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露出门扉，哑巴吆喝一群羊

那些草原以及河流

还在温习黑夜一颗露珠的唇语

哑巴的梦，是羊群飘在天空的云朵

很多日子，哑巴把牧鞭高高举起

抽打太阳与月亮

哑巴是村里的孤儿，很小的时候

一群羊走进他的日子

2

哑语是拴在树上的一颗星星

最先听得懂的是那群羊

日子在清晨或黃昏

不约而同把语言嚼成汁液

草原的草聆听一句让人潸然的歌谣　

羊的胃里正酝酿奶的馨香

哑巴小的时候，羊跟着他的牧鞭走

走过的路。在草原在丘陵　

渐渐长成记忆的叶片，零星而杂乱

羊群啃那些叶片，从春到冬　

哑巴长大了长高了

金黄的菜花，让远来的蜜蜂招朋引伴

一只羊在用眸光走向另一只羊

哑巴坐在春天的原野上

天空蓝的纯净，几片云朵托着羊　

哑巴用心在构想

羊飘到天空，自己是否是神仙　

3

最清澈的是山涧的水，哑巴总是

把自己的脸投进水里

一只只羊走过来饮水，羊的嘴啃哑巴那张脸

所有的图画都没有这张神圣

那些从羊嘴里漏出的丝丝草沫，浸在水里

哑巴饮几口，羊群饮几口　

春天的味道，淸清淡淡

从一群羊与一个哑巴的日子　

走过岁月的坡坎

蘑菇，在草丛生长梦

那些花朵总是在清晨撑起小伞

哑巴小心翼翼采摘装进自己一个蓝子

一只野兔从身边蹿过　

哑巴的语言兴奋，这时阳光正好

吃饱的羊正躺在草原上望哑巴走动的身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