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用那双巧夺天工的小手
在你胸膛上雕琢了一朵美丽的花朵,
然而正是这朵绚丽多姿的小花
在逐渐地把你送入坟墓。
你终日辛劳,早出晚归,
你准时上班,从不迟到。
公司里,你遭受奸佞市侩上司的责难,
在家里,你忍耐暴躁寡欲父亲的冷眼;
但无论在公司里,还是在家里——
笑脸都常年悬挂在你的脸上,
哀愁被你永远丢尽了垃圾箱。
你心系家人,节约开支,
不分昼夜,拼命工作;
你吃的是方便面、糠腌菜,
穿的是时髦的皮靴和上衣;
日复一日,你胸膛的小花
在悄然开苞盛开!
每当月亮戴上白色的礼帽,
轻风悄悄击打你额头的时候,你总会想:
体弱多病的母亲的医疗费需要三万法郎,
一瘸一跛的父亲的高利债需要十万法郎,
娇小可爱的妹妹的舞蹈梦需要耗费二十万法郎,
此外,还要翻新房子,请个保姆……
这些宝贵的东西被你珍藏至心房,
并加了双重密码——不曾向外流露。
一周一周地掠过,风吹、日晒、雨大,
这朵小花获得了富饶肥庶的土壤在逐渐盛开。
雨停了,叶子落了,冰雪融化了,春风又吹起来了!
月亮不断变换着门庭,太阳每日藏起了笑脸。
从土壤里探出无数个白色的小头,
带着数不清的小腿在缓缓地蠕动。
雷声停了,父亲的债务还有两万法郎,
雪花又飘落了,母亲的病快好了,
今日灼热的太阳给你戴上了手铐,
妹妹的舞蹈梦还差五万法郎……
这朵美丽的小花在悄然绽放,
它那鲜红色的花蕊在一点一点地吐露。
又是一周一周地掠过,秋风飒飒,雪花飘落,烈日当头
这朵绚丽多姿的小花终将完全绽放,而你的躯壳
也将伴随着那一刻——灰飞烟灭!
最后,我还要说上几句,格里高尔·萨姆沙:
在你眼中从未有过笔直的线条,
在你心中从未有过多彩的轮廓,
你总是喜欢仰望戴着白色礼帽的月亮,
你究竟想要什么?——
不管怎样,待小花完全绽放时:
你胸膛的这朵美丽的花瓣
将伴随着你的故事永驻人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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