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本来是深的
那时我隔得远,隔着
中原大地和函谷关
有一阵还隔着沙漠和胡杨
我只能在天与地的裂缝中
朝向东方,想象蓝
想象一种模糊
它那么厚重
常常在词语中停滞不前
深蓝的年轮在旋转
我开始向东前进
艰难,但不妥协
每靠近一步
白云就无情地擦去一层淡蓝
就连风与月亮,雨与大雪
也在暗中偷盗
慢慢的,我丢掉了眼睛、耳朵、舌头
而山脉的轮廓终于显形
牙齿般的岩石后
一只只小兽在努力嘶叫
那片活泼的蓝绸
无可挽回地淹死了想象
这时的蓝,收留了我的脚踝
温软的蓝在淡下去
直到金乌重生,淡成一缕虚弱
另一只名叫船的脚
却在继续前行
地平线平静迷失
陆地愤然清醒
到了淡无可淡,蓝
就随天而去
多年后
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荞麦与绿槐的相安无事中
我摘去满身的菊花
举起石碑
梦里梦外
依旧不屈服
并以天蓝的口吻念叨着
一生中刻骨铭心的事:
蓝本来是深的
你和我
本来也是不爱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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