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爱情[ch*]女作温和的羊

发表于-2012年03月05日 凌晨1:11评论-4条

爱情[ch*]女作

我可算得上是一位漂亮可爱的小女人。我很爱我的丈夫,结婚八年来,我们从没真正翻过脸,闹过矛盾。有时,我发点小脾气,使点小性子,他都能恰到好处地“哄”我破涕为笑。其实,我也不是那种愚昧无知,蛮不讲理的女人。我很温柔也很有自知之明,每遇到不顺心的事或者我俩之间为家庭琐事发生争执的时候,大都以我的“失败”而告终。我很喜欢任静和付笛生演唱的那首《知心爱人》,我们也时常在家中打开电视,放开dvd缠绵地唱上一曲,来表达我们矢志不渝的爱。

我是幸福而满足的,尽管我的丈夫不如高仓健、周润发、万梓良等人英俊潇洒,可也有高大挺拔健壮的体魄。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两班倒的小工人,但在我眼里,他比谁都要伟大,都要令我怦然心动。他将是我一生的依托,灵魂的支柱!——只要他把胳膊在我面前一抬,我就会很自然地不分场合地把手挂在他的臂弯上,用脸紧紧贴在他的肩头上,闭了眼去享受那幸福美妙的一刻。

事实上,我们的结合是带有一些戏剧性和必然性的。确切地说:我是被他骗到手的……

那是八年前的冬天,春节带给人们的喜悦还没有笑完,我们学校也就按时开课了。正月二十二日晚上,天飘起了鹅毛大雪。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就从郊外的家向学校赶去。路上,白雪皑皑,刺人眼目,甚是难走,为了按时赶到学校,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加快了车速。当行至学校北边的丁字路口时,一辆摩托车突然从侧面驶过来,我连思索一下都未来得及便尖叫一声撞在了摩托车上。当时地滑闯劲猛,我们都重重摔倒了。我躺在地上很害怕,也很气愤,可我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左肋下钻心的疼,我想我是受伤了。这时,骑摩托车的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他两手扶着我,急切地问道:“你伤着了没有?”我点点头,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原来他是一位小伙子。

他二话没说,车也顾不得要了,便用一双强有力的手将我轻轻抱起,快步向附近的一家中型医院奔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安静地躺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左肋下只感到火辣辣的痛。我睁开眼,看到那小伙子正愧疚地望着我,显得很是不安。他的脸上也擦破了皮,用紫药水涂了好几片。

“你醒了?”他轻轻地问,“还痛吗?”

我点点头,心里不知怎么去回答他,只是想“我没按时到学校,领导知道不知道?我家里的人知道了吗?”

他似是看透了我的心,又轻声说道:“你放心吧,学校那边我已经告诉过他们了,校领导也派人去你家了,大概他们一会儿就来了。”

我又闭上眼睛,是感激他呢?还是生他的气呢?我说不清楚。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校领导便陪着我父母来了。医生告诉他们说我左肋有两根肋骨被撞断了,不过也大幸,没伤及内脏,只要安心静养,很快就会康复的。

我父母放下心,那小伙子也松了口气。接着,就是我母亲数落这小伙子了。说他骑车咋地不小心呢?俺闺女要是有个吉凶,我要拿你是问。那意思很明确:我可是他们的宝贝疙瘩,掌上明珠。人长得漂亮,脾气又好,你给俺伤着了,俺就跟你没完!

听着母亲的唠叨,我有些好笑,又有些快意。我偷着睁开眼,观察这小伙子,小伙子一脸的内疚,偌大的个子站在病房里乖乖听我母亲的教训,嘴里不时地道着谦。

他长的并不难看:四方脸,留着平头,眼睛不太大,一只很标准的平直型鼻子生得恰到好处,宽下巴微微上翘,嘴唇较厚,脸上略有些络腮胡子。说实话,我对他并不反感,眼前不禁又回忆起我们相撞的那一刻——是他把我抱到医院里来的……

少女的心本来就是多愁善感,充满幻想的。这年,我刚好二十一岁,中专艺校毕业,走出校园后,即被幸运地分配到市区芙蓉街小学当了幼儿教师,可谓一帆风顺,令人羡慕。我心地善良,纯朴,曾也期盼着一位好男人走进我的生活。也许我们有缘吧,一次不寻常的“碰撞”就让我对他有了深深的好感。

他叫赵友生,现年二十五岁,家住芙蓉街小区三楼东户。近在迟迟,我们无意相撞也是大有可能的,难怪乎我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晚饭时间,他跟他妈带着水果和可口的饭菜来到病房里。我母亲很满意,他妈又说了一些体贴宽慰的好话,让我感到很满足和歉疚。

他跟他妈走后,母亲坚持一个人留下来照顾我,我哥不同意。他认为母亲年龄大了,对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我来说实在有很大的难度,所以也留了下来。

不久,他却突然回来了,身上多了一件较新的军用棉大衣。一进门,他就对我母亲说:“大姨,今晚让我留下来照顾她吧。”我闭上眼,心头砰然而动。

“那怎么成?”母亲握着我的手,显然感到不合适。

“没事的,我家离这儿近,上班又误不了,还是让我大哥回家睡吧。”他诚恳地说道。

母亲很犹豫,她看看我哥,又看看我,我闭着眼装作没理会。她便用手捏捏我,要我定夺。我只得微微摇摇头,表示不可以。但我心里倒很希望他能留下来陪我。我表了态,人家也不好再说啥,只得回家去。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第一个晚上,是我最最难熬的一夜。他走以后,我身上的痛疼就开始加剧了。守在我床边的人都是我的至亲至爱,我大可不必扭扭捏捏,无病呻吟。母亲看我很痛的样子,只能用手抚摸着我,嘴里安慰着我。我也尽量忍着痛,去想一些开心的事。想着想着,我就想起他来。我也奇怪:他如何知道我在学校工作呢?他又是怎样处理这起交通事故的呢?他的摩托车和我的车子被人推走了吗?我真是杞人忧天,但我忘不了那双强有力的臂膀……我就像一只刚从南方飞来的小燕子,在翩翩起舞中,天空里猛然飘来一片黑云,又唰唰下了一阵雨,打湿了我的翅膀,淋得我不知所措。正在懊恼惊慌之际,远处竟然传来一个苍劲而诱人的呼喊:“孩子,不要怕,我来了——”恍恍惚惚,我渐渐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凌晨,我醒的很早,第一件事就想小解(小便)。我见哥哥躺在另一张床上睡得正香,母亲也迷迷糊糊挨在我床边小睡。我不忍心叫醒他们,只得把目光投向窗外,忽然玻璃窗上映着一个人的影子,正在向我致意。

我好一阵激动,原来他早就站在门外!我只好把我妈叫醒,说道:“妈,他在外面……”我妈回头一看,见他来了,就把我哥从床上叫起来。我顺势把小解的事偷偷告诉了母亲。母亲就要我哥迎出去跟他先待一会,等我小解完了,他才红着脸跟我哥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壶。

这时,我也感到很不好意思,只能跟他笑一笑算是打了招呼。我妈也是开通人,看他这样负责任,就招呼他坐下,并拿出长辈的口吻说道:“以后来看看她就行,不要太客气了。”

他点着头,嘴里却说:“这没啥,是我把她撞伤了,我应该这样做。”

“是他撞了我吗?”我又一次在心里打上问号。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每天都要来看我一到两次。来时,或多或少都要给我买些零吃,还给我带来几本杂志和经典名著。这样,我们接触的多了,就渐渐熟悉起来。他说他兄妹二人,父母健康,他本人在华光造纸总厂某车间当电工,是一个“吊儿郎当”的活儿。我看他可不是“吊儿郎当”的人,他很诚实,但也不太安分,看那双不太大的眼睛里总有一种令我琢磨不透的智慧,听他跟我妈得体的对话中,就能分辨出他的心机颇深。

可不管怎样,我的心总算被他搅动了。他不来的时候,我就变得焦躁不安,魂不守舍,总盼望着他快快出现;他来了,我就装出一副“小家碧玉”般的模样等他来安慰,来扶持。所有的这一切是瞒不过我妈的,因为她对他很满意也很喜欢,更饱含着对女儿的痛爱!所以,他一来我妈就借口出去散散步,轻松一下,我们就能单独在他定下的病房里畅所欲言,浪漫抒怀。

他的话不太多,但精神世界很多彩。他说他只是高中毕业,为了评职称也上过两年电大。学生时期,他读过不少书,比如曹雪芹的《红楼梦》、罗贯中的《三国演义》以及当代一些名家的作品。另外,他对外国作家似乎情有独钟,他不仅读过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司汤达的《红与黑》、雨果的《悲惨世界》等,还读过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他说他很佩服作家笔下老人那不屈不挠的性格,他甚至还摘录了几句送给我,鼓励我要坚强一些。

说真的,在他面前,我怎么也没能坚强起来。我自甘懦弱——越来越感到我是陷进了他为我编织好的套子里。

眨眼之间,十天过去了,我身体恢复得很快,医生说等把肋部的石膏拆除我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这样,在他的再三请求下,我母亲就允许他留下来陪我过夜了。

这是个星期六的傍晚,他一早就提着保温杯,带着我妈的饭来了。他说他妈给我煮了只老母鸡,要我趁热吃肉喝汤,还让我妈吃饭。我妈可高兴了,她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我,并亲自尝一尝,赞不绝口,心满意足。

我喝了一小碗鸡汤,吃了点蛋炒米饭,鸡腿却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他多心地看着我,似乎在问:“怎么,不好吃吗?”我脸一红,笑笑说:“现在已经吃饱了,等会再吃。”

不久,我哥和嫂子又来看我了,他们看我气色好,情绪高,待了一会就要走。坐在一边的他赶忙对我妈说道:“大姨,今晚您也回家睡吧,这些天您曾没睡过囫囵觉,也够累的。明天我休息,就让我陪她好了。”

他的话诚恳而自然,让我妈他们听了都为之感动。我妈看看他,又瞅瞅我,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

“好啊,今晚我就回家睡,明个傍黑我给你们包‘扁食’(本地土语:水饺)吃。”我妈站起身,拉拉满脸诧异而欲言又止的哥嫂走出去,坐上了我哥的自行车。

于是,病房里就只剩下我和他了。他显得很自信也很得意,而我脸上涨着红润,露出少女特有的羞涩。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独自陪我过夜啊!

他在我床边坐下,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袖珍收录机。我异常惊喜,他朝我笑笑,打开了开关,立刻便有一首熟悉的歌曲传入我的耳鼓: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这是殷秀梅演唱的《我爱你,塞北的雪》,歌曲旋律优美,恰如十多天以前的那场白雪洋洋洒洒飘进我的心房。

他把收录机放到我手上,说道:“这是咱市广播电台新增加的‘为你点播’节目,只有星期六晚上8:30至9:30开播,我想你会喜欢的。”

我咬着嘴唇点点头,心里不知有多高兴。本来,我的专业爱好就是音乐及舞蹈,歌中的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基调我都熟悉,而且我的嗓音也不错,每首歌我大都能随着唱下来。但是,我没有那样放肆,只是静静地闭了眼用心去听,去感受那人生最美妙的和弦!

我知道,他始终在看着我;我更知道,他是爱着我的。我由此而变得娇柔自若起来。我一首一首地听,一个一个记那些为谁点播的人的名字。突然,我想道:等我康复了,我一定为他点播一首我喜欢的歌曲,以表达自己对他的爱和谢意。

不知不觉,九点的卯声拉响了。我睁开眼,见到的是那双痴迷的目光。我的脸一红,他也会过神来。

“你饿了吗?”他轻声问我。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站起身,净净手,又把毛巾递给我,然后从保温杯里取出那只我啃了几口的鸡大腿。

我一边听歌一边很自然地吃着那根鸡腿。等吃到只剩下骨头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女广播员这样说道:“听众朋友们,在节目的最后,我有意安排了付笛生作词作曲并演唱的《为你挡风》。本来,这首歌还排不上号,但今天下午,一位姓赵的小伙子又跑进我们直播室,再三请求我把这首歌给安排上。他说他要把这支歌送给他最心爱的人!因为,他心爱的人被他撞伤了,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受罪呢。尽管我问出了他和他女友的名字,但他让我为他保守秘密,只是憨厚而真诚地说道:‘请您广播好了,她一定会听到的!’真的,我也被这小伙子的真情所感动,下面就请欣赏付笛生的《为你挡风》,祝愿他的女友,他的灰姑娘快快好起来……”

音乐响起来,他朝我做个鬼脸笑一笑,伸手将那根鸡骨头接过去扔在垃圾筐里。而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那脆弱的灵魂顿时变得浑浑沌沌,朦朦胧胧,就如月光下虚无飘渺的白雾一样罩住了自己的眼睛。我赶忙仰面倚在被子上,闭了眼唯恐让他看见我闪闪的泪光。

就听歌中唱道:心里装着一个梦,一个很久的梦,怎么让我过的那么轻松;在风雨中情多浓,有多少人能相逢,当我看到你脸上露出笑容,我就发誓再也不让你愁。这茫茫大海爱有多重,有情的人最能懂,让我展开肩膀为你挡风,让你心里不再寒冷,愿你的一生永远没有伤痛,为你撑起爱的天空;让我展开肩膀为你挡风,陪伴你走过春夏秋冬,愿你的一生永远没有伤痛,让幸福在你我心中……

唱完第一遍,我已经泪流满面了。这时,他双手捉住了我的左手。我并不惊慌,更没有拒绝,而是怀着轻柔如水,飘忽如梦的欢欣之情,让我的小手在他粗壮的手掌里游曳。我忽然感到我就像一只在海上行驶的小帆船,随着风,伴着浪,一会儿沉到水底,一会儿又登上浪尖—— 一颗纯情的心真正拥有了爱情的冲动!我躺下来把他的手垫在我的脸颊上慢慢的、慢慢的像孩子一样做起了七彩的梦……

就这样,在医院的一个多月里,我们一见钟情,爱得刻骨铭心!直到他敞开心扉向我求爱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我们的相识相爱是他一手导演的。

出院以后,我在家休养了一个礼拜就坚持着上班了。为了不必要的意外发生,我暂时住在了学校。于是,他一下班就跑到我的宿舍里来叫我,要我到他家吃饭。尽管我很想到他家,但还是觉得发展的太快,所以未答应他,他只好把饭菜送过来,让同宿舍的姐妹们好生羡慕。

天气渐渐变暖,春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南方的小燕子已经“呢喃”着双双飞舞在四月的柳絮里。我们的爱情也变得更加实际而浪漫起来。

又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下了班我准备回家。这时,他骑着摩托车来了。他说他要送我,第二天再把我接回来。我没推辞就把自行车放在宿舍里,潇洒地坐在了他的身后。走出校园,我两手搂住他的腰,脸紧贴在他的脊背上,任由那幸福陶醉的感觉传遍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我们谁都不说话,车稳稳向前开去。猛然,我感到车头向左边的巷子拐去。我一惊,随即明白过来:他要强迫我到他家呢!

我在他后背上撒娇似地擂着小拳,大声嚷道:“好啊,你个赵友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把我向你家带啊!”

他“嘿嘿”笑起来,同样大声地回敬道:“其实啊,你早就想到我家了,只不过是大姑娘上轿要面子——腼腆着呢!”他竟然把“腆”念做“典”了!

我“嗤嗤”一笑,总算给自己竖起向下的梯子,“算你聪明,可人家连个思想准备都没有嘛。”

“还准备个啥?我家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这只美丽的‘丑小鸭’大驾光临了!”

他也真够滑头的,在医院里装的斯斯文文,老老实实,时间长了我倒觉得他“油腔滑调”俏皮话奇多。这也许就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他紧紧抓住我的心,让我“破涕为笑”的一门功夫吧。

当我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时候,他父母跟他的妹妹正在为我而忙碌着。我看到客厅的方桌上摆了很多菜。他妈一见我进门,马上放下手中的筷子,笑脸相迎拉起我的手。我乖乖叫一声“大姨”,乐得他妈欢天喜地。几乎同时,他妹妹端一盘热气腾腾的糖醋鲤鱼从厨房出来,冲我笑笑,大方地叫一声“嫂子”,叫得我涨红了脸。不用说,在厨房里当厨师的就是我未来的公公了。

晚饭后,我们谈了些家长里短,他妹妹便提议要我到她哥的房间里玩。我有些不好意思却很情愿地接受了她的好意。

他妹妹长得也蛮漂亮,相貌跟他妈差不多,年龄比我小一岁,但比我要矮一点,皮肤黑一些。看得出她对哥哥是很佩服的。

进了屋,迎面靠东墙的地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书橱,里面摆着很多书,诸如电工的、文学之类的书籍很是显眼。下层角落处还有一排红本本,仿佛是一些荣誉证书(实则就是他每年的荣誉证书)。显然,这是一个不朝阳的小房间。跨过中间的单人床,靠北窗户下有一个写字台,上面放着一个台灯,摆着一摞书。另外,还摆放着一台拆开的电视机。天,他居然会修理电器!

我在他妹妹的促拥下坐到了他的床上。第一次来他家,我显得很稳重,而且跟他妹妹谈的很投机。她说她是中专劳动技校毕业,在第二棉纺厂上班,刚开始为三班倒,连轴转,是份很辛苦的工作,现在已经调到常白班比较轻松了。期间,我们自然而然就谈到了她的哥哥,她说她从小就很佩服她哥,自小学到高中,她哥几乎每年都是三好学生,要不是因为接他爸的班,他应该早就大学毕业了。参加工作后,她哥每年都被评为先进生产者,而且爱好广泛,精通各种电器,可以说,她哥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男人……

当他妹妹夸奖他的时候,一直在厨房收拾碗筷的他一步跨进来,用眼睛拦住了妹妹的嘴。他妹妹很知趣,在向她哥做了鬼脸,又向我打过招呼之后,就带上门借口到朋友家玩去了。

尽管是在他家,我们已不再拘束。我感到他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所以就佯装发怒的样子,撅了小嘴,低低地向他喝道:“好啊,你除了会修电视之外,还有啥秘密没告诉我啊?”

他大度地笑一笑,用双手抓起我的手,说道:“当然有了!但要想知道,请先把鞋子脱下来。”

我一惊,抽出手,敏感地问道:“你……要干啥?”

“不想脱是吧?那只能跟我一样大步跨过来了。”说着,他用手一撑床面,一步跃到床对面去了。

我为了揭开谜底,便双腿跪在床面上旋转式把脚落在写字台下。“好了,”我顺势坐在床上,用手轻轻敲着写字台,追问道,“不用脱鞋就可以告诉我了吧!”

他为我的“狡猾”显得非常兴奋,“好吧,现在请你站起来。”他两手扶着我的肩头,充满着自信。

我好听话,竟顺从地站起身,诧异地看着他。他一笑,把我拉到他胸前,用身体逼着我说道:“请看着窗外——隔马路的那个大地方!”

我抬起头,按照他说的大地方望去。天啊,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幼儿园吗?!此时,窗外已是灯火阑珊,校园中心的那盏霓虹灯闪耀着美丽的光芒……

什么都不用再解释了,我心灵的窗口顿时变得豁然开朗,明亮如许!我感到我的眼睛里又湿润起来。不知不觉中,他从背后拥住了我——我的左肋在隐隐作痛,我只能默默地转过身去扑在他的怀里,无声地抽泣起来。

他用手抚摸着我的秀发,在我耳际深沉而坦诚地说道:“原谅我,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

“但是,你骗了我……”我幽幽地在他胸上捶了两拳,说道,“你是个大骗子!”

“是吗?我真的是骗子吗?”他双手捧起我的脸,深情地望着我。我闭上眼睛,任由那两颗幸福感动的泪珠滚上我嫩嫩的面颊。

他不再说话,我感到他的双唇慢慢靠近了我的眼睛。我知道该来的便顺其自然地来了。我不再等待,就像那只淋过雨的小鸟,勇敢地展开翅膀迎上去,迎上去,去领略那份初恋的滋味……

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分开。在郊区的地平线上,在闹市的风景区里,我挎着他的臂膀走过了二十三岁零三个月便匆匆做了他的新娘。

曾记得有人这样说过:山一样高的誓言,海一样深的盟约,也只是当时的辉煌,可以温暖你一生的回忆,却不足以照亮一生的长途。我愿相信所有美丽的语言出自真实的情感,但不凡真实的幸福无须太多美丽的承诺!

我们的爱情就是在无须太多的承诺中得到了升华。新婚之夜,我风情万种,不胜娇羞!“逼”的他不得不承认故意造成我们撞车事件的真相,以致于对我说了许多美丽的好话。

他说他在有意之中无意发现了我,那是前年的秋天,我刚刚分配到学校不久的一个下午,他躺在床上看完一本书,感到眼睛有些累,就打开窗户向对面的学校望去,偏巧就看见一位个子高高,线条柔美的大女孩正领着一群小娃娃在跳舞蹈做游戏,那婀娜多姿的样儿引得他魂不守舍,想入非非。

只想不行,他付诸了行动,四点不到,他便混进接孩子回家的家长们行列。那时,他等的好心焦,一直等到最后一个孩子被接走,她才从校园里推着自行车出现。她瞟了他一眼,没在意就骑上自行车向北驶去。他好一阵的激动!他说他一眼就爱上她了。看那迷人的眼睛,弯弯的眉毛,加上小巧玲珑的樱唇,精致的鼻子,明亮的额头,还有两只长长的辫子,还有……还有那丰满的胸……

他的话被我一巴掌给打住了。“真坏!”我趴在他的怀里撒娇地笑了。

“坏就坏到底了。”他宽厚地笑笑,情不自禁地吻我一下,“你知道吗?自从看见你,我就怕别人捷足先登把你给抢去了,所以,便四处打探你的消息,才知道你秋天刚分配过来,而且家在郊区。于是,我打定主意骑着摩托车跟踪护送了你几次,终于我处心积虑挨过了春节,于正月二十三日早晨,付诸了一次注定我一生幸福的行动……”

“别说了,别再说了!”我低低地请求着,感到他再说下去,我那不值钱的眼泪又禁不住往下流了。

“我爱他,我爱他!”我不只一千次一万次地在心里呐喊着,直到我们的儿子在第二年的春风里出生。

他是位称职的儿子、丈夫和父亲。在家中他善解人意,孝敬父母,对我更是体贴入微,心有灵犀,对我们的儿子又严中有爱,教导有方。我们一家相处得和和睦睦,甜甜美美,我感到我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环境的变迁,我们的儿子在一天天长大,他聪明的脑袋瓜越来越让我感到他需要独处一室了。但我们的房子只有七十六平米,算三室一厅,因为有了他妹妹的存在才让我真正感到了它的拥挤。

他妹妹已经二十八岁了,还独守闺中。原因很简单:她谈过好多个男朋友却一直没有找到像她哥那样的优秀男人。这些年,她的脾气也变得孤僻多了,常常一个人呆在她哥住的小房间里黯然伤神,独自垂泪。我对她深表同情和理解,曾也帮她介绍过多个对象,但大多是她看不上人家,以致闹得我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代沟(鸿沟)越来越深,不可调和。为此,我想购买一套新房子,独自撑起我们的一片天空。

不久,我们学校的新房子也盖起来了,我便在被窝里“低声下气”地跟他谈了我的想法。当时,他不同意,说道:“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何还要借债买房子呢?”

我说:“儿子越来越懂事,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不利于他的成长。再说我们总不能老挤在一起吧。”

“这个我明白,但我们如何筹集到那么多钱?我看……以后再说吧。”

“不能再等了!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房改政策已经出台,以后恐怕全是商品房的世界了。我听说学校盖的这批房子是最后一批,我们不争取买以后就更买不起了。”我在他背后使开了性子。

“好,好—— 你让我先考虑考虑……”他搪塞起来。

“不能再考虑了!”我掀开被子,坐起来说道,“这可是当务之急,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假如你妹妹嫁出去或者搬出去住,或许我还能忍耐一下。”

我一提到他的妹妹,他便不吭声了。的确,他早就认识到问题的存在,只是为了不打破这个家的宁静与和谐,他才保持沉默的。

他微微叹一口气,翻过身将我搂在怀里,轻轻说道:“好吧,明天我就向咱爸咱妈提这件事……”

不用说,买房子的事很快就定下来。为了筹集房款,我们东借西凑好不容易把钱交上去,又等了大半年,我们终于搬进了八十多平米的新楼房。为此,我们着实高兴热闹了一番,亲戚朋友也好生羡慕,大加赞美。

然而,随着时势的发展,全球金融危机的大气候影响,他厂里的效益大不如前,首先是奖金没了,继而是工资欠发,以后则面临着下岗。于是,我们家的经济收入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就这样,他急了,我更着急!我们真真地感到了生活的压力。晚上,我们躺在床上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反省完了,最后作出决定:我们将放下个人的爱好,由我守家带孩子,他业余时间则出去摆摊修理电器。

炎热的夏天,因为有了傍晚的清风显得过于凉爽。我领着儿子提着饭盒走在去他摆摊的路上。此时,华灯初上,景色宜人,吃过晚饭的人们三三两两,或走着或聚着显得悠然自信,其乐融融。而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因为要在往年,没购买房子之前,我不是也跟他们一样手挂着他的胳膊,领着我们的儿子,浪漫地享受着天伦之乐吗!

夜深了,我久久不能入睡。睡着了,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他为了我和儿子以及整个家庭辞掉了厂里的工作,骑着那辆老掉牙的摩托车行驶在城乡之间干起了贩菜的买卖,故而变得土里土气,斤斤计较跟我格格不入了。有一天,我遇见一位当经理的老同学,当他得知我的情况以后,便不失时机地向我伸出“友情”之手。我不堪诱惑,自愿投怀送抱,他却突然卡住了我的脖子……我大叫一声,惊醒过来。

黑暗中,我感到他的一只胳膊搭在了我的胸上。我侧首看看他那张平静的脸,为我刚才的那个荒唐的梦而感到羞愧。我将身子朝他靠一靠,头拱到他的臂膀里才有了踏实的感觉。

其实,他并没有睡死,我微微的几个动作就让他把我搂紧了。他轻轻抚摸着我早已康复的左肋,柔声问道:“刚才做梦了是吧?”

我点点头,慢声细语将那个梦告诉了他。他没吱声,却翻身把我压在底下,随即我们刻意温存了一番,等我心满意足之后,他终于开口说道:“璇,我想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我要告诉世人——我们的爱情之树是常青的,永恒的,坚不可摧的!”

我吻着他宽厚的下巴,让那短硬的胡须扎的我的唇生痛。我想:腹稿早在我的脑海中酿成,只等着他对我说出我们的追求和内心藏着的一个很久很久的梦…… 

于是,我们打开台灯,从床上爬起来,利用几个星光灿烂、花好月圆的夏夜,写下了我们爱的[ch*]女作! 

一个九十年代的爱情故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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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自在飞花如梦点评:

当初的爱,纯洁而又单纯,就如那涓涓的小溪,又是似那淡淡的炊烟,让人回味,让人遐想,也让人欲罢不能......

文章评论共[4]个
阳光小张-评论

问好朋友,拜读佳作了。at:2012年03月05日 上午11:44

温和的羊-回复谢了!能加为好友吗?因为我刚上线没有好友啊! at:2012年03月05日 晚上9:29

月下的清辉-评论

初春的夜晚送上一份祝福,愿一切美好的随时飞到你的身边。欣赏美文。at:2012年03月05日 晚上9:42

温和的羊-回复谢谢月下的清辉老师,您的祝福心领了!好人好梦。 at:2012年03月05日 晚上1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