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讲坛度人生,燃尽心血启后人。
冯克正,江苏扬州人。永远留着小分头的冯老师,头发总是乱糟糟的理不顺溜。课堂上,扬州韵味十足的普通话,有时让同学听得莫名其妙,他不修边幅的穿着,倒处处给人一种洒脱、飘逸的感觉。
冯老师是我在芗溪中学读书时带了我四年的化学老师。冯老师的化学课上得生动,形象。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现代化的教学设备和仪器非常缺乏,要想上好一堂直观的化学课,较之现在的教学条件来说无异于“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是,冯老师却总能费尽心力,想尽办法地自制教具,自谋药品做化学试验给我们示范,尽最大可能地把课程上得直观、生动、易懂。
记得上初二时,他给我们讲分解反应。他说:“生石灰和水放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反应,放出什么气体?”同学们便抢着答道:“氮气。”他则笑眯眯的说:“我就知道你们在放‘叹’气。这句话是一定要说清楚的,分解出的气体是二氧化碳,而不是氮气。是此碳非彼氮也”。他富含趣味的,生动活泼的教学语言,让我们在几十年后的今天回味起来,仍觉得意蕴悠长。
记得一次晚上下自习后,同学们全都去了寝室休息。我由于有一道化学题没做出来,不管是怎样冥思苦想,就是想不出解题的方法。于是,一个人在教室一呆就到了半夜十一点多钟。苦于久思无果,我便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到了冯老师的窗前寻求指导。冯老师早就已经睡下了,但为了释疑,我抱着被老师斥骂一顿和轰走不理的结果,心怀忐忑地用力敲打窗棂并大声的叫着:“冯老师,冯老师”。冯老师终于被我吵醒了,他悉悉索索地起身点亮油灯隔着窗棂问道:“是谁呀,有事吗?”我赶累颤声答道:“冯老师,是我呢。有个题目怎么做不出来,想靖你指导,行吗。”他说:“我睡着了。”我说:“你在跟我说话,怎么是睡着了?”他接着应道:“上了床,我就是睡着了。”虽然我在窗外听到冯老师嘴里在这样说着,前面已传来门被打开的“吱纽”声,我三步并作两步进了老师的房间。冯老师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晴,接过我手上的题目认真地看了起来,尔后耐心的向我指出解题的原理所在,使我茅塞顿开,释疑解惑了。临了,他一再叮嘱我不但要学习好,同时也应该注意休息,保重身体。他还说会休息的人便是会学习的人,两者都有个度的问题,一定要掌握好。我默默地记下了老师的话!
一九七九年,我走出了芗溪中学的校门,继续踏上了求学之路。三年后,待我回到母校去拜望当年的师长们时,独独不见冯老师。经问询,原来冯老师被调走了,组织上为了解决冯老师长期与家人两地分居的矛盾,把他调进了离芗中有一百多公里的景德镇了。听了老师们的叙说,我真心的为冯老师高兴,只是有种淡淡的、酸酸的离愁泛起于心底,令人怅惘。从这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冯老师。
时间不经意地就流逝了过去。一次,听同学告诉我说:“冯老师走了,他是站在讲台上走的,走的时候是用手按着腹部倒在讲台上的。正在上课的学生走上讲台喊老师时,冯老师己安详的合上了眼晴,脸上的表情虽稍带痛苦,可痛苦的表情后面透着幸福的笑容”。我一下子就怔呆在当地。
原来,冯老师身患肝癌绝症,已是到了晚期,与此同时,他亦心知这个世界留给自己的时日无多,更不愿意离开他为之献身一生的讲台,于是,他便向学校隐瞒自己的病情坚持每天给学生们上课。我在想,冯老师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他离不开三尺讲台,离不开他的学生,讲台是他的天地,学生是他的朋友。教学,就是他一生不变的追求!
烛火不灭,点亮满天繁星。师魂永存,精神永励后人。安歇吧!冯克正老师:满天下的桃李会给您增光添彩,盛开的鲜花会为你奉上迷人的芬芳,以慰藉您在天上的灵魂,永远的守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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