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这又是一篇极具模仿嫌疑的文章,因为早在很多年以前,鲁迅先生曾写了一篇讲义《魏晋风度与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承认——有受其启发的根由,但也不尽相同。假如鲁迅以我来看要称之为爷爷的话,那么再往前还有一个吴敬梓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妈的,不知道差多少辈!)所写的《儒林外史》,才可称之为始作俑者。吴敬梓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为方便起见,以后称为老吴)所崇尚的是文人的魏晋风度,概括点说就是长袖飘飘的风神和骨气,对这一点,鲁迅先生站在批判封建社会的立场,态度未免偏颇了,他认为,魏晋文人之所以穿长衣阔服,并非是为了追求临风飘举的不凡,乃是服了药,类似与五失散的一类混合药物,这种药刺激皮肤,所以必须穿宽大的衣服。这个已经无从考据,但今次我想说的是,魏晋风度与文章以及我(一个游离于红尘一无是处且对文学有些自不量力的非分之想的小人物)之间的关系,顾名思义,魏晋风度对我的文章,更重要的是对我的影响。
由于我的文章和我这个人一样,如同上文括号中表述的一样,所以没有必要区分开来,完全可以一并对待,一起论述。
那么——就开扯了。
我想魏晋风度最具代表性的人物莫过于阮籍了。且说阮籍这个人,年少轻狂,有才名,喜饮酒,又因为他爹是建安七子之一,家庭教养想必也不会差,这就很容易养成一种中国传统文人所具备的嚣张,狂妄,自负和目空一切的性格。这性格又决定了他的言行,在写文章与说话的时候,是一种典型的反传统,反礼教。这一点,鲁迅先生有过精辟的论述,阮籍之反实则并非真反,而是期望传统和礼教的回归,只因当时流行于市面的传统和礼教都是他娘的虚伪龌龊的东西!是非混淆——这一状况一直活跃在中国的大地上,至尽仍有昂扬的生命力。而最有趣的是阮籍的行为了,他有两个名传千古的动作,青眼和白眼,因人而异,区别对待。青眼就是似乎是看着你,但却不专注,似乎什么都没入他老人家的法眼,这让很多王公贵族觉得很没面子;至于白眼,则根本就看不见眼球,整个眼眶里布满了白色的眼仁,这就让大人们望而生畏了。可以说,作为魏晋风度的代表人物阮籍的行为,对我的影响是很大的,我十分羡艳他的两个眼部动作,以此标榜并付诸实践,比如我曾在自画像中说道:“青眼混世斜眼瞧”,其实我王婆买瓜的吆喝就已说明了我在传承魏晋风度过程中的局限性,因为我不敢不会也不可能用白眼,我还没那个种,而且现在也没人能做出难度系数如此之高的动作,这可能就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今不如昔最明确的实例了。但现代人也不赖,察颜悦色,阿谀逢迎已经练就的炉火纯青。其实,现代人的这副德行也并非无本之木,老吴在他的《儒林外史》中即已塑造了鲁编修和范进等现代人之父的典型。——优良的传统没能继承,歪门邪道却得到了发扬光大——这就是我们生活的现实。
至于我,19岁开始知道阮籍,即开始了对他的模仿和崇拜,奉之为楷模和偶像,维系四年的时间,回头一瞅,就发现了问题的实质:我并无阮哥的才气,也就无“得瑟”的资格,所以我是一无所获的,没有得到年轻人的尊敬,也没有得到长辈的理解,反而是陷入了一种进退维谷,不死不活,倍受打击,这么一个可爱的人生定位。
中国有句俗话: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至于我的文章,也好不到那去。我在上军校的时候,是很喜欢写文章的,到现在,我还是很喜欢写文章的,但我在上军校的时候,文章就得不到权威人士的青睐,到现在,文章还是得不到权威人士的青睐。这就更应了那句俗话。
其实,真正的魏晋风度或者说是我所说的魏晋风度范围并不那么狭窄,正如老吴所倡导的魏晋风度一样,并非专指建安时代的慷慨多气,它包含着更广阔的内容,一言以弊之——中国传统文人的骨气,它应该也必须包括李白的鄙倪王侯,杜甫的忠贞爱国,白居易的达观乐天,苏子瞻的放浪烟霞,更少不了陶潜的桃花园,嵇康的广陵曲……它内容的广泛是我们后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它立意的深刻是我们后人无法,但必须竭尽所能传承发扬的,我想这是我们作为中国人,作为龙的子孙,作为先贤的后人,义不容辞,责无旁贷的义务和责任!
曾经包括目前,我在这方面尽力,不过随着年华的增长,我就知道我的理解出现了错误——当全世界的人们都认为请客送礼,挖门盗洞是应该的,正确的,天经地义的,是中国人的传统,那么我一直恪守的魏晋风度便显得做作和可笑。正如我之前所说,我是一无所获的,没有年轻人的尊敬,亦无长辈的理解。我为此感到彷徨了。
在我彷徨的时候,我专门又看了鲁迅先生的《魏晋风度与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觉得鲁迅先生的意见还是很有些道理的,魏晋时代玄学兴盛,炼丹制药风行,所以肯定是吃了药,不得已才穿那种宽大的衣服。同时,我也再次翻阅《儒林外史》,不过已经不是关注王冕一类特立独行的人物,而是鲁编休,杜旬鹤等现代人之父,收获倒也是不小的。首先,我将其运用于写作中,也没什么难的,就当是双手沾了大便就行了,想不到,操!我还真的有了些成绩,一些大人们因此夸奖我了,说我是一个有前途的小伙子,是一个才子!(一个双手沾满大便的才子)那个时候我看着大人们,那个时候我却没有用青眼。
我自然而然地自废了青眼这一门武功,当大人们在夸奖我的时候。我眼睛澄澈,精力集中,又像怀春的少女那般迷蒙和痴情,表达的是一种上刀山,下油锅也再所不惜的勇气和决心。
我长大了,弄明白了魏晋风度与文章及我之间存在的,奥妙的识时务的关系,这就是说,我终于妥协了,但也是进步了,而且以后说不定还会飞黄腾达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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