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辰岁初,春寒料峭,一夜东风,花开千树。叶蕊闪烁,炫音袅袅。然氤氲之气,刺鼻难闻。蜂蝶不舞,鸟禽无踪。余始悟也,落雪初春,何木萌生?枯树假花,焉来馨香?
余循道而行,踏残雪,履薄冰。赏银树风光,观红楼景象。雅趣横生,兴致激昂。倍感春风得意,精神飒爽。望青山素裹银装,沉静酣爽;细风轻抚,梅笑雪扬。白云如练,长空浩荡。融融春日,风景别样;茫茫大地,清气回肠。极目四顾,水晶空旷;侧耳倾听,琴声绕梁。
余沿声而寻,拾阶而上,听低回余音,嗅一路冷香。叩门扉而入,登雅室而访。惊琴娘,掠起红罗羽衣裳;琴音绝,羞怯桃花脂粉装。姿若风中柳,态似岸边杨。曰:“何故来访?”曰:“琴音一曲,高山流水,委婉清高,略有惆怅?”对曰:“琴瑟女子落红尘,岂知世道苍茫;弦歌弹奏心中曲,何来人间情长?小女子,豆蔻年华,父染病,多年卧床,母弃家,远走他乡。诉的一时思念情,话的父女苦悲伤。小女生计,别无他方,街头摆棋,巷口卖唱。”余闻而悲之。又曰:“自幼学的琴棋画,淡雅人生度闲暇,命运坎坷雨打萍,卖艺换得油盐茶。”蛾眉微蹙,粉面泪淌。余闻之愈悲。其曰:“君何其哀之乎?人之遭遇,迥异别样。或吉或凶,唯尊上苍。吾以为人生如琴声,或幽静深邃,或慷慨激昂,或低转回环,或淋漓酣畅。乐弹一曲,应和春光,雅诗几句,抒发情殇。未曾想,引得君来,陪吾忧伤。深感惭愧,实不敢当。”
言毕,捧清茶两盏,置之案旁。曰:“君既来之,何不尽兴也?与吾对弈,消遣时光?”余甚喜,曰:“承蒙邀请,盛情难忘。”举子落盘,似将军出塞,布防兵合,如鱼龙出舱。神态安然,不避锋芒。神出鬼没,东声西张。嫣然一笑,如莲花开放,启齿请茶,似幽兰吐芳。余失之应对,难以提防,节节败阵,举子投降。其笑曰:“世道如棋,看似平静,而杀机暗藏,看似安然,而孕育骇浪。于娇柔妩媚中失败,于明眸皓齿中灭亡。人亦如此,或胜或败,胸怀志向,或顺或逆,坚韧刚强。名不可窃,志不可丧,利不可贪,功不可抢。处危难而无畏,居险地而不慌。”杯茶且尽,犹存余香,诗酒之花,形骸放荡。
余惊愕,幼弱女子,如此见地。谈吐非凡,言辞精辟。行貌端庄,举止秀丽。家境虽衰,不折骨气。简居陋室,书画悬壁。几案洁净,四宝俱齐。淡泊高洁似君子,豁达大度如雅士。
余辞而归,几多慨叹,一路思想;有意回避,无心观光。挥毫泼墨,诗书文章。
赞曰:
瑶琴三尺弦外音,旖旎春光眼底新。
诗酒书茶皆入画,油盐酱醋巧经营。
看透世态过眼云,悟道人生心潮平。
沧桑一曲显风流,千娇百媚人间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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