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妮儿,具体是什么时候跟她认识的,我已经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天好像是年初的一个周末。当时我正在极速冲浪,而她,刚巧正好选中了我旁边的一个位置。接着下去我便发现了一件事,一件对于世界上大多数身体健全的人来说都有点不可思议的事:她打字时的样子很特别——拥有一双完整而健康的手却只用右手打字,而且那速度看起来实在还不止是一般的飞快!
刚到这座陌生的城市还不到一年,对于周围的人或事都算得上是深度陌生,而朋友,理所当然的更是少得可怜,偏偏我又是个喜欢对自己坦白的人,所以毫不掩饰地我便把想跟她交朋友的意愿表达了出来。
“你好,经常到这家网吧上网吗?”
“嘻嘻,也算不上经常啦,只是一觉得有空就来上上而已。
“哇,不会吧,一有空就上?那你岂不是已经成精了?”
“去,想说我是网虫啊?我可是百分之三百的好学生耶!不信你到医科学校去查查看,我的成绩绝对是在学校的前十名以内。”
“想吓我啊,少爷我呆是俺母亲拉扯大的,好像不是被你吓大的吧?”
“废话,什么叫好像啊,本来就不是嘛,所以说我绝对没有一丁点吓你的意思”
“哇sai……”
从她的口中我知道,她是个异常开朗的女孩,而家也不是本市的,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来到这个跟我一样陌生的城市求学,因为这两天是周末她才会从学校到她姑姑家来玩两天,所以才会到这间网吧,并且在这里遇见我。
就在那个年初的周末,我们成了朋友。可是我们虽然聊了很多,却都没有问过彼此的姓和名,当时我只是觉得她没有问我,我当然也没有什么理由去问她,或许,她的想法与我雷同吧!
本来还以为可以跟做个好朋友,没想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却平空地消失了两个月,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对于她的消失,我总是带着点淡淡的失望。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个晚上,那天晚上我刚打开qq就发现她那可爱的头像在欢快地向我跃动,刚开始还以为遇上病毒了,可是打开里面的内容之后,却令我异常地激动,其实上面也没写什么,只是说下个星期五是她生日,我跟她虽然不是很熟,但如果朋友非要送她生日礼物的话,她当然也不会拒绝的。
“原来她虽然消失了两个月,但她却好像还是当我是朋友的!”我想我的激动异常或许就是来自这个接近可笑的念头吧,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她当我是朋友,那朋友过生日意思意思当然是免不了的了,所以很自然地我便答应到时候一定会送她一份生日礼物。
在她生日的那天晚上,我如约地送去了一个猴子布娃娃,因为她的性格确实是像极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猴子,可就在她为了那份生日礼物向我道谢的时候,我才发现了一件事,一件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茺唐的事。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唔……”
“唔什么?”
“没什么啦,只是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耶!”
“喂,什么好像啊,本来就是不知道的,而且我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哦!”
“好,那请问哥们你就叫什么?”
“嘿嘿,女士优先啦”。
“喂喂喂,我才二九年华哦!“
“那客随主便总听过吧?“
“我可不管,谁叫你是男生我是女生啊,快快招来,免得你的 朵受罪哦!”
哇,这什么歪理啊,看来女人天生都是不讲理的动物,不过看在对她名字好奇了这么久的份上,就向她缴械一次吧,这样才比较合呼《孙子兵法》里的“迂回出击”和“诱敌深入”,况且这次过生日的好像是她,而不是我。
“好了好了,怕你了,我叫依鸣,你呢?”
“唔……,你这名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有啊,因为不论我做什么事都总是坏得一蹋湖涂,却又偏偏地想要“一鸣惊人”,而我老妈也确确实实地是希望我能够,“一鸣惊人,成大业,做大事”,可是……唉,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呀!“
“呵呵,确实如此,确实如此,没想到你也会承认自已够笨啊!”
“去去去,别又想打击我,该到你说了。”
“我叫妮儿,是个好学生兼乖孩子。”
“那是不是也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这个嘛,嘿嘿,我爸跟我妈好像都没有向我提起过耶!”
“你……”
呜呼唉哉,又被耍了。
但即使如此,我却并没有被耍后那种“悲痛欲绝”的感觉,在心底反而升起一种淡淡的欣喜,因为从那天晚上开始,我们都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在周末来临的时候,我们也都会极有默契地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里面溜进互联网,然后接下来的第二天我们身影出现频率最高的,居然是步行街或者公园。
这样的周末一直持续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的周末里面,我们每次都会在经过了忙碌的学习之后,尽情地逛街,尽情地游园,直到尽兴而归。在这三个月里面,她常常这样问我:“喂,依鸣,你相不相信有“一见钟情”这种事?“
对于这个问题,我总是不置以否,“说相信吧,这种事又没有发生过在我身上;可说不相吧,我又怕被人打,因为这种事在别人身上也确实是发生过,就像xxx和xxx.所以答案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相信还是不应该相信。”而对我这个不算是答案的答案,她总是在“哦”了一声之后,便“音讯全无”了。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直到今天,我依然认为那三个月的周末,是我与生俱来最愉快的周末,只因当我翻开那几个月的日记时,里面闪动着的都些欢畅的记语。而那时的我,也只是极为单纯地把当成一个极谈得来的朋友而已。
直到初夏的一天。那天我们刚刚逛完一个超级商场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楼梯口上面那台可爱的空调居然吹来了几股凉风,在感觉到风儿的轻舞之后,我意识性地向看了过去。
此时只见她那一头秀发正迎风飞扬,右手的中指和拇指正在轻轻地整理那稍有凌乱的亮发。看到她的模样,当时我真的是有点惊呆了。
在这以前,我一直以为美女只存在电视和电影中,或是在过马路时,与你匆匆地擦肩而过,可就在认识她四个月之后的此刻我才发现,原来美女就在身边。我没有太多的文学细胞,所以要形容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时,就只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国色天香和秀色可餐之类的老套。我是学商业的,只懂得什么叫盈利,什么叫亏损,但美丽毕竟只是美丽,美丽是感性,而非理性。
“喂,依鸣,干嘛这样深情款款地看着我啊?该不会……是暗恋我了吧?”
被她这么一叫,我总算把自己刚掉的一魂六魄给“拿”了回来。忽然再想起她的话,我便反射性又取笑她道:“去去去,少爷我可不想找个红辣椒来呛死自己”。
“唉,你就别嘴硬了,说出来搞不好本姑娘会考虑考虑哦!”
“嘿嘿……”
看来这确实是我在嘴硬,从她那缕可恶的秀发被吹起的时候,我对她那些取笑的废话都已经变得苍白无力了,因为在那一瞬间我就已经想起了三个字:我完了!
一个月过后,“悲剧”终于从我的口下发生了。其实这都只怪我觉得有话闷在心里面极度不爽,所以在我跟她认识了半年时间的主要前提下,直截了当地我便向她表白了。
经过一个星期的她自称为慎重的考虑之后,给了我这样的一个答案:“20岁以前说喜欢是一种奢侈,说爱更是一种浪费,因为我彼此都还没有能为承担这份恋情的责任。”
这句话很经典,我承认,就算这句话已经表示我真的完了,但我还是不能不去承认它艺术价值的存在,因为这个理由不但光明正大,而合情合理,任谁都无法反驳。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会向她高呼:“哇,你的语文水平又提升了一个新的境界,恭喜恭喜,恭恭喜喜!”可现的问题是她在这种时候对我讲,我没有什么大病,所以我当然不会高呼,所以她平静地说着,我也只能平静地听着。
“我们先接着做朋友吧,再过一年零四个月我就到20了。”
“可是你不觉得一年零四个月是一个很遥远的日期吗?”
“不会呀,尤其是现在我们都还在学校,只要一毕业一年多的时间就到了啦。”
“唉,今天我才总算知道,原来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学生。”
“嘻嘻,也称不上什么好学生啦,只不过比你好上那么一点点而已,不过你也不错嘛,不要太内疚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某年某月某日某人说的一句话忽然之间地就变得很有道理了。”
“什么话,先说来听听。”
“他说:吵架是女人天生的权利。”
“嘿嘿,过奖了过奖了,不过这句话真的是很有道理哦!”
“狂晕啊……”
我的初恋就此夭折了。可是在这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把夭折跟初恋联系在一起的,初恋夭折?这种词语用在我的身上,就好像用诚实来形容陈水扁一样,都会让人笑掉大牙。
零四年1月17日,南宁市各大中专院校开始放寒假,转眼之间跟妮儿认识的第二个假期便悄然而至。
上一次见面时已经约好q上见的,偏偏不知哪位哥们竟如此的不“识相”,居然趁着这几天我不在网上的时候,把我的qq给“抹杀”了,当时我激动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说实话,我已经尽量地克制自己了,可当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那位仁兄的祖宗十八代还是不幸地被“问候”得差不多了,我会如此地“教养过剩“,当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一个qq,还因为妮儿不但没有邮箱,甚至连她宿舍的电话都换了,而新的,我也还来不及知道。
这几件事加起来的意思就是说:今年如果我还要见到妮儿的话,最好是连想都不要想了,只因想了也没有用,再过两天地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想完这些之后才觉得,“问候”他的祖宗们实在是太过于“尊重”他了,如果现在他在我面前的话,非要他自己立刻马上地给我爬着找牙不可。
时间依旧不紧不慢地过着。1月25日,我终于用一种最原始的方法找到了妮儿,见面后,我们谁也没有去提那天晚上失约的事,只是最后她告诉我,说她在接下来的这一年上网的时间会很少很少,因为现在的学习忙得已经有点不可开交了,然后就下线了。
我知道有一种人说话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也有一种人说话极委婉,总是不着痕迹。而妮儿,此刻扮演的,显然是“另一种人”的角色。我从来就没有为了一件没有意义的事而去死缠烂打的习惯,所以我决定忘记她。
终于开学了,在这个寒假里为了忘记妮儿,我连电脑都没碰过,整天只是呆在家里看书,睡觉,希望能够借着“好好学习,起居正常”的理由来将她从我的心里擦去,而此时的我,也自信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粗略算算,我跟妮认识的时间加起来也快有一年了,可是在这后来的半年里面却连一面都未曾见过,甚至声音也未曾出现过,而造成这样后果的原因,是否要归责于我那次鲁莽的表白?或许是,更或许不是,只是直到现在我依然一直地没有去深究这个问题,因为事情已经过去,那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如果还非要去深究这个问题的答案的话,那就好偈是去讨论太监比较容易生男还是比较容易生女一样,一样都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开学已经三个月了,日子依然极有规律地过着,只是在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面,我将自己身上的所有热情都投入到了学习当中,看来前人所说的“化悲痛为力量”也不过如此而已。
开学后第17个周末的晚上,自以为已经恢复过来的我,打开了那封存已近半年的qq,接着,我便看见了妮儿。我从不相信盐缘份,毕竟它出现频率最高的时候,是在言情小说里面,而小说,恰巧又偏偏都虚构的,谁都知道虚构所代表的往往都只是不真实不可信,但在这近半年来第一次打开的qq上就遇见了她,除了缘份,我已经找不出更好的解释,直到现在为止,我依然搞不懂:这到底是老天对我的厚待,还是挖苦?
说实话,不管是厚待也好,挖苦也罢,总之在她可爱的头像映入我的眼帘时,忽然之间地我便有了点“晴天霹雳”的感觉。“晴天霹雳”虽然并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但由于我喜欢下雨天,所以霹雳倒是更能够表现我当时的心情——一种接近震撼的激动。
在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原来以前的自信忘记,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就像痞子说的:原来我并不是不呼吸,只是我忘了自己一直在呼吸而已,呼吸可以暂时停止,却无法不继续。
最近在我心灵的最中央时常会响起孙燕姿的那百 《遇见》,而妮儿,在她的心中是否也像我一样,依然在期待向左向右地拐几个弯之后,与我像初识时那样再来一次偶然的遇见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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