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很多年前得事情了。
那时候我二十五岁,已经过了情窦初开的年龄,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我也渴望着能遇到我生命中那个正确的人,我在心底把她的模样想象了很多次,我希望她就像诗歌一样美丽,清纯动人。
那年过年,我去我的姑姑家拜年,碰巧我表弟的姑姑当时也在。她已经很多年没见到我,当她看到我的时候,显得很高兴。她说,想不到我长这么大了。然后把我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问了一句,你谈朋友没有?我说,还没有呢!她显得很热情,你喜欢怎么样的女孩子呢?我当时一怔,没想到姑姑这么快人快语,然后便把我的要求说了一遍。她笑了,说,这个不难,我的一个朋友的女儿年龄跟你相仿,应该是你能满足你的要求。
我傻傻地笑了笑,心里说,或许吧!
我原以为她只是一句玩笑话,说说而已。没想到,她刚说完,便立刻拨通了她那位好朋友的电话,用最快的语速介绍了我的情况,然后征询了朋友的意见,定下了我去黄冈和那位女孩子见面的日子。那时,我已经多次相亲,但每一次都是无疾而终,对感情有些渴望,但又有些恐惧。我忐忑着答应了,心想,去就去吧,或许真能见到那个对的女孩子呢。
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那几天我的心底充满了期待,她是一个如诗的女孩吗?
到了约好的时间,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我和姑姑一起来到了她的居住地,黄冈。这里真是一个美丽的城市,虽然没有武汉的繁华热闹,但自由一份小城市特有的宁静安详,很适合居住。
到黄冈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安排妥当,已经是黄昏时分。姑姑与朋友取得了联系,女孩的父亲决定先了见见我,为女儿把把关。在晚饭的餐桌上,我见到了女孩的父亲,女孩的父亲身材高大,是位教师,充满了儒雅之气。女孩的父亲看了看我,对我还算满意。我见惯了这种场合,倒是一点也不紧张。
女孩的父亲决定让女孩见见我,让我们接触一下,看是否谈得来。那一晚,我显得很兴奋,心里反复地猜想,女孩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她会向诗一样曼妙吗?我期待着。
第二天,我到约定的地点去等女孩。
我站在寒风中,朝着女孩会出现的方向张望,期待着她赶快出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女孩终于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因为羞涩,她低垂着头,让我一时看不清她的容貌。等到她走进,我终于看见了,但却没时间去端详她的容貌。我从嘴里硬生生地蹦出一句,你好!女孩回应了一声,你好!然后我说,你们这里有什么地方好玩?她说,这里的东坡赤壁比较有名,我们就去哪里玩吧!我说,好吧!
然后,我们便一前一后上了公交车。车上我们出于礼貌互相寒暄起来。交谈中,我得知她的一些信息,她叫熊聪,比我小三岁。这时,我仔细地看了看她。她个子高挑,眼睛清澈透明,有一种轻柔温婉的感觉,脸上写满粉红的羞涩。我心里惊道,这不就是我想象中的女孩子吗,有一种如诗般轻柔的味道。
那一刻,我知道,就是她了。
车很快就到了。我们肩并肩漫步在东坡赤壁公园,看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现在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觉得她站在我的身边,我感到很温暖,很舒适,很自然,我有一种强烈想拥抱她的冲动。但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我不敢。我只是偶尔会侧过头看看她,看看她那清澈的眼睛、绯红的脸蛋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天,我们继续约会。在街上走着走着,我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女孩没有反抗。我们十指紧扣,女孩的掌心的温度迅速地窜了过来,在冬日的大街上,就像一股春日的暖流让我感觉是那样的美好。短短的两天,我们相处得很融洽,很默契,我知道,她对我也是好感的。
二天之后,我必须回去了。我的脑海里装着女孩如诗般的样子,心里装着她的温暖踏上了归程。
我们开始用发短信的方式联系。我们的交谈亲密,融洽,俏皮,每一句话都能答到对方的心坎上去,这是我之前从没有过的感觉。我知道,这么多年了,我终于遇到了一个心灵相通的女孩,我觉得很幸福,女孩也有同感。
不过,这种幸福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当时女孩也已经不小了,家人都希望她能尽快完婚。现实的问题很快就摆了上来,女孩是城里的人,她当然不会嫁到农村来。她们提了一个很合理的要求,要求在我们的县城买一套婚房。我的家人算了算,最少需要八万。当时我的工资好像才一千出头,家里也没什么积蓄,八万对我家来说是一个不可实现的数字。
我当时年轻气盛,当时就在电话里说,如果这样,我们只有算了!女孩听到这句话,很伤心,她想,算了就算了吧!反正我也不珍惜。然后,我们的短暂而幸福的恋情突然间就被现实的问题无情的撕裂了。
那一段时间,我很落寞,但却无可奈何。我们毕竟是生活在人世间的饮食男女,怎么能逃避这人间烟火。是命运吧,或许注定如此。然后一段时间,我们便失去了联系。
大概过了几个月吧!我们又开始慢慢地联系起来,像一个朋友般促膝交谈。女孩说,你当初的那句话,太令我伤心了。我无奈地说,事实如此,我也没有办法。这样我们断断续续地联系着,双方都有复合的意思,但我毕竟还是没有主动走出那一步。再后来,一个东西湖的男孩子很喜欢女孩,便向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经过两年的艰苦攻关,女孩最终答应了他。
她结婚了,我的心里祝福着她。接下来,我也结婚了,她祝福着我。
我知道,那个诗样的女孩不再属于我了。
我们间断地还保持着联系,经常在网络上询问对方的情况,说着一些从前的俏皮话。我依然感到很温暖,因为我从文字里依然能感觉到她的气息,虽然我们相隔很遥远。
这样过了四年时间,由于工作的原因,我突然去了她的居住地,武汉市的一个新城区。那一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我讲完课出来,不知是上天注定要给我这么一个机会,还是她从来都没有在我的心里离去,我突然有种想见到她的强烈冲动。我想,她还好吗,她还是像从前那般美丽吗?
既然想就去见见吧!我很干脆的下了这个决定。
我的心里扑通,扑通跳着,如初恋那般,我颤抖着,给她发去了短信,告诉她,我在这里。她很吃惊,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用疑问的语调问我,这是真的吗?我很安静地告诉她,这是真的。我说,我请你吃饭。她答应了。
这时,雨越下越大,我没有带伞,衣服都被淋湿了。我却很享受这种味道,这种意境,在蒙蒙细雨里,我将见到她,那个我魂牵梦萦的女孩。这天上的雨水,也许就是我幸福的泪滴吧!
约好了地点。
我一眼便认出了她,我叫了声:“熊聪!”她发现了我。她惊讶地说,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我说,是的,我真的来了。她将伞举过我的头顶,刹那间,我感到很温暖,这种温暖很熟悉。就想往昔一样。
我们到一个餐厅了坐了下来。我幸福地看着她,她的眼睛依然那般清澈,只是身上多了些成熟,母性的味道。她也说,你成熟了。我想,这是时光带给我们的吧,注定的,谁也无法逃脱。
我们聊到了过去,聊到了那份无疾而终的感情。我说,人生真是难以预测,因为错误,失去对的。因为失去,注定了另外的命运。她有同样的感慨,她说,现在她的老公对她虽然很好,但却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我说,我也是,我现在的妻子也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但我们偏偏和不想要的那个人注定要走完一生,这难道不是命运弄人吗?
我的心里感到了淡淡的忧伤,但木已成舟,我们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了。
我总是喜欢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我想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一点有关过去的回忆。我真的找到了。
吃晚饭,雨停了。
我和她并肩走在夜色下的街道上,我回过头去看她的侧影,她的侧影依然那样美丽,温婉如初。而我的心境竟然如少年那般波澜起伏。和喜欢的人走在一起,感觉真好。我的心笑了。
分别的时间到了,我向她挥挥手,她甜美地笑了,她笑的时候,眼睛更加的清澈,在迷离的夜色下,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心里突然产生一种错觉,她并没有离开我,还真的在我身边。
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我躺在床上,想安静的入眠。但已经不可能了,只要我闭上眼睛,便是她的容貌,注满了脑海。我知道,有什么尘封的美好就这样被激活了,今晚注定无法安眠。那就索性再想一想入睡吧。往事浮上心头,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串联成一幅幅可感的画面,像电影中的镜头一样,给我一幕年轻的感情剧。剧中的主角便是她和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入睡了。我知道,我是枕着她的微笑入睡的,就像读了一首很温婉的诗,我在梦里陶醉了。
第二天,我们在网上又见面了。我很享受地和她聊着,心里满是幸福的暖流。突然,我灵感飞来,手指便在键盘上轻舞飞扬,写下了一首淡淡带着忧伤的诗歌,题曰:《再相见》
好久没见/我颤抖着拨过电话/是你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婉/而我只能/将你的模样/在细雨中/想象了千百遍/然后你出现了/在伞下/是一朵花/还是那么/温暖如初/橘黄的灯光下/你淡淡的眼睛/蓄满/昨日的梦幻/一开口/便吐露/所有的秘密。
写完这首诗,我突然对人生有了一种深刻的总结,对于喜欢的人,不要有太多的顾虑,喜欢就大声的说出来,要尽可能的让对方知道你对她的态度。对于那个你生命中一世很难再出现的那个人,一定要好好珍惜,争取。如若不然,有缘也无份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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