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鹿是我小时候一辆顶呱呱的名牌自行车,更是父亲引以为荣的宝贝,记忆中它和姐姐同岁,应该生产于六十年代,或许是物以稀为贵的缘故吧,那时它的存在远比现在拥有一辆小汽车而尽显尊贵,附近村庄十里八里都很难见到一辆,如若谁能够将它拥有,足可以身价倍增,令人刮目相看了。
而如今的大金鹿,静悄悄地依偎在院子一处的旮旯里,全身已经是锈迹斑斑,没有了一丝光泽,虽然全身各部位的零件已是缺三少四,但是看上去还算敦壮,一如已近风烛残年的父亲一样,虽然是老态龙钟但是身子还算硬朗。
前几年,父亲买上电动自行车,于是,父亲的大金鹿就开始淡出了我们的视线,并被我们渐渐地遗忘了。这辆相伴父亲大半生的好伙伴就这样默默无语的下岗了,那昔日的绚丽风姿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段段让人回味无穷的欢乐或幸福、清晰或朦胧的往事了。
在我刚刚记事的时候,我的快乐就绑架在了这辆自行车上。母亲是城里人,逢年过节总要去姥姥家,全家五口人要都坐在这辆自行车上显然是有一定的难度。通常,父亲先坐好,握好车把,我被母亲拦在怀里坐在后面,而姐姐和哥哥要挤在前面那根横梁上,等我们都坐好以后父亲用脚猛蹬地面,车子就开始歪歪扭扭、晃晃悠悠的上路了。哥哥在前面用手不停的拨弄着那阵阵悦耳的车铃,一路上洒下了全家人的欢声笑语……
我相信父亲的车技应该是出类拔萃的,虽然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那时的公路都是土路,窄窄的,且凹凸不平,能够在上面行驶是需要一定技巧的,如果逢上下雨天那就不是人骑车了,倒像是车“骑”人了,那粘粘的泥巴会塞满车轮边的缝隙,不一会就会让你寸步难行,那时你不得不把它抗在肩上,或推推搡搡的弄回家里。
依稀记得当我长到和车子的座位一般高的时候,我就开始驾着这辆自行车摇摇摆摆的学着骑了,那时因为腿短,两条小腿必须在横梁下的三角的空隙间岔开,用脚不停的踩踏着脚栅子,自行车在宽敞的空地上来回的旋转,那份征服它的快乐感觉总会写在我眉飞色舞的脸蛋上。那时的磕碰,跌倒,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有时把轮胎弄的没了气,把车把摔的转了方向,把链子别断了,把自己弄伤了,回到家换来的肯定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了,因为父亲还要上班,这些因我而出的意外就变成了父亲额外的麻烦。通常我学骑自行车都是趁父亲不注意偷偷地推出去,然后再悄悄地推回来,我们姐弟三人都是用这样的打游击方式把自行车学会的。
父亲休班在家时,大金鹿也闲不住,邻居、朋友、亲戚有事的时候总会来我家借用一下,父亲对自行车是爱护有加,但是总是因为碍于人情面子,内心虽然是不情愿但是也只好面带笑容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他们借了自行车有的去串远门,有的去相亲,有的去赶集,反正他们总有一些让父母无法拒绝的完美借口。
那时我们的生活总离不开大金鹿,只要出门必然要和它形影不离的在一起。今天虽然大金鹿完全的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但是每每想起它内心就会油然而生一份亲切、甜蜜的感觉,在许许多多的回忆里,它总是故事的主角,源源不断的赠与我许多的幸福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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