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入式拜读《留不住的光阴》

二月的武汉，天气好象越来越冷了，寒流成群结队的来个没完没了。天气预报也总是今天一个由北南下的泠空气将影响我国南方，明天一个冷空气将南下，搞的北方好象是制造冷空气的基地，但不知北方的冷空气又从何处来？气侯不良，环境陌生，不知调理，虽非夜夜笙歌，也是灯花瘦尽，资不抵债，稿费抵不上药费，痛切反省，模仿皇帝罪己诏，将自己发配边疆过无字的隐逸生活。一时，无文字劳形，无丝竹乱耳，一俯一仰一顿笑，一江明月一江秋。倒像是生活在桃花源。

就这样过了一月有余，忽一日收到文华兄寄来的散文集《留不住的光阴》，才惊觉我们已经有两年不见。虽说是两年不见，但是，他的文字，他的人，他的生活，他的三尺讲台，在翻书，换页的几秒钟内快马加鞭，纷至沓来。

《留不住的光阴》里，文华兄有这样一段：

更久远的时候，家里没有电灯，更没有电视。夏夜的星空下，萤火伴着蛙鸣，姐姐们结对表演，唱起了刚刚听来的童谣：

“门外头站的谁？”

“王彦龟（国）。”一个姐姐故意拖着长腔在回答。王彦国又叫“王烟锅”，是邻村的一个地主，我同学的爸爸，后来上吊死了。

“咋不进来坐？”

“背兜没处搁。”我姐双手反抓肩膀，仿佛真有背兜在背上似的。

“背兜里装的啥？”

“皮甲甲。”

“咋不拿来穿？”

“塞（虱）子乱翻！”谁知道那时候怎么那么多的虱子啊！

“为啥不掐？”

“莫（没）指甲！”

“哈哈哈……”大家一起笑，气都接不上了。我在白天晒蔫了的干草垛里打滚，恍然间一抬眼，连天上的星星也笑得颤抖起来了。

读到这里我也笑了，好象是洞见了藏在天地之间的玄机，又像是打捞到了深埋在纷纭世事中的数学定理，作者乐的是两袖清风的富足，平常生活的喜悦，而我乐的是我发现并感应到了平实、泥土般淡定、阳光般温暖的文心。

读《翅膀下的风》，读到他给病中的父亲洗脚，读到他买房子，钱凑不够，父亲给他凑钱，新房子装修好，父亲给他从老家带东西，并“啃哧啃哧”背上六层楼，我的眼睛便返潮了，只为那一刻，我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但是，我不敢开口问他，父亲的病怎么样了？只怕问痛了他的心。

读文华兄的散文，只觉触眼皆是故事，读到伤心处只好让自己硬着心肠不去多想，宁可徘徊在文字文外甚至一字之外一词之外，不敢发呆，因为呆过之后，美感和痛感会一齐苏醒，心也柔软得不可触碰。这种感觉就像是正在看书，或者正在说话，或者正在手扶窗子出神，结果简单的乐声一起，就使本来轻佻浮躁的心情一下子平复下来，原始的忧伤从心底汩汩流出来。在这种可以消解一切的声音里，不存在什么坚固难摧的东西。柔情似水，忧伤似水，爱似水。

紧接着脑子里的念头走马灯一样转来转去，不安分的上蹿下跳，和外表的安逸沉默形成强烈对比。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里，想起了《红蜻蜓》，想起了文华兄还有一个二姐，想起了若干年前的他边看路遥的小说《人生》，边抑制不住地泪如泉痛，想起了二姐训斥他：学争气点。没有了这些平实而淡然的情节，就没有了《红蜻蜓》这篇文字。这就像没有了红娘，就没有了《西厢记》这出戏，离了六月飞雪，“窦娥冤”这个故事也就称不上《感天动地窦娥冤》。二姐去了，她的样子永远定格在挑着水桶唱着歌的那个画面里，她没能看到自己做老师的弟弟一路成了优秀老师，成了作家，但是，做弟弟的没有辜负姐姐，一本书见证了他的成长和争气。　

文华兄的文字是沾着泥土的，这些天置身其中，静月经常恍然看到，文华兄文字的枝枝蔓蔓间有了绿芽，有了花芽。“人世间没有永远的厌恶，自然也就没有长久的喜欢。也许有一天，就在不远的将来，我退休了，不再喜欢文字，我就去福利院做义工，去风景区捡垃圾，去十字路口站岗，阻止那些乱闯红灯的人。”《以梦为马》的文华兄是平实的、自然的，快活的，所以，文华兄文字所散发出的泥土般的朴素、山泉般的纯净让静月一次次痴醉得直了眼睛。与文华兄相比，静月是羞愧的。对于父母、对于丈夫儿子、对于兄弟姊妹，那么浓重的情感聚积在心，却，经常是温情泛滥却难以成文。在你的文字面前，静月自认其俗，自认其小。

留不住的光阴，握不住的年华。伤了、病了、故了、判了、走了的一些人已经中途离开了这场盛宴，而聚坐在一起的老人们，会用怎样的枯枝一样的手，互相握住对方的风尘岁月？会用怎样的五味杂陈的眼神，去看透朋友和自己背后撂下的霜雪满天？当眼前的儿童欢呼雀跃地挥洒快乐时，有哪个孩子会想到日后的风云遇合？没有的，只有一双眼睛，从窗户里望出去，忧郁地看到了殊途同归的未来。

这就是岁月，把一个人一步步地着色、放大、揉皱，最后再毫不留情地丢弃。而日后，当有人看到这本书时，会惊诧地发现时代的烙痕这样清晰。于是放下笔，发出一声长叹。于是，才清清楚楚的意识到有些人、有些过往，永不能再相见。

作者文集：

http://yanyu.love/author/1159607.html　汉中树洞

作者档案：陕西省汉中市人，中学高级教师，现为汉中市作家协会会员、汉中日报特约撰稿人，痴迷文字，整天和语言文字打交道，能将自己的爱好和职业很好结合起来，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兴趣广泛。好读书，懒为文，喜欢安静。偶有小说、散文在纸媒发表。喜欢结交有共同爱好的朋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