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闻闻风里有什么味道?
呵呵,我闻到了居民楼里谁家厨房炖鱼的味道,更有一股在鱼香之上沁我心脾的味道,一缕别样的薄荷之香!你吃过加入薄荷炖的鱼吗?
小时候,最爱吃妈妈炖的鱼。在经济匮乏的70年代末80年代初,不能像现在的孩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要很长时间才能吃一回妈妈炖的鱼,只要看见妈妈炖鱼,我就会跑到院子里的月季花树旁,掐几个薄荷叶,递到妈妈手里,这是妈妈做鱼的习惯。
那个叫薄荷的小东西像草一样,给点阳光就灿烂,不管种在地上还是花盆里都会疯长,我常看见妈妈伏低了身子,去闻那盆放在窗台上的薄荷。妈妈说,闻完了薄荷,脑子特别清醒。它还有另外的名字:鱼香草,可见,它为什么会提升鱼的味道了。
秋天的时候,妈妈把大棵的开过花的薄荷吊起来晒干,就是为了冬天做鱼的时候当作料。妈妈还会用新鲜的薄荷腌咸菜,和豆角,黄瓜,辣椒腌在一起。有了这一缸咸菜,妈妈的心里就算有底了。
那些豆角、黄瓜、辣椒从哪里来呢?那个时代,是有“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之分的,爸爸是国家正式工人,我和两个哥哥随了母亲是“农业户口”,妈妈在36岁的时候生的我,46岁的时候才根据国家政策农转非变为城市户口。
所以,那个时候,在爸爸工作附近的地方,我和妈妈哥哥们有一块属于我们的小田地。那块地都是妈妈在经营,两个顽劣的哥哥除了上学就是出去玩,家里基本看不到他们的影子,是不会给妈妈帮任何忙的。
那年是七岁吧,妈妈又去收拾那些蔬菜。每次都是看家的我,那天就是要和她一起去,妈妈拗不过我就答应了。我看见妈妈拿了好多竹竿,她说去给豆角秧搭架,我可听不懂什么是搭架,只想快点出去玩。
和妈妈走着走着,我说:妈妈,我闻到了土的味道,还有草的味道!妈妈并没有搭理我。原来,要去地里,还要经过一座桥的,应该叫一条桥,一条木板搭成的桥,是我迄今为止看过的最简易的桥。更准确的说那应该叫“野桥”,就是为了农户去地里干活而搭建的。我不仅晕高而且晕水,可能就跟那次经历有关吧。
我跟在妈妈的后面,不敢看脚下的河水,深一脚浅一脚的过了桥,到对岸的时候,小心脏已经狂跳了,现在看来,那桥也就十米多长吧。
到了对岸,视野便更开阔了,大自然是属于孩子的,孩子也是属于大自然的。无需介绍与熟悉,我便融入其中。妈妈去干活,我便和各种小蚂蚱,小蜻蜓,小蝴蝶成了朋友。现在的孩子一定不知道抓蚂蚱的乐趣,先拔下一棵狗尾草,把抓住的蚂蚱从颈部穿到狗尾草上,不一会,就会抓到好几串,那时的孩子,拿着沉甸甸的蚂蚱,都会自豪的好有成就感!
玩到了中午,热热的风里,连知了的叫声都是慵懒的,我跑到妈妈面前:妈,我饿!可我知道,妈出来的时候,也没带吃的啊!可是妈妈是有办法的,像变戏法一样,给我一个绿油油的小茄子,我欣喜地接过,咬一口,那茄子是甜甜的!
在一棵大杨树下吃完了茄子,我又想出了新奇的玩法,在地里找到一些废弃的小瓦片做“床”,捡一些杨树叶子做“被”,让那些蚂蚱做患者,我做大夫给它们“看病”,那些蚂蚱是不老实的,不会在“床”上听话的躺着,我就掰掉了它们的腿,让它们做“残疾人”,然后再给它们治疗。想想,小时的我好残忍呢。
夏日的天气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骄阳似火马上就大雨倾盆了,妈妈带我跑到了唯一的避身之所:附近瓜农的瓜棚,在等雨的时候,瓜农伯伯还给了我一只甜甜的香瓜。
回来的时候就麻烦了,就是那条桥,不知什么时候,水面和桥面已经到了差不多的高度,而且水流湍急,想想,一个七岁的孩子是没有勇气走过那样的桥的,但那又是回家唯一的路,在妈妈的鼓励下,我硬着头皮“上路”了。
那桥不能并排走两个人,只能一前一后,妈妈是把手向后伸给我的,我把一切安全感都寄托在了妈妈身上。下过雨的桥面是滑的,走到中间的时候,我感到妈妈身子一晃,差点……好险哪,好在妈妈找到了平衡,也是我们母女命大……
不知道这件事在妈妈心里有没有留下印象,在我的心里,那桥成为我记忆里最难忘的桥,那过桥时的惊险不逊色红军过大渡桥。
妈妈再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再也没带我去,我就引了一群小伙伴在家里“过家家”,玩着玩着,有的时候会变天、下雨,不过哪次也没有那次下的大,只要看到外面有下雨的迹象,我就再也无心玩耍,一直站在窗口看天色,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悬着,想着我的妈妈是不是还要过那样的一条桥,想我的妈妈能不能安全的回来,小伙伴们问我怎么回事,我只是喊着:不玩了,不玩了!
爸爸和哥哥们总是很享受妈妈用这些黄瓜,番茄,豆角做的美食,看着他们吃的那么高兴我心里就想:哼,妈妈都是为了你们!
环境不同,风里的味道也是不同的。风把我们吹离了那个并不是故乡的地方,至于那条桥,我再也没去过,还有那风里闻过的泥土味和青草味也随着岁月的河流一道远去,可是,当我今天闻到这一缕薄荷清香的时候,幼时的记忆又像暴涨的河床一发不可收拾,明天是农历二月二,妈妈的生日,我会亲口对妈妈说:妈妈,你知道你的孩子曾经多么盼望你能安全回家吗?
我决定给妈妈的庆生宴不去饭店了,就在家里做,我要亲手给妈妈炖鱼,而且,就算翻遍整个菜市场,我也要买到薄荷!
各位编辑抱歉,由于操作失误,前两篇投稿错误,以这篇为准,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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