上,我叫他狠狠的骑得快点,他也会出乎我的意料,骑得让我有些恐惧。
飞的感觉,蓝色的天空下,我们畅快的笑着。
路蒙每个星期都会陪着我,他告诉我那天躲进我的店里,是因为他拍照的时候得罪了一个大混混,原因是他拍下了他打人的照片,那个混混不知道从哪来的消息,说要打他一顿。在路蒙恰巧碰见的时候,警察却把混混带走了,路蒙也少了追堵,又开始了随心所欲的拍照。
而那张蓝色天空的照片,他确实拍了一个下午,他没有想到我会给他那样的报答,原以为我怪他的唐突,所以贸然不敢找我。
他告诉我其实他是吸烟的,只是在碰见我后,就不抽烟了,他说我像蓝天一样让他畅快,清晰的不敢有一点的玷污。
我不敢恭维他的夸奖,却也欣然接受,毕竟是夸奖,而不是咒骂。
路蒙给了半夏的阳光,随着他拍下的照片,我开始认识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从未注意过自己的神情会给这个少年带来影响。
(后记)
我们就这样暧昧着,却从未提及感情,他知道我怕接触爱情罢!他读懂我的脸色。
就在快要开学的时候,我紧张的准备着去学校的物什,也没有什么时间见他,毕竟我荒了两个月的假期,没有完成的作业成了我头大的麻烦。
“嘿!再见,我要去流浪了!祝福我吧!”在我消失在他面前的第三天,他发了这条短信给我。
我打了电话打不通,到他经常去的地方也找不到他了。
他真的失踪了,还是他根本没有出现过,这个夏天,“他”只是我心灵上的想象和慰藉。
我开始真的怅惘,直到我未来的日子里,我都还在怀疑这个人的存在,只是我知道那时天空很蓝,那时的心情很畅快,那个男孩很温暖。
半夏,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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