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拉开窗帘,透过玻璃,看见一朵一朵的雪花,排着阵,鼓着点,踏着节奏,洋洋洒洒地飘落。宣泄情感似的,将所有热度与激情扑向大地的怀抱。远远近近的房屋与高高低低的树,铺上了一层洁白的雪。敷上淡妆的山峦、房屋与树木,恍若比往常多了一分姿色与风韵。平时喳喳的鸟儿,或许是怕寒风,或许是还没醒来,空中没有它们的影儿。行人将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默默走路。
从二十四节气来看,现在是雨水将去,惊蛰逼近,该是草长莺飞、杂花生树的季节。但于农历的二月,南方也是下雪的,北方就更平常了。躲在屋子里,开着暖气,是不能感觉屋外的寒冷的。从斜斜飘落的雪花和行人走路的姿势,倒是可以看清风的强度与影子。
踏着雪的节奏走出屋外,一股凉意扑来,但没感觉那么的寒,没有了前些天零下十多度刻骨的冷。但感觉里还是冬天的意境,河流被冰覆盖,大地被雪覆盖,花草树木还不见萌动的春意。黄土高原的春天总要来得迟缓些吧。
苍茫里,看看一点点的红色在涌动,在激昂,在跳跃,似乎要将清晨的宁静打破,要让新的一天更加充满活力与激情。哦,不远处那一排红色的抽油机,俯下去,又昂起头,节拍有致,动感十足,起伏跌宕,抑扬顿挫,好像在欢唱春天的歌,又好像在吮吸大地的乳汁,用激情拥抱大地。
朦胧中,那一抹抹的红色,使我想起家乡的山桃花。
老屋前不远,有一座不大的山。我喜欢站在山顶,俯瞰山下的河流、农田,寻找我家的那座小屋。在家的时候,几乎每年都爬一次,朝圣般的。有一年正月初五,天气很好,阳光照得暖融融的。我想,爬山多美。于是,我就循着山的方向走去。
田野里绿油油的,长满了油菜和麦苗;起伏的山峦则是墨色的,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松树,虽然中间杂有柞树等落叶乔木,但黄叶已经落尽,枝头长满了嫩苞,只待气候更好一点,就会抽出芽儿。山上是有路的,渗透了农人和牛羊的气息。路的两旁,高高低低都是树。路的中央,铺了一层薄薄的松针和黄叶。放慢脚步,看着晶亮的阳光折射到树丛,看着三三两两不知名的鸟儿跳跃、啁啾。独自一人爬山,寂寞了点,但心是惬意的。
不经意间,看见一树山桃花恣意绽放。有点惊异,也有点窃喜,家门前的桃花还只是含苞,而山上的桃花却已经绽放。放眼望去,远远近近,一丛一丛的桃花盛开了。瓣瓣的桃花在阳光的照射下,粉嫩、晶莹、透亮,不媚俗,不造作,自由盛放,恣意盎然,充满野性与原生态。只是静静地欣赏,不忍去摘一枝。
花或许比人更能感知春天。它把根须触及土壤,将鼻息延展开去,吸满大地的琼浆,在春天到来的时候,竞相绽放。在上下是看不见的,或许是它的花蕊太小,但它们不在乎人的关注,只为自己开放。
山路是崎岖的,除了石头、枯枝,还有荆棘。但这些是难不住我的,排除困难,很快就到了山顶。群山之间,雾气升腾,环绕山腰,有点云中的感觉。山下,则是另一番景致。小河、树林、农田泾渭分明,衔接有致。房屋星星点点,清晰可见。一方方的堰塘,浮起柔柔的微波……
又下雪了。记得有一年二月,刮了一晚的风,下了一场大雪,把山上的松树枝都刮断不少,门前飘落不少的花瓣。乍暖还寒的二月,不知道家乡那漫山的桃花开了没有,是否又飘落了一地?
而眼前的抽油机,正兴致盎然地“歌唱”。身穿红色工装的抽油工门,在抽油机下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检查抽油机部件,擦拭油杆,计量油罐……
这一点点“红色”,点染了春的气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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