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稍微积了些雨露,晚风突然一个急转弯,雨后又飞雨,点点滴滴。这次第,一条银光谷不远千万里来相照。原来是夕阳小隐隐于天,浓浓的柳枝毕竟遮不住。
“人间重晚晴”,我是人间人,更恋晚晴,因为晚晴“造化钟神秀”,其中的造化最大当数云了。明明是黄昏,偏偏割昏晓,到底是云的衣裳多姿多彩,天的创意巧妙独到。一直喜欢微抬65度的视觉,一个人静静的观云姿云势,猜云言云语,心也如雨后天空一般明净。
向左稍抬头,高天微微泛蓝,有一团白云憨态可拘,向下悠悠吐着绵丝,下方的铅云则慢衔接,似乎玩着一种心有灵犀的游戏。中间还有些乱云杂交着些秋色,像是一种唯心的阻碍,又像是一床百纳被--中人在缓缓蠕动……心跟眼睛旅游,好像我想什么就像什么。光顾着中间了,白云突然变身为庞然沙鸥,天大的雪翅膀恐怕只有天公才做得出。
浮云既会气功又会轻功。一层又一层天阶在云根里跃跃欲试,不等我用眼睛去攀登,“云中人家”已经搬了家,并且“云深不知处”。若人有如此绝术,也许连“烦恼”一词都成神马了。云是会变身的神马,若能将瞬息万变定定神,天上也许会长出青草来。可是“千形万变竟还空”的老牛老马的性儿一直在云里。
转一转身,我竟然发现柳中有一条蓝宝石的多瑙河,像是从彩虹中特别分出来的蓝,蓝得让人心驰神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天景呢。柳隐隐绰绰,让人越发觉得神奇。太愿“赌尽千里蓝”只好“更上一层楼”。
我快速爬上二楼,蓝色多瑙河竟然变成了黄河,落日仿佛淹没在滔滔波浪中。转眼一座黄金瓜洲乱了人潮,数不清的扁舟扯起风帆,一个劲向南竞发,无暇顾及所经之地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后面大军压境,万马奔藤,有谁敢回头?我敢!最低短云层里有一亩稻田,大可能他们的粮食从高处落下来的,摆在村庄的上头,难怪有人会做“天上掉馅饼”的白日梦呢。
“千里乌云黄日熏”,我好像在真实的梦境里看云的电影:那头乌云飞奔,这头滟滟云太神,泼好了黄金墨,随手一幅中国风景画。还在“女娲拣石补天处”,放许多黄花翩翩,我也跟着飞,飞入迷途也心甘情愿。我有时,非常需要迷途,像云一样的迷途会让人飘飘欲仙。
乌云不敢下河,来了又退回去了,莫衷一是的“乌”逐渐淡了。往北多的是分裂的“死海”,多的是飞不上天的鸟儿,多的是一些回不到的过去……幸好有一幢高楼裁决了浮云,我才回到那棵柳上,看着它蓬蓬的头发,真想替它扎个马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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