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白云,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在阳光下亭亭玉立,宛如田野里一朵初放的百合。
是她出奇的安静与美丽打动了我。促使我上前与她打了招呼,并且讲了许多的话。我们在草地上坐下来,我告诉她我的初衷。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安静?”随后她微微一笑,说:“如果有一种美丽的安静,那一定不是像我现在这样子的。”她仰起头,目光随着悠悠的云彩游移。
“你看天上的云,没有哪一朵可能寻找栖息的枝头,它们就是飘啊飘啊,不停地变化着,然后消散。分裂开来,有的成了雨水,有的变成露珠,有的就成了另一朵云的一部分。这就是一朵云的生命流程。”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是那样的年轻与美丽,全身散发着生命的芬芳与青春的光彩。她充满哲理的话语像符咒一样蛊惑着我,使我对她依依不舍。
道别的时候,我们交换了e-mail地址。她静静地站在绿茵场上,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可我分明看出她眼中燥动的火苗。
两个星期后,我收到她发来的e-mail。她说:“你想过一朵栖止的云吗?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可这却是残酷的事实,我就是一朵栖云,静止让我感觉不到生命的律动。两年前,我被诊断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因此我不得不告别我热爱的舞台,不公如此,生活中我处处都得小心翼翼,即使睡觉的时候,我母亲都担心我会从床上掉下来。医生说,这种痢疾将伴随我一辈子......
我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我只给她邮递了一束鲜花,没有回她的信,因为觉得所有的安慰的话语在她面前都是苍白、暗淡的。
沉默了好一阵子,我再次收到她的e_mail已是半年以后。她说:“看,那片流动的云彩。”那是她翩翩起舞的照片,她告诉我,她已经说服了她的母亲和医生,重新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舞台,她说:“我不是最出色的舞蹈演员,但我热爱舞蹈,在舞台上我才能感到生命的脉动。”
我还是送给她一束鲜花,并且告诉她,她会是最出色的。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愉快。她在晴朗的日子提醒我看看蓝天白云,我因此感觉到生活是多么美好。隔着电话,她说:“看,那片流动的云彩,那朵蘑菇状的......看到了吗?噢,现在变成了一只绵羊,我们看它能飘多远......"
谁知道一朵云能飘多远?
她是在完成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后瘁然倒下的,接到噩耗的那个上午,白云依旧在空中变幻着不同的姿态。
我打开电脑,她对我说:“看,那片流动的云彩,我眼前出现她的翩翩舞姿,时而如急流奔腾,时而如百合静放,百而如丹鹤展翅,时而如白云飘飘......我看见一朵云的生命是那样的流畅和义无反顾。
一朵云能漂多久?她流进我的心田,淌过我的眼角,然后被风托起,在高空成了另一朵去的一部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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