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若干年后的事。依据常规的逻辑推理,我应该仍是在那时的秋季搬进设计好的这样一座书屋。具有古朴,纯正的传统文化气息的朱漆阁子。周围满是爬山虎蔓延的土墙隔开了与现代生物的视觉连接。大门之前定然开阔,(这只是意境上的表述):面对渊源流长的河流两岸,摧峰如簇,绵延成一条带状的长城,烽火烟连夜燃起;或是一片竹林,容纳住自然万物的宁静。完全是一个人的天堂,偏僻纯净之地,会有一方荷塘,(因为爱莲,所以也算是一名隐君子,至少现在有做一名隐君子的倾向,因而这样说是合理的)。在荷塘之上,架一座凉亭,置上石桌.石椅,刻上棋谱,待到赏荷之日就能体味到一个静思者所需要的这份和祥与安宁。池中有明月暗烁,星点嫣红之间,又见一番涟漪怎样激起心潮;轻斟淡酒,遥望佳人依稀。抑或是秋雨霏霏,碎步雅致之间,看到散落在地面的珠翠汇成数团.琥珀成为清淡的颜色,打湿的叶子开始含蓄一个庄园的文明。这是些温柔缱绻的女子的装束,紫罗兰的光泽绵延在回廊的甬道上,青石板道上有绿色的苔藓,端坐在上面,听檐上挂上的风铃声,看纸鸢飞翔在天空的图腾。如果累了,就摸索着阑干走回书轩,闻到熏香的味道,茶几放在桌岸上,圆润精巧的花纹泡进龙泉之水,浓重且凝厚地展现一种文化的绽放过程。偶尔茶水滴溅在置于后窗口的古琴弦上,音音的天籁,高山流水的色调平实中溢泄出来。就此已足够了,虽然有着现实的距离,但还是可以实现的,记得先祖曾托梦于我:你是天上的星宿,落入了江南的那方宅子,就必须孤立一人的走完历程。于是,在有段时间中我自称为居士,且是桃园居士。
记得今晨漫步的时候,雾气接近了地面。学会将字体变成斜体,将凝重的墨色换成清淡的笔录色彩,站在窗前,零拾一次次被遗忘的文字,尽管如此的生涩与冷硬,却终是将这份感情依托在这上面了。同样是旌旗飘仰,鲜艳的颜色让我迷失了方向,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知所终地用水笔划破纸张,丢入纸篓,这是一些流失的记忆,当我将他们不止一次地写上时,我就发觉到这样一个错误,我有些臆造着过去,于是这一路走的非常艰难。将故事说成为一个剧本的情节,有许多美好的.绚丽的过程让我颓废,启始时,其实早已厌倦重复昨日,因而说是一种缅怀与追忆,并赋予诗意,于是我有了充实的情感支撑着这一路走下去的意志。想去香格里拉,在童话里那是一片神秘的土地,而在揭开好奇心的时候,我正拥着大衣走在疯狂的大街上,城市里的聒噪与腐蚀正抵制着这一方净土,这是一些无法折叠的边角尽管皱纹很深,很厚,却有坚强的粘性。不知道任何一次的出走是否都会让我放纵,而那是一次文化之旅。从凌晨出发,深夜里看到星光一直伴随着我走回来,灯红酒绿的城市,繁华之中与繁华之外,只有在中间我可以看见田野上一片狼藉,白杨干瘦的躯体站在道路两旁,又一次悲鸣与呻吟,山脊线渐趋平缓。
很高很深的围墙,荒置的园林面前,它让我感到呼吸的压力。
坐在亭子对面,翻开一本已经十分陈旧的诗集,封面上点燃一堆篝火,将光线延伸得看不见尽头。有人从身后走过,零碎的步子踢起一地的尘埃。因为是在暮色的边缘,这些精细的.纯粹的流体披上一层金色的装饰落在视线的范围内,成为琥珀的粉末粘在睫毛上一闪一闪地将书页衬的得泛泛的影动。想起将刚激起的情感掩映起来,这是习惯,因着所有的禁忌而逐日形成的。
照片里依然有一处阁子,同以前描述的一样,我将指甲椹进了里面,淡淡的抹痕,一把烟灰尘封住了这些往事。不想让意念过于沉重,在伊始的时候,开始形成淡蓝色的意象,许多的言辞中,连接着一个与我独自沟通的世界。掩埋了的小河流,礁石上不曾有过海螺,竹排顺流而下,不断撞击,不断失去自身的完整。一把锁链悄悄地系在项上,还拥有一把金色的如意:吉祥。平安。寄托就永远留在了上面,直至上升为一种精神上的理性。不会让负累太多的我学会了忘却,不再让那些无法具有感情的东西强压在肩上,可这是依念,这是无以言说的......。
放弃了搏击的念头,有一盏明灯提在手上,天空深燧,照亮空间的星辰让一个人始终流浪,回首之时,粘满在画板上的文字最后,工整地书写着:江南书物。
风真的很凉,已入深秋的季节,还能看到山川有苍翠的生命力。看着树叶的脉络,一层一层的深入,到了根缔上面,还有泥土的气息。吹想了哀婉的唢呐,山那边一片嘈杂,打着手电匆匆而行的不仅仅是我。
最后一夜中,与无所谓衔接好轨道,看着有些许留念的土地,掬了一撮放在怀中的口袋中央,与书籍一齐蕴藏了那个神话,以至让我自己也无法辨认那是怎样一段历史。
书屋的一角应该种上兰草。想起这些知我已远离了许偌。
书屋.书屋,它几近成为一间陋室,虽然有着开阔的空间。
在江南,在我的脚步所能触及的地方,就连故土,我也只能吟诵着“远了,日趋遥远了”的诗篇,虽然那曾是我的桃园,桑梓树下的童年时光依然让我留念。写过“无常之痛”,现在应该遗失在角落里了,这些看起来有些无知的文字却仍能令人生痛。
曳回的暮途挂在心上
泅渡的筏子无法游弋
是这风帆太高
是这桅杆太弱
而在这之后树起的轻舟
惟载我一人
流向海市蜃楼
后记:应该会有的,就如开始所说的若干年后。至少,这应该是个希望。
江南书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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